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來礦山
「一程！快來！就差你了！站到這裡來！」
鐵廠門口，村長曹鐵心對著李一程重重的揮手。
李一程趕忙從人群中擠了過來，身旁還有一個小娃，李一程倒也熟悉，正是和他一般年紀的范鑫。只是對比自己略顯破舊的衣裳，范鑫身上，卻是一件嶄新的新棉衣，梳著緊密的黑髮，容光煥發。
「范鑫！李一程！」曹鐵心對著兩個個小娃喊道。
二人立即抬頭，目光堅毅的看著這位備受尊重的村長。
「今你二人已經到了年紀，可以正式進入我們綠柳村的鐵廠工作！祝賀！」
話音剛落，四周眾人連忙鼓掌。范鑫的父母更是喜悅，時不時的發出類似於野猴叫喚的聲音。這聲音在李一程聽來，卻顯得有些刺耳。不由的皺著眉頭，朝范鑫父母看去。
「一程！你也要好好乾啊！我們都在看著你呢！」
出乎意料的是，王大伯和王大娘也一早趕了過來，見證這綠柳村的入職大事，正替李一程高興。
「開始吧！」
曹鐵心大手一揮，隨即出現兩個身材壯碩的男子，一人持一把剪刀靠了過來。
「一剪衣角！壞事不擾！」
隨著「咔嚓」一聲，兩人的衣角隨著剪刀的合併被剪了下來，呈給了曹鐵心。
「二剪鞋尖！穢事靠邊！」
又一聲「咔嚓」，兩個小娃鞋頭上的一撮毛線又來到了曹鐵心手中。
「三剪髮尾！順風順水！」
「咔嚓！」李一程耳邊一陣脆響，發梢末端，已是被剪下了一截。
曹鐵心拿著二人的三件物品，轉身對著天地連拜三下。隨後一把扔進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
「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可在鐵廠工作了！村子會按時發給你們工錢！接下來，分別由曹雲和曹海領你們熟悉鐵廠的工作，你們也就先跟著他倆學習吧！」曹鐵心舉行完簡單的儀式之後，便離開了。
「李一程！你可得好好跟著我學！你爹那會兒可是我們村最能幹的了！你可不能給他丟臉啊！」李一程還在盯著火堆發愣，被曹海這一喊，回過了神。
當下立即行一禮，說道：「是！曹海師傅！」
曹海身材稍顯高大，因為一直在這鐵廠工作，一身的腱子肉，倒讓李一程看的眼神發直，看著只感覺怪怪的。
「嘿！」哪兒知，那曹海倒也不作閃躲，反倒秀起來肌肉：「怎麼樣！你以後也要跟我一樣！身強體壯！這樣才有男人的樣子！」
李一程聽完略顯尷尬的搖著手，道：「曹海師傅！您見笑了，哈哈……哈哈……」
簡單招呼完，曹海便領著李一程參觀了一趟鐵廠。這裡有負責收納礦石的毛坯台，粗加工的熔煉池，塑形的模具台，還有供一眾工人精加工的錘鍊場，最後定型的冷卻池。分工明確，井然有序。
不過作為新人，李一程一開始自然不會被分配到這鐵廠里工作。村外的礦山，才是李一程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要去的地方。
曹海帶著李一程來到礦山處。
李一程抬頭張望著，這裡，是他的夢魘，是他多年以來，一直想來卻又不敢來的地方。
這裡，是他父親李鐵殞命之地，李一程站在原地，彷彿這風中都依舊能嗅到父親的血腥味。
「一程！一程！不要亂想！你父親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這裡是你新的開始，他會在這裡保佑你的！」
一旁的曹海喊醒了李一程，李一程回頭對著曹海輕輕一笑，重重的點頭。
曹海教著李一程學習辨別礦石的種類，該如何將礦石砸開。李一程也是極為耐心，每句吩咐，每個要點都記的很快。這也讓曹海甚是歡喜，很快就讓李一程自己活動開了。
而曹海，也藉此機會，赤裸起上身，隨地搬起了一塊大石頭，鍛煉起肌肉來了。
礦石腳下，是一條小河，環山而過，甚是清澈。
李一程在礦山上摸索了好半天，只覺得口渴，第一天來又沒準備水，便自己來到了山腳之下。
不同山上的那般烈日炎炎，此處倒是背陽，風也涼快了許多。李一程放下背上滿滿一筐的礦石，頓感渾身輕鬆了許多。
撩起水花直往臉上拍來，大口的喝過溪水，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河畔。
「父親也到這裡喝過水吧！」李一程又暢想起父親李鐵在此工作時的場景，不由得對未來多了幾分美好的憧憬。
漸漸的，伴著和煦的微風，李一程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蛐——蛐——」
耳邊響起一陣蛐蛐兒的聲音，李一程方才醒來。
眼見天色已晚，李一程大喊一聲：「不好！村長長吩咐過，今天要把找到的礦石帶回去的！」
說罷，李一程趕緊爬起，剛要背起那一筐礦石，卻是爬的太快，竟都灑了一地。
李一程來不及多想，只能借著不斷變暗的微弱光芒，儘力找尋著散落的礦石。
一塊，兩塊……
終究礦石還是混在了這河邊的無數石頭之中。
「這可如何是好！我可不想第一天就把這差事搞砸了！」李一程心裡一陣緊張。
可當下他別無他法，只能在籮筐周圍，多抓些石頭，儘力把籮筐塞滿。這樣才能盡量的多背些礦石回去，哪怕這樣做，背上的籮筐會非常沉重。
天色昏暗下來，李一程還趴在地上極力的尋找著形狀大致相同的石塊。忽然眼前一抹微光刺入了他的眼睛。
「那是什麼？」
懷著滿心好奇，李一程一步一步朝著那抹微光走去。
礦石深處，小河入洞處。一抹微弱的藍色光芒從河底微微泛起，李一程一腳踏入河水，用力的抓住沿岸的水草，艱難的朝著那抹光暈挪去。
「李一程——李一程——！」
忽然山上傳開了曹海的呼喊，李一程一直顫抖的心頓時平緩了許多。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緊緊的看了看那抹藍色光芒，又爬到了岸邊。
對著曹海大聲喊道：「曹海師傅！我在這裡！」
曹海聞聲而來，幾個健步就衝到了李一程身邊。一把扶起了一程，略帶怒意的說道：「你怎麼能到這裡來！」
曹海此時眼中只有李一程，見到這個小娃沒事兒，心裡也是吃了個定心丸，就也沒多看，只是幫他背起了那筐極為沉重的籮筐，朝村裡走去了。
一路上，曹海怒意連連，說道：「這也怪我！忘了對你說了！只是我也想不到，你會跑到這裡來！你可要記住了！這裡是礦山的禁地，可千萬不要再來了！今天這事兒，我不會對村長說的，你也不要說漏嘴了！」
李一程連連點頭答應，他心裡倒也明白，如若他說了，挨罰的，肯定不止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