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豬和鳥

「黑將軍，出發兒童天堂！」

「嗷嗚……」

「盡情地躁動吧！好兄弟！」

「嗷嗚……」

之所以叫這頭公豬為兄弟，因為它是和楊獵同年同月出生的，大家都睡在同一個豬圈裏，吃的同樣是潲水，拉的同樣是豬屎，彼此性格十分熟絡，情如兄弟。

不同的是，楊獵的父母去北方抗敵了，而豬兄弟的父母，被屠夫宰了！

黑將軍很可憐，如果不是因為小姨要留着它打種，恐怕也宰了的。

「黑將軍，有我楊獵在，就有你在，誰動你一根豬毛，我就和他拚命，等我長大成親，你一定要來做我的伴郎……」

黑將軍聽到，感動得七凌八落，屁股「卟」發出一聲空爆，像迅猛的老虎，往「兒童天堂」躥去。

「兒童天堂」是林村二里地外的一棵大榕樹，大榕樹已有千年樹齡，枝椏茂密，縱橫交錯，歷代小孩都喜歡爬到上面玩，盪鞦韆、掏鳥窩，晃蕩著、搖曳著，不知時光飛逝。

它的樹根，更像藝術品，長出許多奇葩的形狀，小朋友可以躲在裏面捉迷藏、打地鼠，又或者做個圈圈滾鐵環，是一處很好的天然兒童遊樂場。

今天的彈珠比賽場地，就在「兒童天堂」。

林滿意望着楊獵消失在視線外，臭罵了一句，便繼續埋頭磨豆腐。

林滿意小時候也常常去大榕樹玩，和同伴捉迷藏、躲貓貓、跳皮筋，那時林母還能幹活，不愁吃穿，是林滿意最美好的時光。

「兒童天堂」的四周是農田，每天都有大人在田地中幹活，所以林滿意並不擔心楊獵會出事，她現在苦惱的是，這孩子越來越大，不怎麼愛粘人了，頂嘴的壞習慣也越來越頻繁，真是擔心他長壞了。

「再這樣下去，可能會變成敗類，到時他父母回來，我怎麼交貨呀！」

「不行任其自然了，得讓他去城裏念書！」

楊獵騎在豬背上，出了村莊，看到菜地上有許多老人在澆水淋菜，便放慢了速度，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長輩好……」

見到楊獵騎豬而來，露出可愛豁牙，一位老婦怪笑一聲：「外甥郎，拔下的牙，扔哪了？」

「扔屋頂啊！」楊獵回答。

老婦道：「小糊塗，你又忘了，上牙扔屋頂，你掉的是下牙，應該扔床底才對呀！」

老婦啊開嘴，示意他也張開，楊獵張開嘴唇皮子，讓她看清楚

：「黑鬼他奶，怎麼樣，長歪了嗎？」

「歪了點，不過不要緊，記得不要用舌根子頂新牙，對了小獵子，你這是去斗彈珠嗎？」

「嗯……」

「小獵子呀，奶奶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小朋友，還是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彈珠高手，你能不能讓讓我家黑鬼，讓他得個名次呀？」

「讓黑鬼呀？他那麼蠢，怎麼讓也沒有用的！」

「我家黑鬼好可憐呀！腦子本來就不太正常，性格又自卑內向，難得他喜歡彈波珠，如果讓他得個名次，肯定會增加他的自信心，對他的病有好處，小獵子，幫幫老奶奶……」

「可是，我的彈珠技術也麻麻地，我怎麼幫他呢！」

「小獵子，老奶奶問你，你有戰術嗎？」

「有呀，速射法，旋轉法，好了，但不能透露太多，小姨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做人留一線是這樣理解的嗎！」

「小姨說的！」

「好了，留一線就留一線，老奶奶希望小獵子在賽場上暗中保護黑鬼，關心他，讓他找到自信，至少讓他多撐幾回合，千萬不能第一輪就淘汰呀，小獵子，伸手，奶奶給你兩顆糖……」

「好吧！好吧！黑鬼奶，我接了你的糖，只能替你消災了，誰叫我愛吃糖呢！」

「真可憐，你小姨不買糖給你吃嗎？」

「小姨說吃糖對牙齒不好……」

「對了，小獵子……」

「什麼事呀？黑鬼奶。」

「以後能不能別叫我黑鬼奶，也別叫黑鬼做黑鬼！」

「那還要兩顆糖……」

「行，最後兩顆糖本來給黑鬼的，就給你吧！」

「謝謝黑鬼奶，我以後不叫你黑鬼奶就是了，也不叫黑鬼是黑鬼了！」

「呦！真聽話……」

「我走了，黑鬼奶！」

等楊獵走後，一個老頭跑過來，大家都叫他一聲「村長」！

見他上氣不接下氣，有人問道：「村長，發生了什麼事？老婆又跑路了嗎？」

村長氣喘吁吁道：「今天，就在剛剛，我得到通知，落雁城城主的小女兒突發奇想，要在我村領空飛行，說是搞什麼檔位試驗，為避免影響，令我林村管好牲畜，不得散養，不得驚嚇到小祖宗，事關評比文明村莊，大家快去地里把牛羊拉回村……」

「把牛屎也鏟一鏟……」

「那個小祖宗呀！聽說，她是從後現代文明世界穿越過來的神童，會邪術……」

「人家管那叫科學……」

「好了，都不討論了，行動吧！」

天高雲淡，晨曦萬丈，一人一豬，奔赴賽場。

黑將軍躥過菜地沒多久，扒在豬背上數糖的楊獵，猛然抬頭，一頭巨大的陰影遮天蔽日，擋住了溫暖的陽光。

抬頭一看：「媽呀，好大一隻鳥呀！上面還有人……」

那小女孩低頭一瞧：「媽呀！這世界也太奇葩了吧，居然真的有人騎豬耶……」

「黑將軍快跑，怪鳥追來了！」

「大灰雞快飛，追上那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