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如煙

趙默言講完了自己的故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繼續說道：「當從教授那裏得知小天並沒有葬身火海的時候，我真的感到…很幸福…」

「所以，你家裏養的到底是什麼呀？」

宋擎威小聲嘀咕了一句，眼神狐疑地看着趙默言。

「到現在你依然覺得這很重要嗎？」

趙默言反問道：「無論他是什麼，都無法改我對他的感情。」

「精彩，精彩！」

金耀坤照例拍着手第一個讚歎道：「不愧是善良美好又純潔的少女，充滿了犧牲和奉獻精神。為了家人的幸福不惜犧牲一切，儘管如此，你的小天仍然沒有回來不是嗎？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嗎？」

趙默言的眼神忽明忽暗，思考片刻堅定地說道：「他還活着，僅憑這一點我就很滿足了。」

「你還真是容易滿足呢，任翔教授如果有你萬分之一的心態，也不至於…」

「夠了」，金耀坤的話被躺在地上的英俊青年冷冷打斷：「別人的故事，你有什麼資格評判？」

金耀坤愉悅地看了一眼英俊青年，嘴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我沒有資格，你就有資格了嗎？大家分享自己的故事，本來不就是希望別人能夠傾聽自己，理解自己甚至同情自己嗎？無論是非對錯，大家無非是想聽到一兩句肯定的話語，哪怕自己在這個故事中扮演的角色不那麼令人喜歡，哪怕自己在這個故事中犯了嚴重的錯誤，還不是想聽別人安慰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嗎？」

「不是這樣的。」趙默言和任翔異口同聲地答道，對於彼此的默契意外地對視了一眼。

「我只想要我的小天活着，活的好好的。」

趙默言柔軟卻又無比堅定地說道。

「我只想知道大火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是一個研究人員特有的執念。」

任翔掐滅了手中的煙繼續說道：「我在感情里犯的錯誤，不需要別人原諒，因為我自己已經承擔了該有的後果。我對自己過去的行為感到後悔，但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我甚至不會同情自己。我內心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是我罪有應得，但我依然想看到，看到青璃收穫真正幸福的模樣。你所說的那樣的阿q精神，並不適合我。」

「看來討厭你的並不是我一個人。」

英俊青年冷笑着說道，慢慢地從地板上坐了起來，淡淡地看着金耀坤。

「哦？那你又是誰呢？目前為止你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呢。」

金耀坤握着手裏的紅酒杯，微笑着看着神色越來越認真的英俊青年，神色之間彷彿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

沉默了許久的宋擎威突然開口說道：「對，他確實覺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去評判別人。」

英俊的青年深深地凝視着宋擎威，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他們似乎認識彼此，但又沒有說破對方的老底。可是宋擎威又怎麼會認識他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回憶起過去他對我的百般照顧，我終於站出來辯解道：「他是我的中學同學，陸離。」

「這位小姐，你好像也沒有做過自我介紹呢。」

金耀坤的眼神突然冷了下去，用一種十分淡漠的語氣說道。

我本能地感覺到，他內心深處對我的敵意。但實際上，我在生活中似乎和他並沒有任何交集。

眼看着大家的目光從陸離身上逐漸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能清了清嗓子答道：

「我叫沈傲雪，平時的工作是送外賣。」

「外賣？」

陸離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心痛和迷茫，畢竟我們都曾經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宋擎威目不轉睛的望着我，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麼。

「十幾年前m市公立中學的案子，您給我做過筆錄。」

「校園霸凌蝴蝶效應案？」

宋擎威似乎吃了一驚，更準確地說彷彿受到了某種驚嚇。

那次嚴重的事故曾經導致m市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超自然神秘學不可控的陰影之下，而那次事故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那次事件之後，我也被稱作妖魔之子，儘管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傲雪小姐的故事，似乎也很有趣呢。」

金耀坤用一雙貪婪的眸子盯着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