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子夜鬼影
六、子夜鬼影冬夜寒冷，即使我把羽絨服和軍大衣全都穿在身上也還覺得冷。不是身冷，是心冷。我坐在破爛椅子上，雙腳搭在桌子上端著雜誌瀏覽。您別說我上班這弔兒郎當的樣不好，告訴您像我這樣守時守點地在崗位上值班，就算是好工人了！每月不足千元的收入，還想讓我像都市白領一樣拼死拼活地拼好生活么？舉個例子：倘若讓你去看大門，每個月給你一萬塊薪水，估計你得把眼珠子系在門上看門護院！
我正在胡思亂想，門突然被撞開，一聲長長的尖叫聲音瞬間充滿值班室！把我嚇得書一下就飛起來了，水杯倒掉，眼鏡也掉到桌子上，關鍵是我一抬身子想要站起來，才發現我的腿還在桌子上面放着，破爛椅子一下便倒下了，也把我摔到了地上！
那聲音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仍然在尖叫着，並且我感到被緊緊地抱住了！耳膜幾乎被震得要碎了一樣。這他媽是誰啊？想謀殺我還是想勒死我啊？心都嚇得快吐了出來！我掄起手掌就像後面拍去！
「鬼啊！鬼啊！……金雨……金雨！」動聽的美女聲音變了形似的在我耳邊響起來！我腦袋發矇，回過身子想找桌子上的眼鏡，總不能什麼也看不見？這一回頭我那掄起的巴掌在空中便嘎然而止！
美女，果然是美女！
「毛毛你幹什麼呢？嚇死我不償命是不？」我看了眼身後的美女大聲說道。哦，對了，毛毛是我的小師妹！
「鬼！金雨！嚇死我了……」毛毛滿臉通紅，手突然放開我坐到了地上。
我感覺剛才被美女抱着的滋味很是受用，現在她鬆開我了倒是渾身癢起來！
「哪來的鬼？！」我大聲問毛毛，毛毛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發青，頭髮凌亂。
這個……我可沒有對付這種美女的經驗啊！況且我還沒被女孩子這麼熊抱過，最關鍵的是……毛毛張得的確好看啊哎！
「怎麼回事？」我邊問邊伸手拉起毛毛。
毛毛定了定神，彷彿心裏安定了一點，臉色紅暈突然脹滿，眼淚卻唰地流下來。
來喝杯水！我撿起自己的杯子接了水遞給毛毛。毛毛搖了搖頭，一下子就做在破爛椅子上。
「你們……在幹什麼……剛才？」姜八綹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師傅這人就這點優點：神不知鬼不覺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查崗！我和小師妹值班時候為防範姜八綹的這一手煩透了腦筋，最後定下來個約定：姜八綹到我這時候，我就給小師妹去的電話，不通話，鈴聲響三下就撂，反之小師妹也這麼做，這招比較隱蔽，也還好用。不過今天卻是意外……
「師傅啊！毛毛她……說見到了鬼！就跑我這來了！」我兩手抖了抖說道。我也不知道毛毛怎麼個遇「鬼」過程。
姜八綹看了看毛毛，沒說話。
「哪有什麼鬼啊！是不是老脈又上廠房外面拉屎去了？」我猜測到。
姜八綹瞪了我一眼。
「你說說那鬼長得什麼樣子？」姜八綹盯着毛毛問道。
毛毛看看我，眼中流露出驚懼之色。
我聳聳肩。心道：我可什麼也沒看見！如果不是你好聽的尖叫，說不定我一巴掌把你打成個鬼樣！
「是個穿着鮮紅色連衣裙、臉上是白色骷髏、滿腦袋長頭髮的女鬼！」毛毛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撲哧」笑出了聲！這是弄的，你是不是看香港鬼片看多了啊？不用看一聽就知道假的！我想像中的鬼都是齜牙咧嘴面目猙獰，手裏拿着叉子或是狼牙棒那種。
「你看見的鬼有影子沒？雙腳落地沒？有沒有……」我疑惑地問出一連串問題來。
姜八綹瞪了我一眼：「別瞎掰乎！」
我一下子把話咽了回去，心想這東西不能亂說！若是把毛毛嚇住了可不是好玩的！我本善良，只是有憐香惜玉的缺點！
「大半夜的，你一定是眼睛看花了！下次上班前在家裏休息好，免得傷身體！」姜八綹說道。
看姜八綹說的話，多麼得體！即勸了人，撫平毛毛遇鬼的心靈創傷，還關心到了家。我心裏也是暗自點點頭：以後上夜班前我也得好好休息，遇到鬼也容易做些搏鬥之類的……，若遇到如毛毛所說的女鬼……那就順其自然！
姜八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出去一下。外面機器轟鳴，冷飛颼颼。站在值班室門外，姜八綹扯着我的耳朵說：「金雨，下班到我家去一趟！」
我眼睛瞪得溜直：下班我還要回家睡覺的，養足精神對付「鬼」呢，到你家去幹嘛？我點着頭答應了。
毛毛的臉還是通紅的，也不知道是被女鬼嚇的還是剛才熊抱我時候用力過猛體力不支。我看着她漂亮的小臉蛋苦笑了一下：「下次再別熊抱我了，我可受不了！」
毛毛紅臉更是無地自容的模樣。
「誰稀罕抱你的！要不是……」
「得，得！別說了，我可還是清醇的小夥子，不想把那女鬼招來！」
那個……什麼，要不咱倆聊一聊人生！
下班沒睡覺，我就和姜八綹到他家去了。剛一進門，一隻貓一下子從我胯下躥出去，嚇得我「媽呀！」一聲，都什麼地方啊？我差點沒把心給吐出來！
姜八綹把嘴裂得跟瓢似的：「這麼小的膽當初怎麼考到電廠倒夜班來了？！」
我靠！我上大學那會也沒想到到這鬼地方啊，況且我上班忠於職守，老老實實工作，踏踏實實做人，什麼鬼也不得罪！至於膽子小那是鄙人唯一的優點！
我坐到沙發上，點燃一支煙，眯着眼睛。
「金雨，你怎麼看毛毛遇鬼事件？」姜八綹正色問道。
我連想都沒想：「那還用問啊，毛毛是看花眼了！」
姜八綹看看我，忽然冷笑一下：「想事情要經過大腦！」
我激靈一下：難道毛毛看到的真是女鬼？
我坐直了身子，洗耳恭聽的樣子。
「毛毛所遇見的不是鬼，但也不是人！」姜八綹說道。
我靠！姜八綹你可積點德，前幾日剛看完屍體火化直播，現在又弄出個「不是人也不是鬼」的說法！嚇死人不償命是不？
「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你判斷一下。」
姜八綹狠勁吸了口香煙，眼睛盯着我。我心裏直發毛，心想你別老看着我啊，又不是我裝神弄鬼去嚇唬毛毛，咱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的，她害怕，我保護！我勒個去！
「我說一下看法！」姜八綹咽了口吐沫緩緩地分析起來。
「第一點毛毛一定是看見了什麼東西。從她的值班室到你的值班室距離是七十步，他用了十幾秒鐘就跑到了你屋子——這是我親眼所見的——金雨你認為你能不能達到這個速度？」
我搖了搖頭，靠，七十米，十幾秒鐘就跑到了，以為她是「奧特曼」啊！毛毛一定是受到很大的刺激，人的本能就是這樣，恐懼激發本能，害怕導致躲避。
「第二點毛毛也是真的看見了「那東西」！現在看來「那東西至少有三個特點：一是穿紅裙子，甭管是連衣裙還是旗袍什麼的，她穿的是裙子！金雨你見過大冬天穿裙子的女人么？」
我又搖了搖頭，精神病才冬天穿裙子，美麗凍人！
「二是代白色骷髏面具！白色的骷髏是什麼樣子的？顯然此人對骷髏沒有什麼敏感性，否則在大半夜的帶着骷髏面具到處逛，估計沒幾個女人能做到。」
我想在上大學時候曾經聽人說過，那是外國人過萬聖節時候才帶出去玩耍的。
「三是滿腦袋長頭髮！這個最重要的。你見過滿腦袋長著長頭髮的女人嗎？一定沒有！」
什麼叫滿腦袋長著長頭髮？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姜八綹看着我笑了笑。
「假如給你一次扮鬼的機會，讓你做出滿腦袋頭髮的話，你該怎麼做？」
這我哪知道啊！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姜八綹！
「這點很好辦！她只要將長發梳理好了就成了！扮鬼時候把骷髏面具帶在腦後，臉向著正前方，這樣既能達到嚇唬人的目的，被人發現時候可以拔腿就跑！」
我靠！姜八綹你可真有才！聽了師傅一番猜測我還真是茅塞頓開！
「我就不明白，好好一個女孩子扮鬼幹什麼？」
「這個……我們還得找找原因！」
找什麼原因？是那個扮鬼的女孩怎麼想的？還是毛毛碰見這女「鬼」的原因？
「這事還沒完！」姜八綹說道。
「怎麼個沒完法？難道她還能出現？」我忐忑地問道。
「很可能最近還能出來，到時候咱倆把她抓住！」
我暈！姜八綹你還是自己抓去，我怕鬼是出名的！話又說回來，把那「鬼」抓到了有什麼好處么？比如獎金什麼的能加點么？如果不能那就免談！現在挺好，大美女會整個班呆在我屋裏，我們就……你別想偏了，我是說我們兩個可以一個人睡覺，另一人對付查崗的姜八綹！
「我也擔心最近他還會出來！」
姜八綹眼睛一瞪：「擔心什麼？實際上那鬼是最怕我們的！」
「為什麼？」
「因為她想不到我們有時候也能變成鬼！」姜八綹狠聲說道。
我哆嗦一下，心下一陣驚悚！
從姜八綹家出來前他告訴我一件事：吳心被提前保釋了！這倒是個好消息，不過具體什麼原因的不得而知。看來師傅為這事沒少忙活，既然他需要這樣一個突破口，那就隨時都可以辦到，別問為什麼，這社會什麼都可能發生！套用一句廣告語：不走尋常路，一切皆可能！
從姜八綹那回到家，我臉也不洗蒙頭便睡，這一夜把我折騰得夠嗆，「鬼」也得休息幾天，要不也是比較累的。
到了晚上師傅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有一種可能他沒預料到：那女鬼可能是沖着你去的！
我把電話摔到地上，心裏驚懼異常：怎麼會是沖着我來的？我又沒得罪過她！要找准對象再下手啊！
不過那一宿的好覺全然沒了，在夢中抓了一宿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