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班長
「叫爸爸！」
教室的角落裏，身材壯碩的鄭泉峰一把勾住一個男生的脖子，滿臉的壞笑。
男生本來還想反抗一下，但無奈實力懸殊過大，只好舉起法國軍禮，表示投降。
鄭泉峰一本滿足地放開男生，滿臉猥瑣道：「不是哥們和你吹，就你顧澤這身板，我能打十個！」
其實顧澤不算羸弱，183的身高也算是高個男生的一員，但和身高196體重202的鄭泉峰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
這樣的打鬧幾乎無時無刻發生在每一個校園，除了顧澤他們其他人也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這會兒正值八月，高一暑假的他們被提前兩周召回了學校，說是複習期末試卷，但實際上就是提前上課。
教室里幾台搖搖欲墜的風扇嘎吱嘎吱地發出提早上班的控訴，顧澤經常會在發獃的時候想着這玩意兒掉下來會不會直接把人腰斬？
下一節是物理課，和其他高中生不同，物理課是他們八班最喜歡的課程之一。
上課鈴剛剛敲響，一個和笑面佛一樣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將水杯放在一角，他將黑板擦輕輕一拍，就像是相聲演員拍桌子上的「醒木」，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同學們我們上節課說到哪了？」
這時候邊上的鄭泉峰一臉興奮，張口就道：「李老師，講到秦王掃六合！」
「哦對對對，話說自秦王統一……」
這時候肯定有人會問，不是說這節課是物理課嗎？怎麼會說道歷史故事去了？
顧澤要是聽到這個問題，肯定會不屑一笑，這才哪到哪，以李老師的廢話水平，這節課起碼三十分鐘以後才會講到課本內容。
顧澤剛開始也跟着聽了會兒故事，不過幾分鐘以後他就拿起練習冊開始做了起來，李老師這麼做對不對他不做評論，但他自己並不喜歡這樣上課。
李老師這麼做的直觀後果就是，他教過的班級，物理成績就沒有進過年級前五。
所謂上課十分鐘，故事半小時。但今天李老師的廢話有點長，一直到下課前五分鐘，他才拿出課本，講了上面的兩個公式。
「還是老李人好，不拖堂。」鄭泉峰聽了一節課歷史故事心滿意足，絲毫沒有考慮下周的月考會如何悲慘。
顧澤合上練習冊，對鄭泉峰說道：「買水去不去？」
這節課是大課間，休息二十分鐘，足夠他們來回小賣部。
鄭泉峰一臉正氣地將自己的飯卡丟給顧澤，「幫我帶一瓶，爸爸請你喝水。」
顧澤笑罵道：「叫爸爸！」
「爸爸！」
同桌的節操顧澤早就見識過，於是便拿着飯卡走向烈日。
回來的路上，顧澤一邊喝着冰水，一邊躲著太陽，在他的腦內正在發生一起大戰，只要照射到陽光他就會扣血。
幼稚的遊戲沒有持續多久，他就在半路被班主任何洋給攔下，「顧澤你過來一下。」
跟在班主任身後的顧澤很是忐忑，自己最近應該沒有闖禍才對。
但學生就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明明自己沒什麼錯，但面對老師時還是會不自覺地緊張。
辦公室有開空調，走進以後顧澤就感到一陣清涼。
但他很快注意到辦公室里還有里一個他沒有見過的一個女生。
將顧澤叫到辦公桌旁，何洋指著女生說道：「她叫姜雨瑤，是咱們班的新同學，你一會兒領着她去後勤處拿一套桌椅。
」
然後又轉頭對姜雨瑤說道：「姜同學，這位同學叫做顧澤，是咱們班的班長，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問他，他是咱們班出了名的樂於助人。」
聽到老何誇自己，顧澤忍不住嘴角微翹，「嘿嘿嘿，聽起來我還挺優秀的嘛。」
何洋白了他一眼，他知道這傢伙就是個順桿爬的主，於是笑罵道：「快上課了還不帶新同學去搬桌子。」
剛出辦公室，顧澤就問道：「姜同學你好，你是哪裏轉來的？是外地嗎？你是本地人嗎？」
顧澤問題還沒問完，姜雨瑤就淡淡道：「後勤處在哪裏？」
顧澤愣了一下，明白這位新同學是屬於那種高冷人設，於是他也不再啰嗦，就帶着她去了三樓的後勤處。
「陳老師下午好！我又來啦！」顧澤嬉笑着推開門，但迎接他的卻是後勤處老師的冷臉，「你小子又搞壞公共物品了？」
顧澤哪裏受得了這種污衊，指著身後的姜雨瑤說道：「老師你這是赤裸裸的污衊，我可是咱們班出了名的老實！今天是來給新同學搬桌子的！」
陳老師在一張紙上洋洋洒洒簽了字，然後就嫌棄地擺擺手道：「去去去，看見你就煩。」
姜雨瑤見狀瞟了眼邊上陪笑的顧澤，從兩個人的對話里不難看出顧澤對這裏很熟悉。
而陳老師話里的「又」字說明了顧澤「前科累累」。
領了單子，顧澤順利拿到了桌椅，見姜雨瑤想要上手自己搬，顧澤毫不客氣地搶過桌子道：「你幫我拿着水，我來搬就好。」
說完不等姜雨瑤反對，就扛着桌椅哼哧哼哧地下樓去了。
回到班上的時候已經上課了，不過這一節是班主任的數學課，他見顧澤一個人搬來桌椅，趕緊叫了個男生幫他一起。
等姜雨瑤走進教室，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何洋領着她走上講台，對所有人道：「這位同學是以後轉來咱們班的新同學，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共同進步！」
說着，他看向姜雨瑤，示意她自我介紹一下。
但姜雨瑤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叫姜雨瑤。」然後便沒了後續。
所有人都感覺教室的溫度彷彿低了幾度，他們沒想到新同學還有這功能。
回到座位上的顧澤喘著氣，早知道剛剛就不逞能跑那麼快了，邊上的鄭泉峰撞了撞他的手臂，小聲道：「新同學好漂亮啊。」
其實顧澤剛剛也沒有仔細看過姜雨瑤，畢竟只有兩個人的時候盯着女孩會讓人誤會。
這會兒他才看到姜雨瑤的正臉。
一定要形容的話顧澤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姜雨瑤一定是顧澤這些年見過最漂亮的女孩，沒有之一。
一身白色襯衫和和白色裙子像是雪花一樣，高高瘦瘦的身材給她添加了幾分閑人免近的疏離。
「可惜有點冷，不然我一定要去追她！」
顧澤撇了眼鄭泉峰，毫不客氣地懟到，「按照她的身材，我覺得她一定能在你追到她之前，撥出報警電話的。」
鄭泉峰幽怨地看着顧澤，但腦子裏莫名將自己的臉帶入了電影《閃靈》的男主身上。
一想到自己在後邊追着姜雨瑤跑，他就覺得好像確實辣眼睛。
等等，自己明明說得不是這個追！
剛想動手，才發現顧澤已經跑過去幫姜雨瑤擺桌椅了。
原來在他們說騷話之時，何洋就把姜雨瑤的位置定在了顧澤的右手邊，這也是為了方便班長顧澤能夠及時幫到新同學。
鄭泉峰看着忙前忙后的顧澤無奈嘆了口氣，要不是知道自己這發小是個熱心腸，他都懷疑這貨是不是對人家一見鍾情了。
轉學生的插曲持續了十幾分鐘，何洋繼續說起了課文。
顧澤也開始認真抄着筆跡，寫完一題的草稿，顧澤將紙團揉碎準備轉身丟掉。
因為身高一直穩居前幾，所以從小到大他就沒有離開過最後一排的寶座，不過這也方便他轉身就能把垃圾丟掉。
「她沒課本嗎？」丟完垃圾，顧澤見姜雨瑤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不免有些疑惑。
但仔細想想剛剛對方的書包好像很乾癟，根本不像第一天拿到所有課本的樣子，於是稍加思慮以後他把自己的數學課本合上，輕輕放到了對方的桌子上。
姜雨瑤見自己面前突然多了本數學課本一下有些愣神，反應過來時才看到顧澤正小心翼翼地從熟睡的鄭泉峰腦袋下抽走數學課本。
見姜雨瑤看向自己，顧澤咧嘴一笑，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姜雨瑤被他滑稽的表情都逗笑了，忍不住捂嘴竊笑。
但笑容很快就被收斂，彷彿剛剛只是一閃而逝的幻覺。
顧澤翻著帶有鄭泉峰汗液的書喃喃道：「明明笑起來挺好看的，偏偏要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真沒意思。」
姜雨瑤將書翻到了何洋講的那一頁，上面仔仔細細寫着顧澤記的筆記。
字很工整，是那種讓人看了很舒服的字體，姜雨瑤沒想到跳脫的顧澤居然還寫着一手好字。
下課時何洋宣佈了一個所有學生都不願意聽到的消息，那便是下周三就要開始為期三天的月考了。
雖然已經文理分科，但高二還沒有到考理綜的時候，理化生是分開考的，一天兩科。
見所有人哀嚎不斷，何洋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這是咱們升高二第一次月考，別的我不多說，全年級十三個班，咱們八班至少要排進前五，有沒有信心？」
「有！」作為班長的顧澤自然而然捧起臭腳帶頭喊道。
其他人見此也跟着稀稀拉拉地一起喊了起來，「有~」
當然也有不少人渾水摸魚地用假聲喊道：「沒有~」
何洋也不在意，他對着講台下的學生們繼續道：「要是沒進前五或者著跑到倒數幾名，到時候……哼哼~」
這個威脅還是很有效的，所有一中學生都聽說過何洋何教頭的大名。
他們猶記得上禮拜小測，班上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及格，而後果就是那一周作業量直接翻倍，沒做不行，沒做就直接通知家長。
目送走何洋，大家都開始小聲議論起下周的考試，所有人都有了幾分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