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黑夜交手

第7章:黑夜交手

十全始終安穩地坐在馬車駕駛座位邊上,目視前方,無論是城門上的械鬥,還是馬車後車廂他家主人與群狼之間的隔空廝殺,絲毫沒有令他分神。

他左手持劍,右手持馬鞭,蓄勢待發。

看着逃難人群已經陸陸續續出城,直到最後所剩無幾,低聲對着車裏詢問:「姥爺,好像可以走了。」

那低沉的男音從車裏回道:「走吧,出門后,奔登州方向,走大道,我們正大光明。」

楊淺明白他們要在狼群聚集更多之前馬上撤離,賀丹人能這麼迅速從北門殺向南門,駕馭的絕不可能是這區區幾十頭狼,恐怕得成百上千。目前這些狼可能還在城中別處掃蕩,一旦狼群都聚集到南門,以他們幾人之力,恐難勝算,況且他們只剩下幾十隻箭羽了。

十全催動馬車開始前行。

哈赤見到馬車已啟動要出城,登時急了:「必須截住那輛馬車,如此座駕,怕是嘉梁城只有北境王敢坐,你確定北境王死了?」

「我親眼見的,整個王府不是剛剛被我們滅了,你不是從那與我一起趕來的嗎。」對於哈赤的懷疑,甘寧心有怨懟。

「那這架馬車上的是誰?」哈赤追問。

甘寧也無法回答,那人剛剛能叫的出自己的名字,此人自己必定見過,但他想不起那低沉的嗓音屬於誰。

他們說話間,那輛馬車正以不緊不慢的節奏駛出南門。

過了南門,地域逐漸開闊,出去便是幾十里平原。十全終於可以甩開鞭子了,只聽「啪啪」兩聲,伴隨着十全的一聲「駕」,五匹駿馬飛奔起來。

不愧是王爺的千里駒,在開闊地上跑起來風馳電掣。

哈赤氣蒙吉猶豫,心想還等什麼狼王。他右手舉起自己的彎刀一指向前,對跟隨來的一眾親衛騎兵命令道:「我們不管別人,我們追,哪怕他是個普通梁人,也不能讓他走了,」說完哈赤身先士卒,提刀催馬向前奔去。

蒙吉連呼幾聲「回來」,哈赤充耳不聞,已經帶着他的隊伍追了出去。

甘寧心知此夜南門沒有守住,放跑了這麼多梁人,自己難逃其咎,不得不跟隨上去力求將功折過。

蒙吉不敢讓他們單獨帶隊去追,心想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只能陪他們走一遭了。他放棄了等狼王到來一起合圍的計劃,先指揮南門眼下的幾十頭巨狼追隨他們去追馬車。

城樓上與賀丹姦細打鬥的梁兵,間或有餘力的看見底下有賀丹狼人要出城,打鬥空隙不忘從城上往下對着他們放一兩隻冷箭,可惜都被哈赤、蒙吉等人揮劍斬斷,未能阻礙其前行追擊。

幾十頭巨狼和上百賀丹騎兵在蒙吉與哈赤的指令下飛奔追擊著楊淺的馬車,哈赤、蒙吉與甘寧更是一馬當先。

尤其是哈赤,身為扎圖的愛將,哈赤所乘坐的馬匹是扎圖剛賞賜不久的一匹千里駒,速度絲毫不弱於楊淺從王府順出來的那幾匹寶馬。此馬沒有車駕的負累,令背上的哈赤與楊家車駕的距離越縮越短,竟將蒙吉、甘寧和其他賀丹騎兵甩在了後頭。

哈赤驍勇在賀丹人中亦有威名,此次扎圖讓蒙吉率群狼打頭陣,哈赤本就愁頭功與自己無望,眼見當前的大好時機,怎可錯過。

眼見還剩五十丈距離,自楊家馬車后「噌~噌~噌」,同時射出三隻羽箭,只奔哈赤眉心、胸口和右腿。

這麼短的距離,要同時躲過這三隻箭,又是夜間,按理來說十分困難,但哈赤畢竟身經百戰,又在馬背長大,雙耳靈聰到可以分辨風聲與箭羽。

只見他將右手彎刀放平擋在右腿,「鏜」的一聲,那看似窄小的刀刃卻被他用來準確接住射向右腿的箭羽。同時,他在馬背上向後一個仰躺,恰好躲過射向眉心和胸口箭羽。

剛剛他右腿被震得生疼,暗道一聲好險,好快的箭弩,好大的力道。

在他後方追擊的蒙吉和甘寧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蒙吉大喊:「哈赤,危險,先回來再說。」

哈赤充耳不聞,一連串動作下來,速度絲毫沒有減弱。

雖然車外天昏地暗,好在車裏幾人都眼力俱佳,他們從簾幕的孔中暗暗窺探著哈赤的身手。

楊淺輕拍了下夫人的後背,安撫道:「我出去下,他總這麼跟着也很煩,總該讓賀丹人知道下,天下不是他們狼人的天下。」

楊夫人溫柔地看了看自己的夫君,輕聲叮囑:「小心,不要戀戰。」

外邊黑燈瞎火,僅僅依靠月色楊樂看得並不真切,此時聽見父親要出去,他更是嘟囔著要跟着,想真切看看外邊發生了什麼。

在旁邊打哆嗦的萬兒十分佩服自家少爺的傻勁,心道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害怕呢。

楊樂好不容易被楊夫人和紫衣給拉了回來。

楊淺將自己的弓弩遞給萬兒:「先給你拿着壯膽。你也大了,若感興趣,下次我教你如何?」

萬兒感激地接過姥爺的弓弩,本來今夜他一直為自己拖累大家幫不讓忙而懊惱,此時聽姥爺如此說,心中真是萬分激動。

「教你可以,只是你以後就要叫我師父了。」

萬兒還在發愣,紫衣一個巴掌拍上去:「傻子,還不叫師父。」

本來立志為楊家萬世為奴的萬兒愣愣的喊了句:「師父。」

楊淺笑着撫了撫他的頭,不再看他,掀開車簾走出去,來到車夫十全身側。

十全歪頭看着從車裏鑽出來的姥爺,已猜想到他的心思:「主人,要不你幫我駕會車,我去就好,殺雞焉用牛刀。」

楊淺回絕:「你多年未沾血腥,怕你開殺戒收不住,還是我去吧。駕好你的車,穩點,另外借劍一用,」說着不等十全答應便把他左手一直握著的烏紅寶劍抓到自己手中。

一提氣,楊淺飛身登上車頂,夜色中俯瞰窮追不捨的哈赤和他身後的一眾狼群和騎兵。

馬速飛馳如風,楊淺在車頂卻站得穩穩的,如履平地。

後方賀丹人的大隊和群狼還有百餘丈的距離,而奮勇當前的哈赤,他的馬匹離楊家馬車也就剩幾十丈遠。

哈赤仍在揮鞭緊追。

楊淺在車頂雙腳一點,猶如平底飛拔,一躍而起向車后縱躍,身形好比離弦之箭,頃刻便來到哈赤頭頂上方。

不待哈赤反應,把手中的烏紅寶劍當頭便劈砍下去,竟連劍鞘都沒拔下。

哈赤大驚,他沒想到馬車裏的人居然有膽敢出車應戰,更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敏捷,動作速度絲毫不遜於剛才的弩箭。

如此速度又是劈山裂石之勢,哈赤不能閃躲。黑夜之中,他未及分辨砍下的是劍鞘,只當這次當頭劈下,他的頭、他的肩或他的馬,看來此人定要取其一。

哈赤只得以右手架起他的彎刀硬抗。彎刀雖然鋒利,但那柄劍的烏紅劍鞘乃是千年玄鐵所鑄,單劍鞘就重達百斤,只聽「倉~朗~朗」一聲,刀劍相撞登時火花四濺,彎刀刃開缺口,哈赤被巨大衝力震得虎口崩裂。

賀丹人的彎刀以輕薄和削鐵如泥著稱,而楊淺從十全那借的寶劍卻大有來歷。

那柄劍,劍鞘笨拙厚重,劍鋒卻輕薄靈巧,銳劍藏於拙鞘,相得益彰。

據說當年鍛造之時,劍鞘用的是墨陰玄鐵,劍身用的是烏合金。剛出爐時整柄劍原本通體烏黑。哪知此劍嗜血,而後飲血百年間,劍鞘越發烏紅,劍鋒越發陰冷森白。

這柄看似不起眼的劍,卻已成名有幾百年之久,傳到此任主人手中也曾叱吒風雲,卻在十餘年前銷聲匿跡。

哈赤以彎刀抵擋玄鐵,如以卵擊石。

在感覺彎刀馬上脫手之時,哈赤放開拉韁繩的左手同去支撐彎刀,哈赤知道彎刀脫手他今日必死。

楊淺明明佔據上風,卻突然收力,在空中一個轉身迴旋,雙腿分別踢向哈赤的左胸和小腹。哈赤剛才全力招架向下而來的劈殺,此時收力慢些身體仍慣性前傾,可楊淺的腿已經到了,他速度太快了。

哈赤有生之年從未遇到如此高人,他還來不及多想便能聽到自己肋骨的咔嚓聲,不知斷了幾根,胸口劇烈疼痛,一口鮮血上涌,還沒來得及噴漿出去自己已栽倒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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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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