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屍

詭屍

「你這些年讀書花了不少錢,其中不乏這燒屍人的錢。」

聽到這裏,孟九川算是徹底聽進去了。

雖然自己這老爸喜歡打牌,但是確實沒有讓自己挨餓受凍過,平時很少打電話,但是每次打電話似乎都會問自己缺錢不?過得怎麼樣?要吃好一點,不要委屈自己什麼的。

「三舅,那我該怎麼做?」

「去你爸房間,拿衣服,收拾好了,我們先去燒屍地點。」

孟九川點點頭,長舒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的心跳出來。

進了房間,孟九川以為燒屍人肯定有不少用來辟邪的寶貝,卻不成想箱子裏真就只有一身衣服,還有一把帶血的木劍。

草草收拾完,問了三舅,確認不差東西之後,兩個人便上了山。

事出匆忙,只能一切從簡,苗族巫師故而並沒有過多時間為阿依河選擇安葬之所。

兩人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終於到了目的地,這是一處山坳。

孟九川知道此處,此地極其背陰,陽光幾乎照不到,但是不知為何,這些年,很多人選擇將家中逝者安葬於此,就此得名陰山。

地上插著一根木頭,孟九川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紫胡桃的枝,這也是這方圓幾十里唯一一顆紫胡桃,就在下山的那條小路旁。

「就在這兒了,你休息一會兒就去找柴。」

孟九川有些懊惱,自己為啥不吃點東西再上來,已經快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更是消耗很大。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得點點頭。

氣喘吁吁坐在旁邊,看着三舅打開包,從裏面開始往外拿東西,開始只是一些小玩意,不知道是幹啥的,盲猜估計是去凶辟邪之物,緊接着開始往外掏一些大物件,斧頭、鋸子、鑿子、鋤頭等。

孟九川在旁邊好奇的望着,看着那牛仔包,自己想到了機器貓。

正想着,一把斧頭扔到腳下,一看,斧頭的手柄和斧口還有血。

孟九川瞬間心跳加速,舔了舔嘴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電鋸驚魂裏面的場景,加上傳聞,孟九川心裏勾畫出恐怖一幕---一群燒屍人圍坐火堆旁,火裏面是燒着新鮮的屍體,火光隱隱約約映襯這眾人的臉,三舅拿着斧頭眼神冰冷的望着火里的屍體,忽然半轉着頭,舉起斧頭對着眾人說道:「想吃哪裏儘管說,我來砍,嘿嘿嘿嘿…」

想像完,孟九川感覺自己汗毛都立了起來。

「三…三舅,這斧頭不是你用來剁死人吧?」

三舅聽罷,白了孟九川一眼。

「你這膽子比你爹差遠了。這是豬血,殺豬砍肉蹦上去的。」

「哦哦,,,我想多了,哈哈…」

「別墨跡了,快去砍柴。」

孟九川只得屁顛屁顛的獨自一人走入了密林。

剛走兩步,一陣烏鴉聲響在旁邊的松樹林響起,抬頭望去,竟然發現周邊的松樹上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幾十隻的烏鴉,三五成群,詭異極了。

孟九川心裏再次緊張起來,看着三舅,剛才的聲響也驚動了他。

他在挖燒屍坑,剛挖下第一鋤,立馬就發生了這種事,屬實不吉利。

但是畢竟身經百戰,他看上去比孟九川淡定多了。

「沒事,烏鴉懂天機,每次死人都會有,不要怕,去砍柴吧。」

孟九川只得在心裏安慰了自己幾句,緩緩走遠。

等到孟九川走遠,他三舅立馬掏出手機。

「不祥之兆,儘快送上來,早燒早省事…」

松樹林林密,孟九川走在下面,光線忽明忽暗,三舅叮囑,要乾柴,所以一直在找合適的樹。

好在運氣不錯,很快一顆枯死的松樹出現在眼前,量了量尺寸,立馬開始動手,這一顆樹應該不夠,自己需要抓緊時間砍完,再砍一顆。

斧頭磨得很快,孟九川開始全力輸出,隨着搖晃,不時有松果、枯枝掉下來。

正砍得興起,忽然覺得脖子一涼,繼而感覺有東西蠕動了起來,孟九川大驚失色,本能的用手抓住就要甩開,右手一觸碰到,有鱗甲,剛想要抓住它,它順勢就滑了下來,定睛一看,是一條青竹蛇,雖說沒毒,但是也屬實嚇了自己一跳。

看着蛇飛快往坡下逃去,孟九川感覺自己剛才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今天一天加速了這麼多次,自己不崩潰,估計它都要奔潰了。

終於在日落西山,大概六點多的時候,終於砍好了兩棵樹,自己細皮嫩肉的手都起了好幾個血泡。

三舅也挖好了燒屍坑,正躺着抽煙休息。

「三舅,夠了嗎?」

三舅聽罷,起身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再看了看孟九川的手。

「現在的年輕人是真的金貴,干點活都幹不了。」

緊接着,拿起斧頭開始劈柴,並叮囑孟九川到旁邊休息。

「三舅,一般土葬或者火葬,不都是白天嗎?為什麼這阿依河要晚上啊?」

「陰年陰時陰月陰時出生的人,見不得光,據說魂魄見光會灰飛煙滅,所以晚上出殯,晚上燒。」

「難怪,不過這晚上燒屍,感覺很恐怖啊。」

三舅停下來,點點頭,說自己生平也僅僅遇到過一次。

「那一次,有沒有遇到什麼詭異的事情?」

「那一次火葬前,做了三場法事,還是剛天黑就燒的,所以一切如常。今夜這個……沒底。」

說完搖搖頭。

孟九川暗暗罵到,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第一次做燒屍人就遇到這種百年不見的。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兩人旁邊燒了堆火取暖,由於身份、生辰特殊,必須晚上三點才能抬上山,在天微亮,鬼門關即將關上前完成燒屍任務,讓他可以趁著夜色輪迴轉世。

孟九川自然不太相信這些,但是自然也不好點破,就心領神會的權當這一切都是真的。

時間還早,這山裏信號不好,玩不了遊戲,只得看小說打發無聊時間,孟九川最近在追盜墓筆記,鐵三角那離奇的經歷,讓孟九川直呼過癮,但是裏面的很多驚恐情節也讓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更是增加了幾分效果,要不是自己膽子還算大,肯定都嚇尿了。

夜色濃重,時不時有貓頭鷹發出「咕咕咕」的聲響,最讓孟九川覺得怪異的是樹上那些烏鴉竟然沒走,電筒一照,齊刷刷的張開翅膀,死死的盯着自己。

三舅睡著了,這樣環境下還能睡着,屬實厲害。

孟九川一個人,時不時的添著柴,火光給予溫暖,彷彿能夠抵禦這周圍的黑暗,讓自己覺得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時有時無的傳入自己的耳朵,孟九川瞬間警惕了起來,電筒在黑暗中四處搜索了一番,沒有發現。

可是聲響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大著膽子,孟九川分辨這聲響,想要去山坳旁的林子看看,自己白天來過,清楚環境,一路聽着聲響越來越清晰,電筒光不停的晃着,最後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原來是兩隻松鼠在樹下搶奪一個松果。

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一個轉身,一個人影直立立的站在自己身後,還冒着煙,孟九川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啊的叫出聲來,隨即舉起手中的電筒照了過去。

「晃啥子晃,眼睛都晃瞎了,龜兒子的。」

原來三舅醒了看到人不在,過來尋找,結果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我c。三舅,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孟九川捂著胸口,有些生氣。

「好了好了,我這也是怕你出事嘛,撒泡尿,過去幹活了,他們上山了。」

山下星星點點的光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一堆人抬着一個席子走了上來。

黑暗中,孟九川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有點像醫院的福爾馬林。這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三舅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席子。

「黑狗,一路上沒啥事吧?」

「架香,起火吧,今晚可能有些棘手,希望後面能夠順利吧。」

說罷,一群人開始準備東西,三舅湊上前,看着席子。

「出了啥事?怎麼連口棺材都沒有?」

剛才說話的那個叫黑狗的人指著席子旁邊杆子上的繩子。

「用了十年的牛筋繩,抬三百斤的棺材都沒事的,剛才斷了。」

孟九川覺得這應該是不好的預兆吧,心底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的寒意。

「你再看看屍體。」

說完,用一根棍子將席子打開,一具屍體露了出來。

打開的同時,樹上的烏鴉開始低鳴,那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

孟九川不自覺的往三舅身邊靠了靠,眼往屍體瞟了幾眼。

一看,差點叫出聲來,這哪裏還算個人啊,簡直就是一具乾屍,凹陷的眼眶,乾癟的臉頰,一副皮包骨。

緊接着,樹上不斷有烏鴉開始撲騰翅膀,來回的換位置。

「封五官。」

燒屍隊伍立馬有人拿出東西,開始往屍體五官裏面塞,原本就恐怖的面容塞上這些紅色的硃砂,在電筒的照射下更得的覺得詭異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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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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