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雙縫實驗

千鈞一髮之際，九生想起蒸汽火車頭的話。

她緊盯着桌上的水杯，想像那是一個甜甜圈，直到視線模糊，再也分不出，它們的區別。

一陣暈眩過後，緊接着天昏地暗，九生緩緩爬出盾牌，回到克萊因塔。

九生驚恐未定，第一次覺得，這座簡陋高塔，如此親切。

她走出迴廊，黃沙依舊，高塔聳立，當初自己萬分嫌棄，現在卻很慶幸。

漫長的人生中，擁有一個這樣的避難所。

蒸汽火車頭的聲音，依然冷冰冰，沒有一絲情感：「你沒事吧！」

九生打量起，這個大塊頭，它依舊冷漠無情，卻在緊要關頭，救下自己。

「謝謝你！」九生真誠地說，它又恢復成，惜字如金的模樣。

克萊因塔迷霧重重，詭異的升降台階、神秘的蒸汽火車頭、雕刻神秘符號的壁畫。

「你知道斯梅爾矩陣嗎？」九生曾經詢問火車頭。

「那不是你該知道的東西。」它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開局不利，九生本想，憑藉自己的努力，擺脫過去的陰影，卻無故攤上，夬礦石失竊事件。

親人、朋友、愛人，全都無法，陪伴她左右。

此刻，九生獨自在克萊因塔，看着迴廊外的落日，緩緩收斂，最後一絲光明。

調查室的白熾燈，隨着拳頭的聲響，「嘭……」一聲熄滅了。

雷大壯撲了個空，右手重重砸在牆壁上。

他卯足力氣，揮出的一拳，全都反彈回自身，就像這些年，作威作福的報應。

外面的眾人，聽到不對勁的聲響，闖進來，發現事情，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

雷大壯捂着手臂，「啊……啊……」疼得直叫喚，像一頭踩進陷阱的野獸。

九生安靜坐在一旁，毫髮無傷。

一些良心未泯的人，紛紛打抱不平，他們指責雷大壯：「你怎麼能對女人動手！」

眾人趕緊把兩人，送去醫院。

集團高層得知，發生惡劣事件，馬上派專員，趕過來處理，一時間都認定，是雷大壯的過錯。

他反覆爭辯：「我沒打女人，一瞬間，她就不見了！」

可惜調查室的監控，早已被雷大壯關閉，白熾燈也突然壞掉。

九生聲淚俱下：「要不是我躲得快……」

連雷大壯都懷疑，黑燈瞎火，自己搞錯方向。

向來耀武揚威的雷大壯，被高層勒令，當面向九生道歉，給予星幣補償。

當高大魁梧的雷大壯，彎著腰，一臉憋屈，含糊說着：「對……不……」，九生差點忍不住偷笑。

她心想：「那時雷大壯的拳頭，根本沒碰到我，克萊因塔就像秘密基地。」

整個調查陷入僵局，集團人事負責人守仁出來解圍。

他告誡雷大壯：「任何事，必須拿出，確切的證據，僅憑揣測動機，不能定一個人的罪。」

雷大壯着急調查，使出渾身力氣，不惜用上，栽贓嫁禍的手段。

他為了早日結案，差點聰明反被聰明誤，見狀才消停。

革鼎礦業集團的高層們，雖然惱火，出現這樣的醜聞。

負責人啟賢認為：「找回丟失的礦石，確定嫌疑人，必須使用技術手段，找出關鍵性證據！」

人事負責人守仁認為：「凡事講究證據，事實勝於雄辯……」

高層們的意見一致，最後宣佈：「派遣集團專家組，進駐雙縫實驗室！」

火天有——資深專家，他精通天文地理、專項技術，閑暇時書不離手，常常念叨著：「一個人的想法，決定他的行為，想對了，事情才能做對！」

他進入革鼎礦業集團的經歷，頗為傳奇。

拓撲工程開採出，一種未知礦石，集團現有的技術人員，全都無法，檢測出它的成分。

高層們無奈發出啟事：「高薪尋找行業內，資深技術人員，協助檢測。」

火天有看到啟事，在眾多精英中，脫穎而出，使用他研發的獨特技術，解決了這一難題。

當眾人聚焦於，各種高科技設備，試圖運用科技的力量，檢測出礦石成分。

火天有卻不走尋常路，他把目光對準，未知礦石本身。

集團研究員於同人，回憶起那次事件。

多年後，他依舊曆歷在目：「火天有專家，另闢蹊徑，將未知礦石，與其他礦石，一起進行試驗，提取相似實驗結果，反過來，倒推其成分。」

這次夬礦石失竊事件，當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雙縫實驗室成員身上，

火天有卻認為：「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他提出一個方案：「當務之急，確定礦石，到底是否丟失！」

火天有將自己的思路，娓娓道來：「眾人的焦點，都在尋找40678號箱子，應該拋開固有思維，使用技術手段，監測礦石所在。」

「丟失的礦石，已經完成化驗，是一種叫做「夬」的礦石，只要使用高密度儀器，檢測倉庫里，所有的夬礦石總量。」

「再和登記檔案，核對數據，如果數據相符，說明礦石，仍在倉庫里；如果不符，則說明礦石，確實已丟失。」

經過討論和研究，眾人一致認可，火天有的方案。

九生想起葦如說過的話：「如果你有什麼心愿，只要跟那個火車頭，傾訴一番，就能如願以償。」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事業？婚姻？

九生感覺，人的一生，有很多坎，熬過學校里的考試，感情的辛酸，工作的麻煩又來了。

一個個坎，走過來，最後只想在克萊因塔，獨自、安靜地睡個好覺。

克萊因塔里，長長的迴廊，寬敞明亮，九生躺下來曬太陽。

換了一個視角，迴廊上的浮雕壁畫，頓時立體起來，它們好像一幅生動的水墨畫。

從開始的一兩個人，變成一群人，從歌舞昇平，到混亂爭鬥，後來只剩下，看不懂的各式符號。

九生漸漸發現，這些符號里，有她認識的數學符號：「α，⊙，π……」

她產生奇異想法：「為何莫比烏斯湖的符號，出現在克萊因塔？難道兩者的文化，一體同源？」

集團抽調各部門人員，配合火天有一起抽樣、化驗的繁瑣工作。

連集團財務薛琴，都被分配過去，管了幾天後勤保障，引得她叫苦不迭。

薛琴扶著腰，一直和周圍人吐槽：「以前大家都說，雙縫實驗室是個香餑餑，結果是個苦差事，差點把我的老腰，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