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準備出發

第三章 準備出發

屋外,大雨傾盆,已經連下了幾個時辰。

因為下雨,天色黑得比往常更早。此時的屋裏,已經很昏暗了。

好在此刻尚是盛夏,縱然下着大雨,也並不顯得寒冷,反而是這場大雨帶走了不少暑氣,令幾人倍感舒適。

眼見天色漸暗,趙羿升起大廳角落裏的爐灶,開始準備晚飯。

錢懷義見狀,索性提議大家,把準備的食物一起扔進鍋里煮,搞一個大鍋飯。

之所以有此提議,其實是希望同趙羿先搞好關係,畢竟接下來的路程,免不了與趙羿相處。

趙羿同樣看穿了錢懷義的心思,也就沒有拒絕。

趁著做飯的時間,幾人開始了閑聊。

率先開口的是吳川:「錢二哥,咱們接下來還有多少路程啊?」

錢懷義答道:「大約還有三百里左右吧。」

一旁的周天墨調笑道:「川哥,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些來了?莫非是怕前路難行,打起了退堂鼓?」

吳川笑着反駁道:「笑話!小天墨,我看你是忘了我崩炎拳的厲害,又想挨打了吧。」

周天墨立刻往錢懷義身邊躲了兩步:「你敢!有錢二哥在,看你敢不敢動手!」

另一邊的胡韻白忍不住笑道:「天墨,你也就仗着錢二哥在,才敢和吳川叫板了。你也不怕哪天被錢二哥賣了。」

周天墨認真地回答道:「怎麼可能呢?二姐你這話說的,就好像錢二哥會捨得把你賣了一樣。」

身在兩人中間的錢懷義無奈地笑着搖頭。顯然,周天墨這樣略顯幼稚的言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看着獨坐一旁,藉著爐火看書而不理會眾人的譚嘯,吳川忍不住想要調笑道。

「天墨啊,你還是得和你譚嘯哥多學學,多看書。真要有什麼事,你信不信,憑你譚嘯哥的腦子,絕對是活到最後那個。」

譚嘯放下手中的書,無奈地苦笑道:「我的吳大少爺,我這個當哥哥的又怎麼得罪你了?」

眼看兩人又要鬥嘴,錢懷義打斷了二人的談話:「譚嘯,別管它。咱們聊聊接下來的行程。」

譚嘯笑着點點頭:「好!錢二哥,你把地圖給趙兄看過了嗎?」

「已經看過了,趙兄的意思是,路途遙遠,他也只到過前半段。不過不必擔心,以他多年狩獵的經驗,提前做好準備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嗯。」譚嘯點點頭,轉頭看向了還在灶邊生火的趙羿,「趙兄,不知你需要準備些什麼?我們之前準備的東西還剩一些,不知是否有用?」

趙羿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搖搖頭:「那些東西你們自己留着吧。我既然答應帶你們成功到達,這些東西就不會讓你們操心。」

「趙兄高義,譚嘯佩服。」譚嘯抱拳道。

「客氣了。」趙羿笑道,「聽你們的談話,似乎關係不淺吶?」

因為日後還要從錢懷義處拿到功法,趙羿也有意拉近彼此的關係。

「這是自然。我們幾家都是世交,我們幾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譚嘯答道。

「那你們幾個誰最大?」趙羿攪動着鍋中,頭也不回地問道。

「當然是錢二哥。」

「哦?」趙羿疑惑的轉過頭來,「既然他最大,怎麼叫他二哥?」

譚嘯笑着解釋道:「那是因為他還有個大哥,名叫錢懷仁。」

「聽錢兄講,他父親傷得很重,為何陪着錢兄來採藥是你們幾位?他那位大哥怎麼不來?」趙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譚嘯解釋道:「錢大哥在玉都郡的都城學宮裏潛修,回不來的。我們幾個與錢二哥又親如兄弟,便由我們陪他來了。」

「原來如此。」趙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懂,知不知道玉都郡究竟是哪裏。

接着,趙羿又藉著閑聊的機會,問起他們六人的修為如何。

譚嘯也如實回答,錢明與錢懷義,分別在聚氣境中期與初期。

其餘的胡韻白、譚嘯、吳川三人,都在淬血四次的境界,只有周天墨實力最低,在淬血三次。

看着鍋里的晚飯差不多了,趙羿敲了敲鍋沿:「準備吃飯吧。」

……

用過了飯,錢懷義幾人聊了一會,各自找了個地方,就此睡去了。

飛熊也乖乖趴到了趙羿的小卧房門口,低頭睡去。

此時的趙羿,照例在小卧房中開始練功。

他的功法是義父王擒所傳授,名叫飛鷹訣,是一套以速度見長的功法。

不光是自身的速度,也包括氣血與元氣的運轉速度。

他的箭之所以能做到雙箭一響,同時發出而先後到達,就是得益於他對血氣元轉速度的極佳掌控力。

隨着不斷運功,他的血氣運轉速度越來越快,開始變得全身通紅,肌肉緊繃。

直到最後,他額頭的青筋暴起,雙眼緊閉,表情略顯猙獰,血氣運轉的速度之快,幾乎要沸騰起來。

血液的急速運轉,令他的渾身經脈漲痛,骨骼咔咔作響,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充氣般,大了一圈。

片刻后,血氣運轉的速度逐漸變慢,身上的紅色也逐漸褪去,一切都平復了下來。

停止運功之後,趙羿的體型逐漸恢復。

飛鷹訣,一共五重。他已練至第一重中成的境界。

義父王擒曾告訴過他,整個飛鷹訣第一重對應的就是淬血境。

所以,哪怕他幾個月之前就已經完成了第六次淬血,依然沒有考慮過繼續往上修行。

在他的認知里,他還沒有完成第七次淬血,身體的強度是不夠的。

而之前與錢明戰鬥時,看到對方身上亮起的土黃色光芒,他就明白對方是聚氣境的存在,自己不會是對手。

本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卻沒想到錢懷義沒有殺他,反而提出要進屋避雨。

這才讓他升起了從錢懷義處獲得藥方的想法,所以他才會順水推舟,同意對方的請求了。

果然,剛剛進屋,錢懷義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套起話來。

事實上,就算錢懷義不來求他相助,他也會主動勾起話題的。

隨着談話的深入,趙羿原以為第七次淬血的藥方有望了。

可他沒想到,第七次淬血的藥方比預想中更珍貴,連錢懷義也沒有。

原本他已經失望,都打算拒絕交易了。

但錢懷義又說,聚氣境功法的價值不比藥方差多少,這才讓他生出了先拿到功法,再找機會換藥方的念頭。

雖然聚氣境的功法他也有,但他並不知道其具體的價值,也就是說,錢懷義的話未必就不可信。

就在剛才,他再次運起飛鷹訣。

感受着身上的澎湃血氣,他又想起了之前錢懷義的話。

「淬血境,不一定非要修到第九次淬血才突破。一般修到第五次就可以了。」

原本,他並不打算聽錢懷義的建議。

但是就在血氣運轉至頂點之時,他突然回想起面對錢明時的無力。

於是,他的內心動搖了。

他當然希望修為能夠再度進步,但義父的話他同樣銘記在心。

天人交戰之間,他的內心越發煩躁。

於是,他拿起床邊的樫木弓,猛地拉直,對準了眼前的黑暗。

他的手一向很穩,他的眼神也很穩。

漸漸地,呼吸越發微弱。

於是,他的心,也穩了。

所以,鬆手!放箭!

「嗡~~」

弓弦的顫抖緩緩平緩,門口的飛熊已經抬起頭來,幽瑩地雙眼看向屋內。

「沒事,睡覺。」

沒有理會飛熊,趙羿放下手中的樫木弓,倒頭往床上一趟,就此睡去。

在義父和錢懷義之前,他還是選擇了義父王擒。

……

第二日,暴雨依然未停,甚至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

地上流水成溪,混雜着泥沙往山坡下流去。

屋外,狂風不止,屋后的欏樹已經被吹斷數顆。

幸好這片欏樹數量不少,折斷的部分被旁邊的樹枝架住,才沒有砸到石屋上。

也幸好王擒當年造的是一座石屋。尋常的木屋,哪裏禁得起這樣的風雨。

石屋門口,錢懷義正在看着屋外的大雨。屋檐上的雨水連成一線,令屋外的景緻有些迷濛。

胡韻白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夜鶯般婉轉的聲音傳來:「錢二哥,看什麼呢?」

錢懷義轉過頭來,看向胡韻白:「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這雨何時能停。」

胡韻白微微皺眉,面色有些擔憂,拉着他的手道:「你是還在擔心錢伯伯的傷嗎?之前大夫不是說不會再惡化了嗎?」

錢懷義微微一笑,接着搖搖頭,伸手將胡韻白的眉頭輕輕舒平:「放心吧,沒事的。我只是在看這場雨。

之前我們在外面淋雨之時,只覺得這暴雨難捱,避之不及。

如今有地方避雨了,我才發現,原來這林中的暴雨,也有一番別樣的景緻。」

胡韻白有些好奇:「這暴雨能有什麼景緻?」

錢懷義和熙地一笑:「有你配在身邊,便又多了一番景緻。」

胡韻白俏臉一紅,甩手打了錢懷義手臂一拳,嬌嗔道:「討厭鬼!就知道逗我玩!」

錢懷義「不懷好意」地一笑,順勢就要去捉胡韻白的手。

胡韻白就故意躲他,不讓他抓。

一來二去,兩人正嘻鬧間,一道不解風情地聲音傳來:「兩位,早飯好了。」

胡韻白這才發現,一直的角落裏埋頭準備早飯的趙羿正站在身後不遠處。

顯然,剛才兩人的舉動已被趙羿盡收眼底了。

胡韻白「哎呀」一聲,雙頰唰地一紅,狠狠地跺了錢懷義一腳,滿面嬌羞地跑開了。

只剩下錢懷義,一邊跳腳,一邊看着壞了自己好事的趙羿,無奈地苦笑。

其餘正在裝睡的吳川三人,此刻也是默默地起身,只當什麼都沒看到,各自盛飯去了。

別看胡韻白平時很溫柔,誰要是敢在這種時候起鬨,那她就會讓你知道,她為什麼叫「二姐」。

趙羿看着錢懷義,嘴角微微上揚:「錢兄好福氣啊!」

錢懷義坦然一笑:「趙兄若是說其他的,我還要謙虛一下。但若是說韻白,那我的確是好福氣。

我與韻白青梅竹馬,能得她青睞,願意嫁給我,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

趙羿問道:「既然如此,為何還只是未婚妻?我若沒記錯的話,昨天你說你們兩都已經十七了,怎麼還未完婚呢?」

「若不是要走這一趟,我們應該還有一個月就要完婚了。」錢懷義笑容燦爛,「不過不妨事。我們兩家早已知根知底,這趟回去便完婚,也是一樣的。」

說到此處,錢懷義沖趙羿抱拳道:「趙兄,在下能不能早日抱得美人歸,可就全仰仗你了。」

趙羿微微一笑,也不答應他,只是按住他的抱拳道:「先吃早飯。」

吃着早飯,胡韻白不知是還在生錢懷義的悶氣,還是在害羞,低着頭不肯說話。

錢懷義幾次想哄她,都不知如何開口。

吳川幾人大氣也不敢出,只能互相用眼神傳遞著信息。

不理會這幾人詭異的氣氛,趙羿吃完早飯,就開始為接下來的出行做準備了。

取下後面小屋的門口插銷,趙羿邁步進屋。

這間屋中,原本是雜物間加工具房,平日裏處理獵物,修補機關,全都在這間房內。

在義父王擒死後,趙羿將他的靈位也設在了這裏。

放眼看去,除了靠牆的角落裏,供奉著王擒的靈牌的小木桌之外,便是各類工具。

兩邊的牆上掛滿了各種機關,地上是一大推的破爛藤網。最顯眼的還是一張大木桌。

這大木桌很是粗糙,一看便是用刀劍硬削成的。

木桌的兩邊,一邊是同樣粗糙,大小不一的盒子,一邊是擺放整齊的獸皮小口袋。

邁過地上零碎的器械,趙羿先來到王擒的靈位前。

桌上有一個掏空的木墩,裏面裝着泥土,上面插著三支木條。

取出三根木條拿在手中,趙羿恭敬地三鞠躬后,再將木條插了回去。

叢林之中沒有香,趙羿只能以此祭奠義父了。

祭奠完,趙羿轉身來到大木桌前坐下。

他要先準備好自己的箭。

從大木桌下一頓翻找,趙羿找出一個獸皮包裹來。打開包裹,裏面是一些漆黑的細長樹枝。

這就是樫木的枝條。

樫木的質地堅韌,而且耐熱耐寒,不易變形,是王擒多年射獵找到的,最適合做箭的材料。

趙羿的箭,也是用這種材質「削」成的。

拔出短刀,趙羿一刀一刀,仔細地削起樫木杆來。

樫木很硬,箭的精度要求又很高,所以削起來很慢,很考驗耐心。

因此,每次削箭桿的時候,趙羿總是特別冷靜。

一刀一刀,彷彿能將心中繁雜的思緒全部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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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把妖帝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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