第三章 懲治惡奴
「小姐，半夏在外面跪著呢。」
「跪就跪著吧，跪著長腦子。」用罷午膳，楚淼靠在椅榻上翻看著從書房找來的醫書，聽到白芷的話，她眼都未抬的清淡說道。
「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小姐饒了奴婢吧。」
見裡面半天沒有動靜，半夏眼珠一轉，想起三小姐給她的囑咐，叫喊的聲音更大了，「小姐！奴婢不該多嘴，奴婢已經知錯了，您罰也罰了，您別不要半夏呀，小姐，半夏伺候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打也好罵也好，求求您讓奴婢接著伺候您吧。」
半夏長得小巧清秀，嗓門卻是不小，再配上那一臉委屈自責的表情，引來不少下人在月門處圍觀。
「小小姐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都這麼兇殘嗎？」
「以前沒覺得小小姐這麼不講理啊。」
「我娘說了，大戶小姐都是人前一面人後一面，有的小姐看起來很溫柔善良，但背地裡根本不把下人當人。」
「那小小姐平日也裝的太像了，這要不是看半夏哭的這麼慘，還真不知道咱們小小姐居然是這種人，還好咱們沒在晴雅閣裡面伺候……」
「噓，你小點聲，別被小小姐聽到。」
「……」
見往月門處湊的下人越來越多，半夏哭得更慘了，「小姐，求求您饒了半夏這一次吧。」
「這個死半夏，瞎嚷嚷什麼呢？！」拿起桌上的抹布，白薇就準備往門外跑，「看我去堵住她的嘴！」
「慢著！」
放下手中的書，楚淼緩緩站起來，抬手整理了一下發簪。
「吱嘎」一聲，房門從裡面推開。
半夏抬眼，正巧對上楚淼的眼神，瞬間獃滯。
「半夏，你剛剛說，我為何罰你？」
「奴婢……小姐……」迎面而來的氣場壓制著半夏，不自覺低下頭，不敢妄動，「奴婢……奴婢說錯話了。」
「說錯話？！半夏你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竟然私下跟別人亂嚼舌根說小姐壞話，小姐念在你服侍她這麼些年的份上饒了你，只是讓你去廚房打下手，又沒趕你離府，結果你倒好，竟敢倒打小姐一耙！」
「我……」半夏支吾半天，小聲狡辯，「我沒有……」
「沒有？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將人找過來？再撒謊小心我撕爛你的嘴！」白薇上前一步，眼睛一瞪，嚇得半夏抬手一擋，生怕自己挨揍。
尤其是聽到其他的下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心中不禁後悔。
還不都是因為三小姐指使的，早知道不收三小姐的玉鐲了，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雖然被發現之後，三小姐還賞了她額外的銀子，還說只要她當著眾人的面求饒，楚淼一定會心軟饒她一次，畢竟以前小小姐最好說話了。
可看著現在這情況……
「小姐……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您饒了奴婢吧……」
「喲，這兒這麼熱鬧呢！妹妹，你這又是在生誰的氣呀？」
原本因著上午的事情楚容還氣得砸東西呢，結果聽紅梅說半夏已經拿了好處回晴雅閣當眾求饒了，連忙帶著丫鬟晃了過來。
剛走進晴雅閣，便看到一群人圍在那裡小聲嘀咕，本想趁著半夏的事踩楚淼一腳，誰知道楚淼突然就向她走了過來，嘴角帶著笑意，抬起手……
「你想幹什麼？！」楚容下意識後退。
「別怕呀姐姐，」楚淼撫上楚容的臉，「妹妹只是想看看你的臉……好些了沒有？」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楚淼輕輕貼近楚容的耳朵，「可不能毀了。」
「你敢！」
楚容猛地往前一推，楚淼順勢側身，突如其來的重心不穩，眼看楚容的臉就要摔到地面上的時候，楚淼一把拉住楚容的手，嬉笑了一聲，「姐姐，你可要……小心一點哦。」
明明是帶著威脅的語氣，楚淼卻是滿臉微笑的說著，月門外的下人離得遠聽不清，落在她們眼裡，便是兩位小姐說著話，結果三小姐先朝小小姐動手，小小姐不僅完全沒有生氣，還救了三小姐。
等這些話在將軍府的下人嘴裡流傳開來的時候，楚容又氣得摔碎了好幾個花瓶，當然這都是后話。
此時的楚容受了驚嚇后，抬眼看向楚淼黑黝的眸子，暗若深淵，楚容完全看不懂她想做什麼。
「瘋子！」猛地甩開楚淼的手，楚容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本以為三小姐是來幫她搞定小小姐的，結果這還沒開口就被小小姐氣走了，半夏看著楚容的背影算是徹底絕望了。
「半夏，」楚淼走到半夏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很溫柔，語氣也很溫柔，「既然你這麼想回來我身邊，那便回來吧，只是，千萬不能後悔哦。」
半夏背後一涼，再抬眼，楚淼已轉身，「你這段時間守著外間吧，若是表現好了，我便讓你回到裡間服侍。」
聽到這句話，半夏才長呼一口氣，這樣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是，多謝小姐！」
不知為何，半夏總覺得，眼前往房間走去的小姐，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
四月的天，本該是暖的，沒想到一夜降溫，早上起來溫度竟像冬日一般。
「白薇，你出府一趟，按照這個方子抓些葯回來。」
用罷早膳，楚淼連忙寫了張藥方遞給白薇。
「抓藥？小姐你生病了嗎？」
放下手中的活計，白薇嚇得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楚淼面前接過藥方。
「給老夫人的，你快去快回。」
今早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老夫人竟受了風寒，她想起上一世好像就是這個時候，就因為老夫人沒將小風寒當回事，後來竟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好。
也是因為老夫人病重，後來讓二夫人帶她們去了端午遊園會，也是在那時被何恩英雄救美……
想到這裡，楚淼放下手中的毛筆，雙眼微斂，下個月就是端午了，一想到會見到那個她「愛」了十年，最後要了她命的人，楚淼不禁握緊拳頭，她倒是要看看，二夫人和楚容究竟是如何布的局。
「白芷。」
「在，小姐。」之前因為覺得半夏可憐替她求情，差點兒傷了小姐的心，白芷到現在還心生愧疚。
「這些日子，你盯緊半夏，看看她會去哪裡，跟什麼人接觸。」
一想到小姐的名聲差點被半夏毀了，所有的愧疚都在瞬間變成了責任心，「是，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盯死她。」
難得看到白芷這般毫不猶豫就信誓旦旦的模樣，楚淼眼睛一彎，「去吧，別打草驚蛇就行。」
想了很久，楚淼還是覺得，跟何恩聯繫這件事，楚容有很大概率會讓半夏去做。
其一，半夏明面上是她的丫頭，何恩為人謹慎，由半夏去說服他，他更容易相信計劃的可行性，否則他不會冒這個險。
其二，這件事不似其他，如此私密的事情楚容不會讓外人知曉，但若是讓她身邊的人去，萬一被人看到，那事情即使辦成，也有露餡的一天，說不定還會被有心之人當做把柄。
不過，想要報仇，僅憑白薇白芷這兩個丫頭還是有些局限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對了，她可以去找那個人，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算著時機，他也該是這幾天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