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戰機
時間回到三十分鐘以前。
葉榕正平靜地講述自己的遭遇，而她的精神因為藥物的作用有些萎靡。
徐峰突發奇想：「如果在這所醫院，有除它以外的能力者變成冷人，它會知道嗎？」
「應該不會。」葉榕沉吟，思索片刻，「肯定不會。不然它不會對冷人這麼警覺，讓所有人都低着頭防備。」
「那就試試。」
葉榕驚訝地抬起頭，馬上又低下，她驚訝於對方的膽大妄為，卻又覺得這不失為一種方法。
徐峰從沙發上起身，鷹眼看了一眼七號診室，確認再三后，走到房間的門前：「你不能出去，我帶進來一個。」
「要小心，這裏藏着不少它的同類。」葉榕提醒道，恍惚間，他們似乎又回到那個小區，在一起出謀劃策。
「我會辨別。」
「要快，十分鐘之內必須帶過來。不然……」
「不然就會被察覺，無非前功盡棄，死在了其他人的前面。」徐峰笑着打開房門，無數的危險帶給他麻木，他甚至沒有感受到恐懼，彷彿眼下在做的只是吃飯喝水般的瑣事。
他從走廊一路往前，鷹眼保持激活，掃視每一處房間。他辨別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判斷對方的神情是否有異，這無疑是粗糙的辦法，徐峰只能小心篩選，看準每一名護工、護士、醫生的舉止。
當一名護工在房間內轉了第十五個圈時，徐峰不再猶豫，迎面走來，一臉鄭重，彷彿有事商談。
護工低着頭，側過身想要避讓，卻被另一側飛來的石磚砸昏在地。
徐峰不敢停留，一路飛行，回到診室，過程異常的順利。
葉榕蹲下身，打量了昏迷者片刻，熟練地將對方的眼皮抬起，盯視十數秒后，施展治療術為其治療。
等對方醒來后，葉榕叮囑道：「想辦法同化其他人，不要引起懷疑。」
葉榕對這裏的了解有限，只能下達模糊的命令。
護工點了點頭，除了體溫變低以外，似乎與來時無異，走時將門輕輕帶上，房間恢復安靜。
「這樣……能行嗎？」葉榕問。
「我們埋下了一顆種子，慢慢等它發芽就好了。現在我們是眾矢之的，對方絕不至於懷疑到自己人身上。」徐峰快速地瞥了一眼七號診室，醫生在和陳欣怡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似乎想要套話，期間抖了幾次腿，隱約有不耐煩的跡象。
「走吧，接下來會有一場更大的好戲。」徐峰為葉榕打開房門。
「我有點好奇，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尋求合作還是趁機搗亂？」
「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其他的人儘可能少些。」徐峰說出實話，「我做的一切都是為這個目的服務。」
這是很好理解的目的，所有人都在為那十個名額爭得頭破血流，葉榕笑了笑，沒再追問。
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視野逐步清晰，遠處的冷人正在進行有序的屠殺，而身為醫院主人的它此時卻手足無措，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積累慢慢耗盡。
毫無疑問，冷人既強大又弱小，他們強大到給一個合適的土壤，就能迅速發展成一批軍隊，他們弱小到會被輕易地操控，成為醫院的一員。
徐峰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也正是因為這裏極其適合冷人發展，葉榕才會不惜隻身一人冒險，也要進行一番嘗試。
「要抓緊時間，不把增生體殺死，倉庫被控制的能力者就會趕過來，他們可不僅僅會治療。」徐峰提醒道。
葉榕也心急如焚，時不時高聲發出指令，但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興奮感湧入心頭，眼前的同伴都是獨屬於她的有生力量。一旦擁有這股力量，毫無疑問，冷人必定會在十個名額中佔據席位，或者，十個名額可能都屬於冷人。
當這股興奮達到最高點的時候，鋒利的匕首抵在她背後，熟悉的聲音用無比冷靜的語調說：「讓你的人護送我到門口。」
在徐峰眼裏，這些參與屠殺的冷人可不是什麼盟友。
葉榕沒有下達任何指令：「你既然選擇幫我，就該信任我。」
「我希望這些冷人和其他勢力的人拼個你死我活，而我得離遠一點。」
「勾心鬥角，冷人之間可不會有這種想法。」葉榕冷笑。
「嗯，我最喜歡勾心鬥角，所以還好我不是冷人。」
熟悉的感覺被打破，徐峰不會抱有任何幻想，只是將匕首刺破衣料，割划皮膚。
冷人與醫者的搏殺已接近尾聲，只留十來名不斷掙扎、不斷恢復的人形怪物。
「同化他們。」葉榕下令。
怪物不願被同化，主動將視覺退化，腦袋變成了類似肉團一般的東西。
無論是揮刺還是掄打，對它們造成的傷勢極為有限。
「我們不是鬧內訌的時候。」葉榕放緩語氣，「它們不死，外面的人就會把我們殺死。」
徐峰沒有回答，而是看着被團團圍住的增生體怪物，醫院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漸漸化作星光。
他突然道：「陳欣怡。」
「嗯？」陳欣怡剛剛還被徐峰挾持過，因此聲音不太自然。
「你去門外跟他們解釋清楚，說要在他們面前把增生體放出來。」
「啊？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陳欣怡顫抖道。
「拖延一會兒，這裏的增生體我們會擺平。」
店長帶她過來保護自己，陳欣怡很可能有其他的手段。危機關頭，哪怕僅僅是猜測也需要用上。
「怎麼擺平？」
匕首停留在半空，徐峰轉而握住陳欣怡的手，鄭重道：「我的能力需要一點時間。記住，如果你死了，我們無非晚走一步。」
或許是緊張的氣氛、現場詭異的冷人讓陳欣怡答應下來，她心情沉重地往外走，冷人為她讓出一條路來。
「你這是讓她送死吧？」等陳欣怡走遠，葉榕譏諷道。
徐峰搖搖頭，依舊沒有吭聲，增生體不斷受傷，外面的聲音嘈雜而混亂，他卻愈發專註。
醫院門口，一排排人面無表情地走過來，領頭者是看管倉庫的增生體。
「你一個人就想阻止我們？」增生體身着西裝，冷漠地朝門口站立的陳欣怡走來。
陳欣怡毅然決然地取出兔玩偶，放在地上。
她的能力除了抓取靈魂外還有第二種用法，那就是短暫地獲得被俘獲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