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華十一素
九華劫
楔子
嬰兒終於脫離母體，來到這個世界上。穩婆看著眼前的嬰兒，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剛剛做母親的女子，掙扎著坐起來，看到身旁的嬰兒，不由得渾身顫慄，內心驚悚。孩子緊閉雙眼，毫無聲息。母親內心驚慌，不斷拍打孩子的後背。突然，天上一道白色的雷光，轟在屋頂，孩子終於哭了出來。
「伴雷而生，就叫紅素雷吧。」母親輕輕說道。她把兒子抱在胸前，轉頭看著昏迷的穩婆，隨後，舉起剪刀，插進了穩婆的頸間。她為了保住兒子的秘密，不惜殺掉知情的穩婆。就在此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即將失去生命的穩婆，化作一股紅色的氣流，融進嬰兒殘破的身子……
第一章九華十一素
風停了，驟雨初歇，茅屋在風雨過後更顯得殘破不堪，搖搖欲墜。紅素雷抹了抹臉上不斷滴落的雨水，略微收拾一下心情，對著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子說道：「大師哥，我們該出發了。」不等大師哥說話，一個紅臉漢子嗆聲說道：「出發？去哪？」紅素雷扭頭看了紅臉漢子一眼，並不接話，回過臉，仍然注視著瘦高的大師哥，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大師哥陳素謙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鼻息更粗重了些。茅屋裡一時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屋檐的滴水，機械的敲擊著地面，噠噠作響，似在拷問著眾人的心。
三師兄何素錦說道：「素雷師弟在我們十一個師兄弟中，雖然排行第四，但常有奇思妙想，他的提議，未必不值得考慮。」
二師兄葉素峰說道：「自從掌門師尊失蹤以後，我九華宗人心散亂，大有日薄西山之相。我們作為師尊的親傳弟子，有責任重整山門，光大我九華宗，不能讓師尊寒了心，更不能讓其他門派看笑話。」
最小的十一師弟隨素千附和道：「二師兄說得好有道理。師尊失蹤多日，多半不在了，大師兄不喜俗務，其他師兄又專心武道，我看只有二師兄能成為我九華宗的中興之主。」話音剛落，紅臉漢子大聲訓斥道：「老十一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師尊只是失蹤，你怎麼能咒師尊生死？莫不是討打！」
五師兄張素箭酸溜溜的對紅臉漢子趙素洲說道：「小趙你也別這麼大義凜然咄咄逼人。咱們十一個師兄弟，早就沒了長幼尊卑，江湖中更無威信可言。」
紅臉漢子趙素洲在九華十一素中排行第六，脾氣直，性子憨，說話少了顧忌，大家平時並不跟他計較。只是現在九華宗到了關鍵時刻，說不得大家都來了脾氣，一時間氣氛越來越僵。
趙素洲大聲說道：「還不是你們一門心思爭奪掌門的位子，搞得全宗上下烏煙瘴氣。」
看到老六越說越不像話，大師兄陳素謙終於說了一句：「老六說的話不作數，各位師弟不要傷了和氣。」
老四紅素雷嘆了一口氣，心裡充滿失望。大家吵來吵去，全無要領，全宗掌門以下第一代弟子，江湖人稱九華十一素，居然蠢笨如此，邏輯混亂，毫無建樹。在此緊要關頭，一味徒逞口實之利，皆因私心蒙蔽所致，不能不說是九華宗建宗數千年以來的最大悲哀。
八師弟周素禮說道：「只怪大師兄素來謙和，不善領帶。平時還無所謂，現在師尊下落不明，群龍無首，關鍵時刻，大師兄有德無才的缺陷，立刻突出出來。一盤散沙，一盤散沙呀。」
這話已經很誅心了，大師兄陳素謙卻不以為杵，仍是一副木訥神態，令人哭笑不得。
七師弟錢素瑞說道：「我們九華宗的儲備已經見底了，各位師兄弟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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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吵下去，不如各奔各家，各找各媽來得舒坦。」
老九王素尊看了一眼老十馮素歡，兩人眼神一對，心領神會。馮素歡咳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各位師兄師弟，我有一言，請哥幾個斟酌。」
老大陳素謙說道：「老十你說。」
王素尊說道：「師尊失蹤已經超過一年了。這段時間，大家忙著收徒，忙著拉攏派中的實權人物，意圖不言自明，也不怪六師哥趙素洲口不擇言。二師兄和八師弟都已經收了十位弟子了，只差一位，就能組成下一輩的九華十一池。就連老十一都收了七位弟子。我們九華宗的老規矩，每人收徒必須是十一位，不能多也不能少。十一素成，方有可能成為掌門。」
王素尊頓住話頭，觀察了一下大家的反應，才繼續說道：「我們這次被華山派打得抱頭鼠竄，就連一心專研武學的三師哥和八師哥，都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敵。要不是素雷師哥靈機一動，巧施計謀，僥倖逃脫，我九華十一素，恐怕要全軍覆沒。就著這話頭，我們應該多聽聽四師哥的想法。」
剛才大戰驚險，眾人心有餘悸，大家一時找不到反駁老十的理由，只能保持沉默。王素尊繼續說道：「四師哥到現在為止，是我們師兄弟中唯一一個沒有收徒的。我想請四師哥說說，師尊失蹤這段時間，四哥在忙什麼？」
紅素雷看了大家一眼，沉吟片刻，緩聲說道：「這段時間，我跟師尊在一起。」
「師尊沒死？」
「師尊安然無恙？」
老四紅素雷的話，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人人吃驚，個個變色，就連大師兄也臉現驚容。
「果然！」王素尊緩了一口氣，明顯放鬆了許多。三師兄何素錦說道：「老四，此話當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周素禮笑道：「三師兄，四哥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信口開河。」
大師兄陳素謙顫聲問道：「師尊在哪？」
紅素雷說道：「師尊在解雷域，眾位兄弟放心，師尊安然無恙，只是被靈雲雷火陣困在火山下。我和師尊探索數月，面對大陣，終是力有未逮。」
六師兄趙素洲忙慌慌的說道：「那趕緊去救呀。」大家看了他一眼，均是搖搖頭，對他的智商表示無奈。
紅素雷說道：「為今之計，我們師兄弟須即刻回山，完成師尊的交代。」
十一師弟隨素千眉頭一皺，說道：「交代？安排後事嗎？目前只有你見過師尊，這些話，沒有佐證，也不知道事實究竟是怎樣的。」
紅素雷沒有理會十一師弟，站起身，意思很明顯，就是馬上回九華山。陳素謙沒有任何話語，起身就往外走。大家不再多話，跟著大師兄衝出茅屋。
九華山在北方，距離此地數千里，要想平安到達九華山，卻也非易事。此地臨近海邊，距離內地有些距離，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是免不了的。這一日，眾人穿過一片沙丘，鑽進了樹林，越是臨近宗門，心裡越是緊張。十一兄弟收緊心神，默默前行。出了樹林，眼前是一片開闊地，遠處的高山，黑黝黝的，如萬古巨獸，力壓大地。
黃昏時分，來到山下，此山名司命，歷來多珍禽異獸，多年前大家跟著師尊韓元石來此狩獵，對這座山也不算陌生。只要過了這座山，不出一天時間，就能回到宗門。雖然大家都是高階修士，但山中飛行，終是危險，出了山，就天高任鳥飛了。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大師兄停下腳步，祭出了本命兵器飛蛇環。大家立刻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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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敵人來了，於是停下腳步，取出兵器，準備迎敵。
片刻功夫，山上飛下一眾人馬，果然是華山派的人。陳素謙看到華山掌門寧凱旋的時候，心就沉了下去。寧凱旋和九華宗掌門韓元石都是逍遙境，比眾人高了兩個大境界，有此一人，戰無可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八師弟周素禮心裡惶恐，有些後悔只顧著收徒，忽略了武功，只感覺九華宗的掌門之位，離自己還有十萬八千里，其實已經是遙不可及了。
敵對雙方佔住位置，陳素謙等人默不作聲。華山掌門寧凱旋站出來，說道：「眾位師侄倒是好算計，差一點就鑽了空子，讓本尊好一通忙活，總算沒有無功而返。」
老八周素禮說道：「凡人由武者、武士，到武尊，武皇，是為先天。再往上就能脫胎換骨，成為地仙。這一境界的劃分，先是聖人境，然後是法華境，神通境，終至逍遙境。由凡入仙實屬不易呀……」話未說完，老六趙素洲大聲說道：「老八你恁的啰嗦！寧老頭，你一個逍遙境的修士，欺負我們幾個法華境，不覺得丟人嗎?」
寧凱旋一笑，沒有說話。其大弟子令狐天說道：「你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幾個九華小丑，我師尊不會出手的，殺雞焉用牛刀，有我就夠了。」
趙素洲立刻跟上：「這麼說你們掌門是確定不出手了？」看起來這趙素洲也不傻，想用話頭擠住寧掌門，然後就可以只跟同輩切磋，這樣逃出生天的機會將大大增加。
寧凱旋說道：「逍遙，就是無所掛礙，所謂振翅一飛，扶搖九萬里，豈能為俗名所累。」
眾人一聽，心中的那點僥倖，瞬間消失不見了。大師兄陳素謙說道：「眾位師弟，一會我拖住他們，你們見機逃走，如能走脫一個，也好日後報了這個大仇。」
五師兄張素箭手握長弓，站了出來，說道：「崇明山下小漁村，戶不過百。你華山派眼力好，手伸得也長啊，竟然發現了靈石礦脈。大地資源，得了也就算了，居然殺人滅口，屠戮凡人，我九華山自是要管上一管。你華山派害怕醜事暴露，這是想殺人滅口了。」
王素尊說道：「凡事不過一個理字，你華山派傷天害命，妄起刀兵，不怕身敗名裂嗎？」
華山大弟子令狐天說道：「我呸呀，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小漁村有個丫頭，名春之芽，天生純陰體質。你們二師兄葉素峰為了完成自己的十一素，以便爭奪掌門之位，不惜害人雙親，改換記憶，不怕天怒人怨嗎？」
天怒人怨，是為仙的大忌，不可觸碰。
令狐天一舉長劍，大聲道：「多說無益，哪個來戰？」
趙素洲越過五師兄張素箭，一揮降魔杵，大喝：「我來戰你。」就在這時，四師兄紅素雷走出來，說道：「六師弟，我來吧。」隨後看了一眼九師弟王素尊，便取出遊龍劍，離地騰空，直奔令狐天。對方一看，不甘示弱，長劍直刺而出。臨到近前，紅素雷忽然右手一伸，握住對方長劍，直接把令狐天拉到懷裡，左手順勢拿住令狐天的脖頸，竟然是老叟戲頑童一般。原來同時法華境，戰力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就在眾人詫異的時候，王素尊揮手示意了一下，隨後直接逃走了。如此良機，眾師兄弟絕不落後，紛紛追隨老九而去。華山眾弟子想去追擊眾人，被老四紅素雷喝止，於是，九華十大弟子，仗著人質在老四手裡，脫離險境，直奔老巢九華山而去。只留下一個老四紅素雷，與群敵周旋。
正是：九華十一素，仗劍走江湖。一遇逃命時，狼奔亦豕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