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山鵲山招搖山

「申大俠！申神醫！申天仙！……」凌霄酒仙央求着申姑娘給她趕緊治療皮膚綠色之症，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申姑娘淡定的品了品茶，「不，我是小變態……我是神經病……」

「你看你明眸皓齒、杏臉桃腮、膚如凝脂，遠看如如綺餘霞，近看如初發芙蓉……一看就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跟「變態」「神經病」毫不相干……倒是我渾身發綠，這個樣子出門才會被真正當成是怪物吧……你一個大神醫何必跟一個有疑難雜症的人計較呢？」

申姑娘冷若冰霜的臉上已有一絲笑意，卻依舊按兵不動，靜靜的品茶。

凌霄酒仙見討好無用，便嘆了口氣：「唉！不瞞姑娘，我本是天界凌霄酒仙，誤飲蟠桃青梅酒，才中綠色之症；此次下凡，只願能在三年內尋得六色神釀；今日欲前往鵲山尋六色神釀地圖，奈何一身綠色，唯恐驚擾百姓，實乃寸步難行啊！」

聽罷，申姑娘連忙轉身，關切詢問：「你要去鵲山？」

「是的。姑娘可有耳聞？」

申姑娘點點頭：「聽過，鵲山山系山脈眾多，靈氣非凡。其中第一座山，乃招搖山，那裏有一種飽腹神草，名為祝余草，將它服用后可長久不餓。若能採摘一些分給貧窮百姓，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因飢荒而喪命。無奈招搖山妖怪眾多，我多次前往，都無功而返。」

凌霄酒仙拍拍胸脯：「害！就區區幾個妖怪，能難得到我凌霄酒仙？你倒是可與我一同前行。有我凌霄酒仙在，那幾個妖怪傷不到你……你可放心採摘神草救治百姓。」

申姑娘再次點點頭，隨即拿出銀針，在手中旋轉幾下，向凌霄酒仙身後投去。

凌霄酒仙恢復了顏色，還沒來得及道謝，申姑娘便抓住他的胳膊：「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我來帶路，你跟着我。」

凌霄酒仙應允，走前不忘帶上那喝剩下的半壺酒。

出了店門，申姑娘跳上一匹黑色駿馬坐騎，馳騁而行。那坐騎喚作孰湖，是她曾曾太祖父所留蠻荒古獸，頗有靈性，不僅日行千里，還可預感危險，若遇大難，還可觸發雙翼飛行。申姑娘前幾次去鵲山採摘神草，遇到妖怪時，都是靠着這孰湖古獸得以逃脫。

待她騎着坐騎孰湖快步飛馳，很快行出了南山鎮城區，卻不見凌霄酒仙身影，等了一會兒，凌霄酒仙才氣喘吁吁的跑來。

「不行，凌霄酒仙，你這速度也太慢了，我們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鵲山，不然無法尋找地圖和神草。」

「行……你……待我……喘……喘口……氣……歇歇……馬上……就好。」

申姑娘環望四周，四下無人，便建議：「要不，你喝點酒，變成綠色就變成綠色吧，只要能飛起來，顏色綠點又怎麼樣呢？」

「不行！」聽到這話，凌霄酒仙突然來了精神，挺直了腰板兒，「堂堂一介神仙，怎可不倫不類不人不仙不妖！這關乎我神仙的尊嚴，不然我也不會服用仙丹一門心思治這綠色之症了。」

申姑娘無奈，愛撫著坐騎孰湖，趴在它耳邊輕言道：「難為你了，今天要載兩人行路，採摘了神草，必定要先喂你一大口。」

孰湖抬頭仰天，抖擻了身體，對着凌霄酒仙眨巴眨巴眼睛，那表情似乎在說：「來啊，坐吧，我不怕你。」

凌霄酒仙向姑娘和馬都行了個禮，也坐上了馬。

他們一路平治，越往郊區和山區前行，越能發現此次飢荒的嚴重。餓殍遍地，還活着的百姓都瘦如枯槁，不少人奄奄一息，勉強尚有一口氣在，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見此絕望情景，凌霄酒仙大為震驚，「人間怎會如地獄一般！」

申姑娘停住坐騎孰湖，望着路邊的百姓，眼裏含着淚水，答到：「你高高在上當快活神仙，自然不知人間的苦楚。」

凌霄酒仙痛心疾首：「我此前在天界潛心釀酒，從未過問人間事，全然不知人間百姓生活如此水深火熱，早知如此，我必早早下凡，全心全意出手相助。」

申姑娘眼裏的淚珠晶瑩剔透，說道：「一千年前，我曾曾太祖父本可入仙界位列，但當年人間瘧疾肆虐，曾曾太祖父牽掛百姓放心不下，放棄了天界修行重任，專心在人間醫治百姓。他的好友太上老君曾經贈送他一粒延延益壽的珍貴丹藥，既可助曾曾太祖父續命至千歲，又可助其離世時重獲升仙機遇。但是那時，百姓們被食人妖怪重傷，數萬名百姓姓名危在旦夕，曾曾太祖父拿出那續命的丹藥，投入井水分發眾人。萬人皆得救，但曾曾太祖父因為幫助太多人逆天改命，也永久失去了升仙機會。申家後人因為積德行善，可得長壽，但是活不過兩百年，所以在這有限時間裏，我必全力幫助人間百姓擺脫饑寒疾病之苦。」

「之前是我不知。如今我知道百姓有難，又怎會袖手旁觀。從此以後，我必不顧一切去幫你救助百姓，不然，我做神仙又有何意義。」凌霄酒仙握緊拳頭，向申姑娘鄭重的宣告。

申姑娘點點頭，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淚珠卻從臉頰劃過，像清晨的露珠滑過絕美的芙蓉花瓣。

他倆繼續趕路，不到一個時辰，便趕到了鵲山第一座山，招搖山。

「是這裏了。」申姑娘說，「在招搖山的山腰之處，有一大片祝余神草。」但是那裏也聚集著一群妖怪。他們不喜祝余草的味道，便以祝余神草為誘餌，吸引百姓前來採摘。但是，所有走投無路上山採摘神葯的百姓，都會被他們殘忍撕成碎片，一點一點吃掉。」

「這些妖怪們實在可惡，自己不吃祝余草，也不讓百姓一條活路，惡貫滿盈，難怪在神山裏獃著明明可以修生養性，他們卻也只能當妖怪。」

「這些妖怪如果下山行兇，我和道士們倒有很多辦法對付他們，可是他們盤踞在招搖山，位居高位，地勢優越，且樹木雜草眾多，我和道士們視線受阻，被他們襲擊時深感無力。如今，有你在此，但願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放心，我不把這些妖怪們打的滿地找牙，我就不叫凌霄酒仙。」

說完，他拿出酒壺來，往嘴裏倒了一口酒。

「唉？你又變綠了！！你不是說，你有神仙的尊嚴、不想不紅不白不倫不類的嗎？」

「其實，剛剛看到受餓的百姓時，我就想抿一口酒了……但是我怕嚇著那些身體虛弱的百姓才忍到現在………我在這時才發現，變成妖怪的樣子一點不醜，丑的是，有一顆妖怪作惡多端的心……我讓仙丹先失效一陣，我打算使用飛行之術……這群妖怪我一個都不打算放過，到時候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看着原本臭屁又自戀的凌霄酒仙，為替百姓替天行道、降妖除魔，連最在意的「形象問題」都不顧了。申姑娘頓時覺得眼前的他，綠綠的樣子也蠻可愛的。

於是，又一絲微笑浮上心尖，顯露在他的臉龐。申姑娘也沒有意識到，今天的微笑次數，比過去一年的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