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增援
陳欣怡被團團圍住，無數種力量在她的身體上留下傷痕，雷電、火焰、風暴、木刺。
她暫時擁有了增生體極強恢復力的特質，卻無法減輕受到的痛苦。
手掌攤開，那是徐峰塞給她的字條，只寫了一個「店」字。
不用想也知道，徐峰希望她能請來增援。
陳欣怡用剛生長出來的右臂護住殘破不堪的面部，以損壞的聲帶發出怪異的聲音：「真正的兇手要跑了。」
領頭的增生體神情微變，它已經無法從同伴的連攜器官中獲得任何的信息，僅僅知道敵人在七號診室附近。
「她不知道為什麼殺不死，可怕的冷人和那個叫徐峰的入侵者還在醫院，優先順序更高。」
增生體在反覆嘗試后終於做出決定，放棄陳欣怡，轉而進入醫院。
它身後穿着工作服的能力者們停止攻擊，垂下目光，跟隨增生體進入醫院。
陳欣怡站在原地，一時間心臟跳動得極快，就差那麼一會兒，增生體帶給她的能力就消失了。
「合作已經破裂，現在必須得回去說明情況，只是……」
陳欣怡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覺得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了。
……
腳步聲進入醫院，傳來迴音。
葉榕譏諷道：「沒想到，我們要死在這裏。」
被包圍的增生體已經完全退化成了球狀，在地面上一起一伏，每次作用在它身上的攻擊彷彿深埋大海的石子兒，這樣下去，不知幾時才能徹底解決。
「你的其他同伴呢，見你這麼久沒有消息，不會來找你嗎？」徐峰不承認失敗。
「我寧願他們不來，這樣冷人總有希望。」
徐峰不願跟冷人糾纏這樣的話題，轉而道：「我現在為便利店工作，如果店長足夠聰明，對付這樣一個未知的勢力，應該會有準備。」
「你可能就是他的準備，一個炮灰。」
「洞察者成員可能也會來，他們當中有增生體作為成員，能力又大多與觀察有關，這裏發生的事應該瞞不過他們。」
「照你這麼說，平凡者聯盟和暗殺教會應該也會來人，畢竟他們恨我入骨。」
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促，徐峰激活鷹眼，看到一個個低垂目光的人，馬上就要在拐角處與冷人相遇。
「誰都不會來的。」葉榕說，「我們只有自救。」
徐峰卻不這麼認為，這裏是迪比斯的中心城區，不是荒郊野嶺，只要拖得夠久，理應發生一些變故。
敵人比變故先來，在有了防備的情況下，只會治療的冷人毫無招架之力，唯一的用途就是作為星光遮擋對方的視野。
「讓你的人拖住。」
徐峰展開羽翼，將葉榕拎起，在短暫地加速后，朝甬道的另一側俯衝。
葉榕只來得及含糊地喊了兩聲。
連拐兩三個彎，徐峰衝進某一房間，打開窗戶向下眺望，發現零零散散的幾名能力者在下方巡邏。
「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徐峰喃喃道，即使分兵，葉榕同化的這些冷人也不夠看的。
「窗戶飛出去吧。」葉榕道，「大門肯定有人防守。這裏夠高，他們未必有制空的手段。」
徐峰搖頭，就在剛剛，鷹眼的透視下，他發現醫院的高層表面爬上了二十來人，大多使用木刺、藤蔓一類的能力，還有一些彷彿腳上天生存在黏性。
窗口期轉瞬即逝，越來越多的窗戶被封上藤蔓。
就透視範圍以內，已經有三五人朝這扇窗戶靠近。
得知情況的葉榕卻很堅決：「只能賭了，賭速度夠快。」
徐峰也覺得只能賭了，但他要賭的不是速度，而是援軍。
他想藉著一次機會接觸到其他勢力。
幾名冷人跑到附近，被葉榕叫住，詢問情況。
幾乎沒有懸念的，冷人九死一傷，無數名能力者正分散成一個個小隊，搜尋醫院。
「倉庫增生體本人似乎去監控室了，它讓少數存活的治療者為其他增生體修復損傷。」
其中一名冷人胸口冒着鮮血，講述完情報后再也難以支撐，化作星光。
「為什麼還不走？」葉榕低聲催促，「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被發現。」
徐峰瞥了一眼被封住的窗戶，藤蔓是可以清理的，雖然會引起對方的注意，但應付窗外的人肯定好過面對醫院內的能力者軍隊。
「再等五分鐘，我們就走。」徐峰定下底線。
飛行權掌握在對方手裏，葉榕無可奈何，只得讓其餘幾名冷人去別的樓層送死，拖延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第四分鐘，連徐峰也開始有些心急，反思自己是否過於追求極致，以至於忽視眼前的危險。
直到轟的一聲巨響，打破了所有的胡思亂想。
黑炭一般的巨大手臂從醫院的表面貫穿出一個大洞，手掌慢慢攤開，店長和陳欣怡從手掌上一躍而下。
徐峰驚訝地看着遠處的情景，他雖然猜測店長可能會有所動作，但絕對想不到是這樣的出場方式，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徐峰毫不遲疑地靠近，葉榕卻猶豫了一下，自己是人人喊打的冷人，對方未必是朋友。
半途，巨大的手臂憑空消失，貫穿的大洞留在原地，光線從洞口照進來，稍稍有些刺眼。
「現在是什麼情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店長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沒有指責，也沒有着急。
陳欣怡卻蹲坐在地上，幾度欲哭。
「那個手臂是……」徐峰問。
「是我的朋友，他會處理好這裏的事情。我們只需要離開就好。」店長隨意地說道，說話間，已經有十來人發現這裏，但他絲毫不慌。
「您……也是原住民吧。」徐峰已經從陳欣怡的諸多話語以及便利店怪異的情況中猜測出來。
「差不多。」
「您和它真是完全不同。」徐峰以感慨的語氣說道，希望能討好到對方。
「唉，又得動用能力了，是不是『原住民』有什麼兩樣呢，都是苟延殘喘。」店長朝趕來的敵人走去。
他什麼也沒做，敵人卻驚訝地看向他，配合地停駐腳步。
「他們的能力被我封禁了，現在是普通人。」店長打了個哈欠，「來個誰，把他們弄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