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雨
「王大娘！給您！兩斤鹽！還有這些，是多出來的錢！您都拿回去吧！」
綠柳村中，李一程叩開了王大娘家的屋門，朝著還在準備飯菜的王大娘喊道。
「一程回來了啊！你先在桌上坐會兒，飯啊，一會兒就好！」廚房內傳來王大娘忙碌的聲音。
「喲！一程啊！」
李一程回頭看去，王大伯站在門口，收拾著一些農具。李一程剛要起身打招呼，卻反手被王大伯按在了座位上。
「客氣啥！聽你大娘說，今天你還幫她去長洛城買東西去了，這正趕上農忙，你這是幫了不少忙啊！」王大伯一邊打著水洗手，一邊對李一程說道。
李一程撓起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哪兒有幫什麼忙，不過是我想著明天就要去鐵廠了，怕今後沒時間，想再去看那長洛城一回！」
王大伯笑了笑，說道：「對咯！你明天就要去鐵廠了！一晃眼，你都這麼大了！」王大伯又轉身朝著廚房喊道：「婆娘！今天多溫些酒，給一程也來點！」
「不不不，王大伯！我可不會喝酒！」李一程趕忙拒絕。
王大伯走了過來，坐在了李一程身邊，看了看桌上的銅錢說道：「這些你收起來！你一個人不容易，就當這是我和你大娘給你的賀禮了！不過這酒嘛，你今天必須得喝點！明天起，你就不是小娃了，是個男子漢了！哪有男人不喝酒的！」
李一程接過王大伯塞過來的銅錢，有些害羞的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桌上已擺上了豐盛的菜肴。李一程的面前，一碗酒還是冒著熱氣。
李一程看著這一大桌子的菜，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餓了吧！快吃吧！我再去弄點湯！」王大娘看著略顯拘束的李一程笑道。
「慢！一程，切記！凡有酒在桌，一定要先喝酒！來！干！」王大伯說道。
李一程深吸一口氣，端起酒碗朝王大伯拜謝，隨後痛飲一口。
「咳——咳——！」
「好辣！」李一程被這酒嗆的眼淚都淌了下來。
「哈哈哈！一程也是個痛快人！」說罷，王大伯便將這第一碗酒一飲而盡。
「一程啊！你王哥哥要是還在村裡，今天肯定也得和你來上幾碗！只可惜，他現在在鑄劍山莊，可是很難才能回來一次咯！」王大伯看似有些不舍的樣子，可李一程看的出來，他的雙眼中，還是滿滿的驕傲之感。
「是不是只要打鐵打的好，就可以去鑄劍山莊了呀？」李一程問道。
「是！也不是！」王大伯說道：「打鐵打的好是必須的，只是還要有些奇遇才行。就像你的王哥哥，他要不是打造出了那柄天泉劍，也不會被鑄劍山莊相中了！」
「天泉劍？那個要怎麼才能打造出來呢？」李一程自言自語起來。
王大伯看著面前正在發獃的小娃，說道：「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需在機緣之下遇到絕世神鐵，方才有機會打造出一柄威力絕倫的劍呢！」
李一程聽后，忽然有些泄了氣一般，他自知自己運氣平平，甚至可以用極慘來形容。自幼母親消失，父親也早已亡命，這般奇遇，肯定也不會落在自己頭上。只想著好好打鐵，賺夠錢財，老老實實娶個妻子，將李家的香火傳下去，便可此生無憾了。
「轟隆隆——！」
一聲雷鳴！
剛剛還陷在思緒里的李一程被這一聲雷聲喚醒。
「神仙爺爺！無根之水！」
李一程一下子驚座而起，拜謝過王大伯大娘后，直往家中跑去。
屋外暴雨傾盆而下，嘩嘩啦啦的打在了一程家的屋頂之上，一時竟有些吵鬧。
李一程此時已顧不得還是漏雨的屋檐，一心只想著「取無根之水置於房頂」的事情。在家中一陣翻箱倒櫃，方才找到一個帶著豁口的大碗。
「這碗應該能裝不少水吧！」李一程笑嘻嘻的看著手中的大碗，不一會兒，便爬到了屋頂之上。小心翼翼的將碗放在了最高處。
待到李一程再度回到家中，早已是一隻落湯雞了。
李一程這才想起懷中的那副白色手套，趕忙取出。看著有些浸濕的手套，一絲難過的感覺片刻而過。
這雨也是奇怪，居然真就只下了這一會兒，便又停下了。
李一程簡單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擦頭髮之際，目光掃到了自家的神台之上。
李一程恍然大悟一般湊了過去。
取一條幹凈的布，仔細的將神台上的灰塵打去。心頭一驚，自言自語道：「神仙顯靈了！」
神台之上，赫然是一濟公像，與今日白天的那位白鬍子老頭倒是十分相似！李一程趕緊點上三柱香，對著濟公像連連扣頭。
「多謝神仙爺爺！多謝救命之恩！」
忙碌好一陣之後，李一程方才躺在了床上。透過屋頂的細小縫隙，朝天空望去。一輪明月，一所小屋，一個孤獨的小娃。
李一程抱著手中白色的棉手套，緊緊的攥著。他第一次感覺將自己的命運握在了手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神明眷顧的感覺。
這夜，李一程睡的很香，很沉。很多年了，夢中的他，嘴角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咯咯咯——！」
一陣雞鳴！
清晨的一縷陽光，穿過屋頂的縫隙灑在了李一程的臉上。
李一程即刻醒來，簡單梳洗過後。又對著神台上的濟公像叩了幾個頭。
隨後，小心的拿起手套，掩門，朝著鐵廠走去了。
綠柳村除了少數幾個專心於農作的人家，多數都以打鐵為生。許多年前，他們的前前一任村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綠柳村討來這份美差。
背靠鑄劍山莊，綠柳村也更加穩定，自那以後，便很少聽說有什麼不速之客敢來打攪綠柳村的。
所以，為了方便村民往來，這鐵廠就修在了綠柳村正中心。
李一程上一次到來，還是在他爹懷中的時候了。今日重遊舊地，李一程心中五味雜陳。
期待之情似乎勝過了懷念之意。李一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