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酒麻將館
第一站煙酒麻將館。
烏雲陰沉的視線,壓抑著大雨中老舊泥濘的泊油路。
天空仍是霧蒙蒙的一片。
人行道前的綠色通行燈閃爍,行人匆匆。
地面,激蕩起得水滴猛烈擊打著銹綠色計程車的前擋風玻璃。
豆大的水滴試圖把計程車前擋風玻璃炸的四分五裂,車內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臉色晦暗,死死盯著對面的紅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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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滋滋滋~
黑紅色的影子在雨中一閃而過,一股細浪擊打在前擋風玻璃,浸沒了男人視線。
男人猛地一腳剎車,安全帶勒出一條斜長的人魚腹肌線,少去了好幾個月的自律時間。
計程車司機憤怒地搖下窗戶,朝著摩托車上的少年大罵道。
「混蛋!沒長眼睛嗎?
騎個破摩托,了不起啊你!」
似乎是沒罵夠,他又把氣撒到了油門上,消失在白霧細雨中。
........
對於17歲的白展集來說,青春應當像身下摩托車的發動機一樣狂野。
一個漂亮的甩尾,在南通街一家煙酒商店前停下,新人騎老摩托依舊氣勢不減當年。
老闆娘是一位中年發福的婦女,手裡掐著一根女士香煙,見來人是老公發小的兒子,不經稱讚道。
「展集,你停摩托水平可比你爸高多了。兩個字,瀟洒!」
煙酒麻將行老闆娘心尖嘴巧,每次都能誇到點上,她家的煙酒麻將行比人家的生意紅火不是沒有道理的。
白展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比老爹強那是肯定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但是話不能當面說,老爹和老闆娘的老公是發小,而且老爹也是煙酒麻將行的常客,過不了幾天話要是傳到老爹耳朵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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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沒好果子吃。
「張姨,我這半吊子水平哪能我跟我爸比,人家是開幾十年的老師傅。我這也談不上瀟洒,就是小年輕逞威風耍耍帥。要論瀟洒,還是得看我爸。」
老闆娘叫張梅,四十來歲的年紀,右潤唇下一點美人痣,面容是濃妝雪白,斜靠著玻璃煙櫃,神情略顯慵懶,留有幾分年輕時候的風韻。
她一邊上前接過五份炒麵,一邊笑道。
「還是你會說話。
滑不溜秋得,跟條泥鰍似的。
怎麼跟張姨都不說心理話了?
你們父子兩我還不知道嗎!跟我們家那兩個一模一樣,小子老想著壓老子一頭,老子在小子面前威風慣了,也見不得自己面子落下。」
摩托車把上的五袋炒麵沉,白展集就一袋一袋拿下來,讓張梅左手先接兩袋,再右手接兩袋,平攤一下重量。
對於張姨的話,白展集可會不信。她和元潤的老爹還有葉明三人都是穿一條褲子,互相之間耳朵上都掛著無線電話,無論誰聽見了白展集心裡話,最後都會到其他兩人的耳朵里。
「張姨,您慢點,重!」
老闆娘一笑,將身軀較勁似的一挺。
「放心,穩著呢!
等我一會,我把面給裡頭幾位客人送去,就給你結賬。」
張梅進去后,不幾分鐘就出來了。期間白展集朝裡頭望去,在幾桌熱鬧的麻將桌周圍的裊裊雲煙中,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拿著!」
張梅拿了張大一百,揉到白展集手心,就怕他不收。
「張姨,多了。一份八塊,五份四十。」
張梅含笑,一拍白展集的胳膊說道。
「你爹是個木魚腦袋牛脾氣,一碗炒麵十幾年不漲價。做生意的,沒有他那個做法,遲早得餓死自己。
我知道你爹不願意多收錢,這些你就幫他收著。
平時沒事給自己和青青開個小灶。
你們家的炒麵分量足,我們一家三口還有裡頭幾個客人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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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胖!
要我說一碗炒麵二十正好,就該值這價。」
白展集臉上一如往常的糾結,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張姨,元潤在家嗎?怎麼不見他人。」
一提起元潤,張梅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語氣柔和說道。
「潤潤呀!還沒回來呢,今天學習舉行成人禮。」
成人禮!
白展集猛然恍惚,原來不知不覺都已經過了一年了。元潤去參加成人禮了,他想為元潤高興,心裡卻是莫名的失落。
「張姨,前些日子,您不是說元潤要主動輟學了嗎?我還準備繼續勸勸他。畢竟能有上學的機會不容易,可別千萬像我。」
張梅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會無意勾起白展集的傷心事,潤潤可是叮囑過自己,跟白展集聊天,不要提上學的事。
「展集,你有心了。
潤潤可是出息了,連他爸都敢頂撞。」
「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白展集打趣道。
「可不是嗎!
前些天,他突然拿出一張成績單,拍到老元桌前,告訴老元。
自己要給老元家光宗耀祖。」
元潤的成績高中以來托半書先生的福和在班主任陳孝長的提點下,一直名列全校第一,高考進入南巡前十是妥妥的。
白展集道:「這是好事!」
麻將太太突然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是好事。
不過....不過....咯咯咯...」
憋不住的母雞叫從麻將太太指縫間漏出。
「老元瞟了一眼成績單,說:你小子又說胡話。六門成績家起來還沒老子血壓高。你的光宗耀祖就是把老子氣死是嗎!」
噗!
「哈哈哈~~」
身下摩托車像一個擴音喇叭,將白展集的笑聲傳遍大街小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