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仙丹
「那，出去吃飯？」白魚問道，望向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好哇好哇。」白雪拉着白魚就要殺向各大酒樓，觀其勢頭，似與食物有不共戴天之仇。
「等等等等，雖說是人多眼雜，但也要遮掩一下，咱倆現在還不能明目張膽。」白魚在屋內翻出來一頂草帽，蓋在白雪的腦袋上，又用毛筆在臉上捯飭了兩下。「還不錯，走吧。」
白雪滿腦子都是吃飯吃飯吃飯，也沒管白魚在自己臉上畫了啥，畢竟吃午飯是天下第一的大事，第二大嘛，自然是晚飯啦！
至於張有財和陳良那兩人的愛恨情仇，白魚不再去過問，也不打算再回來這宅子，自然不怕張有財反水，或是陳良將他舉報了。
白魚帶着白雪在巷子裏彎彎繞繞，避開了有官兵巡視的地方，這得多虧陳良交代出來的部分城內佈防圖，陳良這軟骨頭，劍都沒拔出來就全招了。
一頭扎進集市裏的人群中，官兵也不好追捕。
「白魚，我們吃什麼呀！」白雪眨着眼睛，一副討好的姿態。
白魚帶着白雪出來，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吃飯一事，「風月樓對面應當是有家不錯的酒樓。」
「你不會是為了看風月樓里的女子吧！」白雪一擺頭，看樣子也是頗有骨氣的，「我不去！」
「聽說裏面有糖醋魚，蒜泥排骨，醬牛肉……哎，人呢？」一眨眼的功夫，白雪已經拉開白魚幾個身位。
「愣著幹嘛呀，快走呀！」白雪招着手，那似曾相識的表情讓白魚想起了一個人。
快步跟上，白魚在心裏念叨著，他倆不會是兄妹吧。
「醉雲閣」三字高掛。
這酒樓的牌匾雖不如風月樓的氣派，但卻少了煙花俗氣，多了幾分雅緻精巧，只是站在那敞開的大門前，便覺面前酒香四溢，佳肴滿席。
「客官，裏面請。」姑娘眉眼帶笑，將兩人請入酒樓內。
白魚選在了一處偏僻的角落，不想惹人注目，至於點了什麼菜肴，白雪已拍案做主。
白魚抿著杯中茶水，倒覺得還沒有村裏的好喝，便將目光移向那風月樓的門庭前。
進城時遇見的那女子依舊在門前，還著了一身粉衣，更顯媚態，亦有不少公子出入，面色潮紅，一揚袖子滿是春風得意的樣子。
「這位兄台，是對那粉袖佳人有意思？」一公子持酒杯而來，手指向風月樓前那女子。
白魚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嗆到，瞟了一眼身旁的白雪，她正大快朵頤著，還嚷嚷着加菜，沒有聽到這邊的談話，「那倒不是。」
那公子看着白魚的樣子哈哈大笑，「我道兄台怎麼如此拘謹，原來身旁已有佳人啊，」
他又仔細瞧了瞧白雪的臉龐，「唔，而且這位佳人長的頗有特點啊，眉間還有一隻小烏龜。不過，依我之見，這美酒共良宵，寶馬贈英雄，佳人配才子。美酒，寶馬，佳人，都是越多越好啊！」
白魚剛緩過來，又被這公子的風流話語噎住，那烏龜是臨走時故意給白雪畫的，萬不能聲張讓白雪知曉，但對於風流公子的觀點，白魚只得無奈道，「匹鳥應是不知照夜歡愉。」
那公子倒也對白魚的話語不惱，只是肆意慣了，晃着酒杯，「可惜，那林間的鶯鳥各有姿色，啼鳴聲也當是不同，若無三兩本事，也難以讓其停於枝頭。」
「看來足下對風花雪月之事頗有見地，只是鄙人有所耳聞，那風月樓，
不只是有佳人吧。」白魚試探性的問著。
「自然。」風流公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過那也是近幾日才出現的寶貝，號稱仙丹啊！只要一粒，便是夜夜笙歌，日日鶯啼啊！」
「仙丹？何以稱仙丹，若只是此功效，那街口走販手裏也能買上不少吧。」白魚故作不屑。
「當然不只此效！」風流公子彎下腰，瞥向周圍，在白魚輕聲說道，「據說，還能生死人，醫白骨！」
「當真？」
「我騙你做甚！你可知那王家老家主，本來前幾日都快病的不行了，但後來吃了一顆仙丹，現在都能走地了！看樣子再活個十餘載都不成問題。」
白魚雙眼微眯，可駒隙不是說那是人丹，他娘親吃了葯沒幾天就走了嗎，況且自己也親眼看了，拋開這些，就單說世上有丹藥能有這樣的功效，他都是不太相信的。
「那這樣一粒仙丹，得不少銀錢吧。」白魚接着問道。
風流公子伸出一根手指，搖著頭說道，「一百兩而已。」
這樣的價格真不算貴了，甚至對於那些富家闊府而言，花出去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只是這仙丹真的那麼便宜嗎？
那公子看到白魚不敢相信的樣子，繼而解釋道，「一百兩的確不多，但也不是誰都買得到的，甚至不能說是買，而是賜！」
「賜？」
「你可知難民圍城時的那位道人，此丹藥的丹方就是他給的，而風月樓的樓主則是拜在道人門下，繼而由風月樓煉製仙丹。想買仙丹的人必須要見一次樓主，樓主若覺得你和他有緣，便會將此丹以一百兩的價格賣給你，若是無緣，一萬兩都是不賣的。
所以啊，這麼便宜的仙丹，與其說是賣，不如說是對方看你順不順眼，順眼的話便發發善心賜給你。」
「足下這麼會知道這麼多內情的。」白魚道，「難道是那鶯雀晚上飛到足下耳畔細語時聽來的？」
風流公子聽后一笑，「這些事情只有城裏的世家才知曉，底下人想見風月樓的樓主哪有這麼容易啊，得靠人引薦。」
風流公子了解頗多，這樣看來那陳良連這風月樓的門檻都沒進，只是個負責打小報告的虛職，而駒隙的丹藥應該也是這樣弄來的，若他見過樓主，為何之前隻字未提，看來還要再去問問了。
「原來如此，多謝足下告知了。」白魚拱手道謝，準備帶着白雪離開。
「公子，還未給銀錢呢！」姑娘端著盤子上來。
白魚想着趕緊去駒隙家，問道，「應付多少銀子。」
「一百兩。」姑娘答道。
白魚一愣，看向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的白雪，她面前撂著幾十個空盤子。
完蛋，上哪找一百兩銀子啊，剛剛居然忘了看白雪要了多少菜了。
「看起來兄台你忘了帶銀子了，」風流公子琅然一笑，向著那姑娘一招手，「記在我賬上吧。」說完又看向白魚，「就當我請兄台吃了一粒仙丹，今日之舉，只因覺得兄台頗有意思。」
他側目看向白雪，輕聲嘆道，「照夜自知難消匹鳥之孤愁。」
白魚道謝，日後定將銀錢還上。
「無妨。」公子笑着攬袖離開。
「醉雲長有風流意啊，」白魚帶着白雪出了醉雲閣，「該去駒隙那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