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哭醫院一十二

「2112年7月3日，星期日。408室的柳琴的精神開始不正常了，成天神叨叨的叫着她的孩子，女人真是麻煩，不就是一個孩子嗎？……說到孩子，為了隱蔽，我把他剁成肉餡餵給了我養的小黑，它吃的乾乾淨淨……柳琴真是他媽的瘋了，成天在走廊里閑逛，嘴裏還總嘟囔『孩子，孩子』的，已經有不少病人家屬向我反映了……酒啊，果然可以讓人忘掉煩惱……」

「2112年7月4日，星期一。最近小黑總願意往外跑，我經常在柳琴的懷裏發現它，我總覺得怪怪的，小黑怪怪的，柳琴也怪怪的，應該是我太敏感了吧，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真他媽瘋了，我受不了了。」

「2112年7月5日，星期二。今天終於把柳琴那個瘋女人送去精神科了，心情都舒緩了不少，喝幾瓶酒犒勞一下自己……精神科的人說治不好，他們是怎麼辦事兒的？我一定要開除他們……把柳琴關進了408室，我派王護士長給她送一日三餐……柳琴簡直不可理喻，天天用指甲撓門，再接到投訴，我會被撤職的……」

「2112年7月6日，星期三。心情煩躁，酒到嘴裏都不是滋味。……一個男人被掛在了院中的老樹上，腦袋落在地上，我的小黑坐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我，為什麼那對瞳孔中映出的是怨恨？……男人被幾個護士抬下來了，我驚恐的發現，這是柳琴的丈夫……半夜突然轉醒，發現小黑蹲在我身上，黃綠色的瞳孔幽幽發光，它叫了幾聲。那不是貓叫，是嬰兒的啼哭……他來找我了！他來找我了！他來了！！我會死嗎？我會死的！他已經把柳琴丈夫殺死了，下一個就會是我了。……我要逃走，我得逃走，我必須逃離這裏！」

「2112年7月7日，星期四。醫院已經不正常了，這裏只剩下我一個正常人，我不能坐着等死！……那群患者的家屬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上午我去了老樹那裏，老樹已經死了。……他們都他媽的是廢物，連個屍體都不願意埋，一群膽小鬼。……他身上藏着一張牛皮紙，上面寫着『離開這裏』，字很扭曲，是在勸我逃走嗎？……媽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弔死的，他是被斧頭砍死，然後掛在白綾上的。……我把他埋在了老樹底下，連同那張牛皮紙一起。」

「2112年7月8日，星期五。我逃不掉的。那不是我的小黑，我的小黑在五天前就死了，是我親手害死了它，害死了我自己……一切因果都是我親手種下的啊……」

隨後是一大灘濺出的乾涸的血跡，日記到這裏戛然而止。

池滿和蕭澗對視幾秒，同時嘆了口氣。

「怪不得規則說不允許進院長，這一切秘密都藏在這裏。」蕭澗的食指有節奏地敲著桌子。

「不，還有一個問題沒解開，」池滿盯着那尊雕像道，「它報完仇了……為什麼不願意回到柳琴身邊？」

蕭澗挑眉，「或許他還沒報完。」

他的手撫上院長的屍骨，嘖嘖幾聲。「這小黑咬得是挺狠。」

又茗插入對話，「噓」了一聲。

嬰兒的啼哭聲——

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