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許是在我惡毒的目光起到了作用，鍾博祈不好意思地轉過來看著我：「呵呵，那個夜影跟我很多年了嘛。（干我屁事！）所以……（所以你個頭咧）」

我也乾脆耍賴：「你要是不送我我就不走。」

鍾博祈鬱悶地抓了抓頭，「可是我這樣會太顯眼啊。」

我看了看遠方的軍營，問：「他們什麼時候進城？」

鍾博祈眯著眼看了一會兒說：「大概三天後。」

「那就三天後等他們進城后再說唄。」我說著便要往回走。

鍾博祈急得抓住我說：「亦兒姑娘我們沒有時間了。」我朝他聳聳肩，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這時邵劍突然趕了過來走到鍾博祈旁邊對他低語了幾句。鍾博祈的臉色一陣緊張，不由分說地把我往馬車裡拽。馬車卻也忽然轉向往城裡跑。

「不是說沒有時間了么？」我疑惑地問鍾博祈。

鍾博祈皺著眉：「蜀凌今晚進城。」

哦呵呵呵，老天爺聽見我對鍾博祈的詛咒了嗎？也不忍心他死得那麼慘對不對？（……）

馬車最後是在鍾宅門前停下的。我跟著鍾博祈走進院子。迎面而來的便是君如溪和鍾博弈。我故意避開君如溪的目光。三人臉色慌張地聚在一起，我拾取地要離開，鍾博弈忽然叫住我：「亦兒，你也一起來。」

我們走到書房裡，鍾博弈將房門關上，隨後便轉身對鍾博祈說：「哥，你也接到消息了。」

鍾博祈點點頭：「看來郝慶想要提前行動了。」

「還是他只是想要試試我們？」邵劍在一邊發表自己的意見。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整裝以待。」君如溪背對著我們，「這樣吧，亦兒，」他停頓了一下，似是在下什麼很艱難的決定似的：「計劃提前。今晚上就行動。」

其他人回過頭來看我。

「要怎麼做？」我看著他們。

鍾博祈先回答我的話：「今晚我們會請蜀凌吃飯，席間你出來就說是博弈的舞姬出來彈琴。」

為什麼越聽越像貂蟬？

「可不可以這樣……」我走上前小聲地對一行四人說。

……

…………

即使下了一場大雪，夜還是保持它慣有的魅惑。

鍾宅內，眾人的歡笑聲不時傳出，然後誰又知道這之間的明爭暗鬥呢。

鍾博弈微偏過頭對落紅說：「去請亦兒出來現琴。」

落紅聽話地退出大廳。

蜀凌不屑地看著鍾博祈：「傳聞鍾家二少爺多情不一，今日觀之果真如此啊。」

鍾博弈端起酒杯笑著回答：「遭蜀兄笑話了。」

「哈哈哈，男人三妻四妾純屬正常嗎……」鍾博祈本想打個圓場，落紅突然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少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鍾博弈一聽這話氣得把酒杯往地上一甩：「這個蕩婦！」

鍾博祈見狀連忙圓場：「二弟，不過一個舞姬，何必氣壞身體。」

鍾博弈不甘心地坐了下來。僕人重新幫他拿了一個酒杯倒上酒，鍾博弈猛地灌了一杯下肚。

酒過三巡，夜已入深。

蜀凌和鍾家兄弟簡單告別後和隨從走在荒蕪地大街上。

我醉眼朦朧的坐在路邊看著慢慢走來的蜀凌。蜀凌走到我跟前，好心地叫了句：「姑娘。」我緩緩地站了起來，慢慢朝蜀凌靠近。他身後的隨從警惕地想要上前阻止，蜀凌示意其退後。他倒想看看這個深夜不歸還醉酒在路邊的姑娘能對他做什麼。

我走到蜀凌跟前，伸手將蜀凌抱住，貪婪地佔領了他的懷抱。即使蜀凌在怎麼精明也沒有料到這一步。懷裡的女孩滿身的酒氣混雜著獨特的香氣撲鼻而來。蜀凌凌空的雙手猶豫了一下，放到我背上。我閉上眼睛，眼裡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我知道此時君如溪應該是在某個角落裡看著，看著我對別人投懷送抱。

蜀凌看著我流淚，忽然間措手不及，連忙輕聲喚了句：「姑娘。」

我也只得表演下去，就當是撒酒瘋：「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蜀凌忽然間身體像是被電了一下。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這句話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熟悉。蜀凌看著懷中緊閉著雙眼的女子，忽然想起了劉可，她也是這般的任性，也是這般的溺愛著他……剎那間淚流滿面。是多久沒有享受過如此的痴情了？劉可死後到現在已有三年了吧。三年了啊，劉可，你能聽見嗎……

侍從站在蜀凌後面嚇得不敢動，跟了主子那麼多年，除了夫人，主子大概也沒如此對待一個女子吧。想到這兒不由輕嘆一聲。

「姑娘，姑娘。」蜀凌輕輕搖晃著懷中的女子，那女子早已熟睡。蜀凌懷舊地笑了笑，抱起女子便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君如溪站在暗處。巨大的陰影遮住了他半張臉頰，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悲。

其實，只要在聖都隨便打聽一下便能知道，明月樓的也亦是千杯不醉的……

那晚，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