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無涯（第拾二————拾四）香娘同伴

（十二）

一轉眼，半年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半年時間裡，我學會了很多，知道自己現在弱得要命，必須露拙方能自保。

艷姨把知道的都教給了我，我知道了一個人是有爸爸媽媽的，連花草樹木小怪獸都有，香娘是阿姨身上分化出來的一塊肉，沒有爸爸。我是誰，阿姨不說，好像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我特別想念他，大師，我的師傅，他是不是我的爸爸，那麼我的媽媽呢？這種感覺很強烈。

大師沒來接我，我感覺到他的神識來了又去，是麒麟和那四兄妹接的我，他們對阿姨很尊敬，再三感謝阿姨，小香娘不知為啥哭得好傷心，把我的淚也哭出來了。

飯罷道別，小香娘摟著阿姨不放手，我卻不知道是阿姨讓她今後跟著我一塊學習，長大了要給我做娘子的。阿姨最後背對著大家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我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和心跳，她竟然捨不得我離開！她流下了一滴淚，被我自然散溢的神識捕捉到，我三個身高距離內都有神識自然散溢籠罩。她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又抱了抱我，我忽然心裡覺得有點疼。她是我媽媽該有多好。

離開半天，小香娘才從離別悲傷中走出來，她拉著朱雀的手，嘰嘰喳喳又開始無限話題多。阿姨最後對她說的話是，李子哥哥可以一人在外，你一樣可以。不是有你李子哥哥和你一起嗎。等你學上成了再回來找我。小香娘嘴裡念叨的娘娘娘，聲音很小，她卻不敢大聲喊出來，有點怕阿姨批評她，可是我還是在神識中聽到了，她今天的遺憾肯定是這聲娘沒有叫出口。

阿姨一直目送我們遠去，那顆紫花，阿姨裝進了我的萬寶囊，囑託我什麼時候妹妹需要就拿給妹妹，我點了點頭。小香娘瞪著大眼睛對我說，沒有她的允許，她的花我不準動。我答應得爽快得不行。關乎我的名聲，我才不要干丟人的事，我把萬包囊內的營養朝那株紫花偏移了點，它貪婪地吸收著，從開始見到我，它對我就有親切感，主動搖晃枝條招手我，我甚至感覺到那時它為我準備的花蜜和花粉。

（十三）

回到空悟居，遠遠地看到大師一個人坐在石凳上，背影很熟悉，離開的時間不是很長，我卻是那麼的想念他。好想跑過去抱抱他親親他，又覺得自己長大了不應該有這種行為，小香娘會羨慕嫉妒恨一肚子，肯定比我那時候還要難過。我走過去，恭敬地用意念叫到，「師傅，我回來了」。他轉過身，眼裡充滿了慈愛，「回來就好，路上累壞了吧？」「不累，挺好玩的」，香娘跑過來說道。「香娘也來了，好啊，以後你們都有小夥伴了。你可要照顧好妹妹啊」。我點點頭。哼，她頭甩向一邊。「當然了，妹妹也要照顧哥哥」，大師笑著起身，撫摸了一下香娘腦袋，帶著大家進了茅草屋。

「麒叔辛苦了，有勞各位」，我第一次聽到大師這樣稱呼那個可愛的五色老頭，麒麟他們放置好東西后也進來。他們都不說話，拱手做禮算回話。麒叔還說了腹語，後來我知道艷娘阿姨閉關了，物品都被他們帶來了，說是寄存到大師這裡，算是香娘長大后的嫁妝。大師輕嘆了一聲。我不懂，只能猜測，我肯定不是大師和艷娘的孩子，他們是不是有一段過往愛情？艷娘閉關要領悟新道，師傅為什麼還要嘆氣？

我想起了阿姨的美麗，清純不染雜垢的皮膚，吹彈可破，略顯瘦削的瓜子臉是嬰兒肥，大眼睛會說話，雙眼皮上面柳葉眉，雲鬢高聳，非常親切。該有多少人喜歡她，她為什麼就不是我的媽媽呢？真想有一個漂亮的媽媽。

晚間，小香娘被朱雀帶走睡了，我還是和大師一塊睡。我嘗試著進入大師的意識海，可怎麼努力都進不去，大師不願意和我交流嗎？我想問他好多事情。

他抱著我說，很多事情不需要答案，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找答案，很多時候因為執著，為了尋找答案都是白忙活。正確了如何，錯了又怎樣？矯正過往有沒有錯？或者，你可以現在多做為，做一點以後的打算。我若有所悟，不說的秘密，自有不說的理由，又何必去強求。

大師說我走路比以前紮實很多，他很高興。時間很緊迫，過幾天會安排我到老夫子那裡做點學問，他說，什麼時候不想學了學不進去了就可以歸來，他會傳授很多東西，你要挑選自己喜歡的，他自己本身的體悟你可聽可不聽。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都適合，喜歡就好。

（十四）

這次是麒叔帶我們去的，拜見老夫子很費周折，等通傳，遞拜貼，還要排隊，白虎性子急，等得罵咧咧的。麒叔說，凡是有點能耐的，都有點小脾氣，和凡夫俗子們莫要一般見識，嚇怕了就不好了。從早上等到太陽落山，終於接到通知，老夫子在東廂房等我們。老夫子收徒很有講究，只收有緣人。不管富貴權貴，一律看緣分，曾拒絕過鄰國王子，本國皇帝說情也不行，此事鬧得滿國風雨，有臉面的都輕易不敢登門，老百姓卻是可以到濟世堂領書，學習老夫子的知識，免費教半個月，入門即結束，剩下自己領悟。麒叔說本來要我們自己來的，怕因為年齡和穿著不被接納，大師擔心那個臭脾氣的老夫子委屈了我們。我開始擔心，那個門楣清高的老先生，會不會收徒我們，或者只收一個，那該怎麼辦？麒叔說，不會的，他頂多考你們一下。

經過一道迂迴曲折的長廊，進入一間廂房，質樸大方，一個白鬍子老先生就坐在太師椅上，在閉目養神。接客童子已經退下，我們只好站在門外，又等了一會兒，麒叔示意我們進去。我們兩個扶著門邊才跨過門檻，我的神識早已甩出去一絲掛在老夫子身上，他微微睜了一下眼睛，旋即閉上。

我們剛站好，老夫子就醒了，「誰讓你們來的？」「回爺爺，我們自己想向您學習本事」，小香娘答到。

「你呢？」我咿呀了一句，連自己也聽不懂。「他是我弟弟，我們一起來學習的」。我什麼時候成了弟弟？不會說話就是吃虧，她眼裡滿是得意。「不會說話，那你弟弟來學什麼？」老夫子有點生氣的樣子，可我能感覺得到，他對我們很滿意。我忙拱身行禮，香娘說，「他是來向您學說話的」。我嘞個去！我狠狠地給了她一個白眼。老夫子笑了，「說話不用學，到時候自然會說。你們都多大了？」

「九千——個時辰」，香娘回答。

「呵呵，年齡不是這樣說的，小丫頭，兩歲多了吧。」我知道她說謊了，她應該是九千歲以上，我自然一萬年還多。

「好吧。這是我的身牌，拿著他找你們的大人到帳房處安排住宿伙食，明天到知天堂上課。」老夫子拿起身邊的一個令牌。「謝謝爺爺，不，謝謝先生」，香娘忙不迭道。我拱彎腰手行禮，老夫子點了點頭。

【作者題外話】：校正了一些行文失誤，歡迎書友們指摘錯失之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