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第三個人

江淮晏也淺淺的笑，不急不緩的問他：「哪種關係？」

「就是、」吳承剛張開嘴又閉上了，然後皺了皺眉，試探的問道：「這個應該不犯法吧警察叔叔？成年人之間的遊戲而已，懂得都懂。」

江淮晏神色認真：「說清楚。」

吳承把身體往後仰了仰翹起二郎腿，聲音有些不耐煩：「就是男歡女愛唄，還能有什麼，不是談感情那種啊，成年人嘛，或多或少都有這方面需求不是？我跟她天天一起上班我又是她私教，難免不會擦槍走火……誰知道後來能出這事兒啊，真是晦氣。」

江淮晏突然把手裡的證件摔在桌上，力度極大，嚇了喬苒一跳，對面的吳承也是呼吸一滯，然後他把腿放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好：「我真跟項思思的死沒關係，我沒跟你們說也不是故意隱瞞的，她對我來說就是一炮……普、普通朋友……」

江淮晏慢條斯理的收好證件，抬起眼皮掃了他兩眼：「12月7日下午2點至3點之間你在哪？」

吳承低著頭老老實實的答：「睡覺，我家離得遠一般都在店裡休息，。」

……

——

從健身房出來坐進車裡，江淮晏轉過頭撇了一眼喬苒，清潤的嗓音里夾雜笑意，揶揄之意十分明顯：「挺漂亮一桃花？」

喬苒：「……走眼了。」

其實喬苒是想說，第一眼是沒辦法透過表象看本質的。

江淮晏看著她故作乖巧的樣子，淡笑沒揭穿，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問：「有沒有什麼忌口？」

喬苒猜到他的意思連忙搖搖頭，想到他可能看不到，又小聲補充到：「哦，沒有。」

「那有沒有想吃的？」江淮晏緩緩啟動車子，已經過了下班午高峰，路上車流量不多，他把車開的又快又穩，車裡播放著輕緩的純音樂，愜意又輕鬆。

「公費報銷？」喬苒莫名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種要請客的豪氣，覺得這樣不好。

「自費。」江淮晏似乎笑了一下。

喬苒放下心，隨口答道：「都可以，你安排。」

——

過了一會兒，車子緩緩停在路邊一個環境看起來還不錯的家常菜館前面。

裝潢算不上華麗時尚，但收拾的乾淨舒適，是這附近最像樣子的餐館了。

江淮晏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兩旁的座位都是空的，不比門口的熱火朝天，但清凈獨立，鬧中取靜自成一景。

喬苒在他對面坐下，服務員走過來把菜單放在桌子上，江淮晏推到喬苒面前：「你點吧。」

喬苒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翻了幾頁，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下清楚溫柔的傳進江淮晏耳朵里：「江老師你平時都吃什麼？」

江淮晏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都可以，沒有忌口，你隨意點。」

喬苒非常認真的把菜單翻了一遍，斟酌著指了兩葷一素給他看：「可以嗎江老師？」

江淮晏十分配合的掃了一眼然後讓服務員下單。

點好了菜，喬苒和江淮晏各自坐在餐桌的一側抱著手機看。喬苒是因為沒什麼攀談的慾望，抱著手機打掩護，江淮晏似乎是真的有事情要處理，皺著眉頭字打的飛快。他額前的碎發有些亂，應該是在外面被風吹的時候隨便用手扒拉的。纖長濃密的睫毛半垂，在眼底投下淺淺的陰影。喬苒用眼角的餘光瞄著江淮晏，手裡動作也沒停，胡亂的按著手機。

岳芝芝：喬苒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發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掀桌）

喬苒：嗯嗯好帥

岳芝芝：（星星眼）你怎麼知道他帥呀？活該我岳芝芝命里有美男（開心）～

喬苒：又帥又有魅力

岳芝芝：對呀對呀，他跟我表白的時候我覺得幸福感超標！

喬苒抽空分心看了一眼手機，驚的立馬收回餘光端正坐姿，專心回復道：什麼表白？

岳芝芝顯然還處於一種極度振奮的狀態：誒呀剛才不是說了嗎，就之前出差遇見一高富帥，返程的時候恰巧又遇見他，你就說巧不巧？加微信隨便聊了兩天，然後！他剛剛！跟我！表白了！誒我說命運吶～

喬苒拿著手機從最開始把聊天記錄重新翻了一遍。

岳芝芝很快又發過來一條：誒算了算了，回頭再說昂，我還沒給他回復呢，我得靜下心好好想想……

重新翻了一遍記錄回來的喬苒：……腦子裡全是岳芝芝露骨誇張的描述，什麼朋友圈裡誘人的腹肌…性感的鎖骨…勻稱有力的大長腿等等……

喬苒攥著手機，臉上有點發燙。

「咚、咚。」面前的桌子被人曲指敲了敲。

條件反射的抬起頭，就見江淮晏把盤子往她那邊推了推，看著她道：「吃飯。」

「哦。」喬苒趕緊放下手機拿起筷子夾了一樣放到自己碗里。

還挺好吃。

——

大概因為心裡惦記著案子，這頓飯兩個人吃的時間不長，吃到一半時江淮晏借口上洗手間去櫃檯把賬結了。

「下次我請你啊江老師。」喬苒被收銀告知已經買單了連忙追著江淮晏出來。

「吃飽了？」他放慢了些腳步，與喬苒並排走著。

喬苒隔著羽絨服摸了摸肚子，發覺江淮晏走的方向不是之前停車的方位：「吃飽了，接下來去哪呀。」

「消食。」江淮晏單手插著兜走在她身側。

雲絮被寒風吹散，廣泛的分佈在天上遮住本就不太熱烈的日光，路邊的小店也擋住了一部分灑向馬路的光線，這邊臨近開發區，除了馬路中央偶爾飛馳而過的汽車，沒見到什麼行人，兩個人一路沿著便道，慢慢往前走，一會兒走在陽光下，一會兒又步入陰影里，誰也沒有說話。

——

走到盡頭轉過一個彎，江淮晏站住腳步，喬苒轉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別墅區，心念一動：「第三個人？」

江淮晏點頭，眼裡閃過淡淡的笑意：「152號，去敲門。」

「……哦」喬苒看了一遍周圍的門牌號，走在前面給江淮晏帶路，前前後後胡亂的繞了幾圈，終於順利停在了寫著152三個數字的門牌號前。

江淮晏站在後面略顯意外的看著喬苒。

喬苒徑自走上台階按下門鈴。有什麼意外的，這附近房子都長的一個樣，她只是有一點迷路而已。

門鈴響了大概只有幾秒鐘，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

開門的是個差不多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毛茸茸的可愛睡衣，踮著腳握著門把手愣愣的看著喬苒。

喬苒也是一怔，對著小姑娘眨了眨眼，然後轉頭看向江淮晏。

江淮晏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沒動地方。

「姐姐，你找誰呀。」小姑娘拽著門關小了一點，人也縮進屋裡怯生生的問道。

喬苒害怕嚇到她，又沒什麼與小孩子交流的經驗，想了想蹲下去與她平視道：「小朋友你好，姐姐是你爸爸的同事。」喬苒的聲音本來就溫柔，此刻又特意放緩了一些，使小姑娘似乎放下了一點戒心，手慢慢從門把手上放下來。

只是門縫才開大一點兒，就從裡面的樓梯上一閃而過走下一個男人。

「朵朵，不是跟你說了在家不要隨便開門。」男人一邊低聲訓誡著女兒一邊快步走過來抱起她敞開門。

喬苒直起身子，男人看過她又看向離得不遠的江淮晏，微微擰眉：「你們是？」嗓音比江淮晏都要低沉很多。

江淮晏站在原地朝他亮了下證件。

——

第三個人叫穆朗，是一家攝影工作室的創始人之一，只有三十歲出頭，文質彬彬，雖然只穿著普通的家居服，可絲毫沒影響到他的沉穩氣質。

「你們進來吧。」他把兩個人讓進來，又把叫朵朵的小姑娘放回地上，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對她說：「去樓上玩，爸爸跟朋友要在家裡談事情，乖一些。」

室內是非常華麗的歐式裝潢，古典里透著張揚，優雅而精緻。腳下鋪設著拼花的大理石地磚，漆紅實木的樓梯螺旋而上，天花板中央一盞繁雜的水晶吊燈在太陽光的折射下晶瑩絢麗。

精雕細琢，鑲花刻金。

喬苒和江淮晏坐在線條流暢的弧形絲絨沙發上。

穆朗挽起袖子給兩人泡了兩杯茶，然後在對面坐下。

他笑得很溫柔，配上那張文質彬彬的臉沒有一點攻擊性，聲音也很低沉悅耳：「不知道二位找到我家裡來所為什麼事？」

江淮晏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項思思的照片，遞給他：「那就直接開始吧，我們查到你與她關係親密，坦白講你們是什麼關係？」

穆朗接過照片，挑了下眉：「哦，算是我的小女朋友吧？我說怎麼這幾天聯繫不到她呢？她出事了？」

江淮晏盯著他看了幾秒，淡淡的問道：「女朋友聯繫不上也不去找？」

提起這個，穆朗笑得有些無奈：「之前因為一些事她生我氣把我拉黑了，小女孩兒嘛，使些小性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過段時間哄哄就好了，你們知道的我每天也很忙，不可能圍著她一個人轉。」

江淮晏繼續發問：「因為什麼事拉黑，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