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歸途
「特切爾先生，我想要請明天一天的假。」遠遠的隔着一個走廊，從旁邊教室中走出來的傑斯就看見了辦公室門口站着的傑夫·特切爾教授，他遙遙的對着對方喊道。
「要請明天一天的假？這是為什麼？」傑夫·特切爾教授先是眉頭一皺，疑惑的反問道。
但是接着，他就看見收拾好東西離開房間，向另一棟教學樓走去的兩名警官。
「哦，我明白了，你需要作為韋爾奇這件案件的證人對吧。放心，假是肯定會給你批的，只是要注意，措辭的時候要注意點，別給學校抹黑啊。」傑夫伸出手，準備拍拍傑斯的肩膀。
因為怕原主接觸到的污染傳遞給傑夫，傑斯往後倒退了一小步，身子前傾，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帶着禮貌的微笑說道：「當然，我怎麼會讓學校因為我而被抹黑呢。」
「好。去吧，我去協調一下其他老師的課，讓他們幫你代明天的課。」傑夫面色如常的收回沒有拍到的手，隨意的背在身後，語氣平靜的說道。
「謝謝。」傑斯點頭道，繞過傑夫走進辦公室。
最初的詢問本身就發生在較晚的時候，而詢問這個過程同樣也用去了一定的時間，所以當傑斯進入辦公室時，裏面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傑斯回到座位上，把隨身物品一一放進自己的包里，接着拎着包直接向外走去。
……
「去哪？」公共馬車上的收費員依舊是那副隨意的樣子，坐在車門前隨意的開口說道。
「水仙花街。」傑斯開口回答，接着不等對方報出價格，就隨手拋了三枚硬幣過去。
這條路原主早已坐過幾十上百遍，來去的價錢傑斯早已瞭然於胸，因此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收費員隨手接過拋來的硬幣，繼續招呼下一位上車的乘客。
在此期間，他沒有再往傑斯附近靠過去，也沒有再往傑斯那邊看一眼，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既然錢已經到位，那麼就不需要管更多的事情。
隨意的挑選了一個靠近窗戶的比較偏僻的單人座位，傑斯猶豫半天還是從包里掏出一本地理教材來翻看着。
反正需要留在車上的時間也很久，自己坐的又是單人位，相對來說比較偏僻，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經過他的身邊，自然身上疑似攜帶的污染也就不會傳染給他人。
捧着地理教材，傑斯忽然感覺自己的靈性有所觸動，不由得抬頭看向前方。
那裏，一位有着黑色頭髮，眼眸和他同樣呈湛藍色的男子走上了馬車，大衣的下面似乎掩蓋着什麼東西。
對方把手伸進衣兜里，手指顫抖着數出幾枚銀質的硬幣向收費員遞過去。
傑斯好奇的打量著這位與他有着同樣藍色眼睛的男子，隱約間總感受到一種異樣感。
「我想多了吧。總不可能我做什麼事情都會招惹到不尋常的事物，我又不具備磁鐵的那種特性。」傑斯搖了搖頭，低頭繼續翻看起自己膝上的地理教材起來。
噠，噠，噠。
男子腳下的皮鞋與馬車木頭地板相碰撞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這聲響，很快便吸引了傑斯的注意。
他不是一個很專註的人，本身很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干擾；但他也不是一個很好動的人，輕微的與他沒有關聯的干擾很快就會被他所忽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而這聲響吸引他的原因，就在於對方在不斷超他的方向靠近。
「？」傑斯抬起頭來，四處看了一圈，心中大概對對方的行為有了一定的推測。
他這裏相對僻靜，很少有人會特意走到這個地方來。
但很少並不是意味着完全沒有，那些同樣青睞僻靜場所的人也會走向這邊，他估計，對方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過，隨着對方的逐漸走進，傑斯也漸漸的弄明白了自己心中那股異樣感到來源。
對方眼睛中的神色不對。
現在已經是很晚的時刻了，人們大多是期待着回家，懷揣著回家的喜悅，眼睛自然也就伴隨着光輝；少數的人或許還會需要被迫加班，需要到各個地方去奔波，眼睛裏則是灰暗的色調，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而他現在所注視的這個男子，眼睛裏既不是喜悅的興奮，也沒有加班的痛苦。
他眼睛裏充斥的，是一種說不明道不出的感受，如果一定需要傑斯尋找一個詞語來形容對方的狀態，那隻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
「狂亂」
眼神中充斥着混亂與無序，時而興奮，時而憂傷，從他的眼裏，傑斯幾乎看不到正常人應該具備的理智。
即時有，也不過只存在了很短暫的一瞬，但很快就變回那種混亂感。
而在他意識到這件事的一瞬間，他從來沒有感受到自己的靈性如此的活躍過，幾乎讓他無法掌控。
它們以極其劇烈但是卻並不擴散的靈性的波動告訴他：遠離！遠離！遠離！！
所以他很從心的低下頭，偽裝成自然的樣子凝視着自己膝上的書本，握著書頁的指節有些泛白，肌肉更是完全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他不明白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能夠被他的靈性強烈提醒的事件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不過好在對方並沒有意識到傑斯的異常，或者說意識到了也懶得搭理，就這麼直接越過了傑斯，做到了後面的距離傑斯幾個位置的座位上。
人在極度緊張或者非常放鬆的時候時間總是飛速流逝的，而傑斯現在就經歷著這樣的事情。
因為對方坐在自己的後面，他幾乎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這件事上，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在傑斯的腦海中不過只是短短的三四分鐘不到，這段平常需要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就已經到達了終點，聽見了售票員的喊聲。
「水仙花街到了，請需要下車的乘客儘快下車。」
他收拾好自己的書本，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從後方車門下去了。
這車上，他是一刻也不想要停留了。
靈性的警告就像是鬧鈴一樣沒有停過的在他耳邊響起，而同時還要盯着後面的那位男子。
簡直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