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玩髒的
威利克。
探索船上資歷最老的水手，曾在一次航行中失去右眼。
船上近乎一半的水手都敬他三分。
雖說不夠格參加「四人議會」，可除了議會成員之外，就屬他話語權最大。
「嗚，嗚！」
新來的水手被綁住，倒地蠕動着還在試圖掙扎。
「他怎麼會在這？」
有人踢了掙扎的新水手一腳，疑惑道。
「我肯定只叫了自己人，誰知道他怎麼混進來的，不過沒關係，小事。」
威利克不再關注被綁的新人，拿着火槍繼續給水手們講自己的想法。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若是回奧莫耶的途中再碰見海怪，我們中的人被要求下海，怎麼辦？」
「我不想被逼着下海！」
「必須反抗！」
剛說完，房間中就有水手迫不及待響應威利克的話，被後者急忙擺手意示小點聲。
「噓！說話聲別那麼大，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反抗。」
見場面如自己所想，威利克繼續循循善誘。
他冒風險，飯後休息時間拉來一幫關係好的水手討論這種事也是為了自己。
在船上待這麼長時間，威利克知道二副巴魯有個癖好。
喜歡賭！
單純的賭就罷了，巴魯還喜歡用身為二副的權職把賭擴展到方方面面。
像什麼倆潛水員要猜硬幣決定誰下海這件事就不談了。
連需要清理艙室，收拾東西的時候巴魯都會叫人一起抽籤來決定誰去做。
這已經不是單純喜歡賭的程度了，足以稱之為怪癖。
可想而知，如果到時候遭遇海怪需要水手們下水，二副八成會提議用什麼方法來隨機決定是哪個水手下。
平常的小事用這種方法看起來蠻公平，也會給枯燥的航海旅途增加許些趣味性，水手們都能欣然接受。
現在就不一樣了，有關生死的事情居然要用運氣做決定。
威利克不能接受。
因為他臉黑！
重點來了，其實威利克也喜歡賭，每次在甲板上舉行的牌局中都會有他的身影。
十局能有七局輸。
不僅在船上這樣，威利克還經常給奧莫耶的各大賭場撒錢，每次航行結束領完薪水過幾天就又變成身無分文。
巴魯搞的抽籤幹活他也總中標！
如果要在探索船上評出一個勞模，勞模的名字一定叫威利克。
「事情不一定會發展到必須反抗的地步，我們保證下海的人選不是自己人就可以了。」
威利克把手中火槍的彈丸取出，用食指跟拇指捏住，給眾人展示道。
「我們人多，還有槍，到時候稍稍展露出一點獠牙，『四人議會』不可能拼着得罪一半水手的代價強行逼我們下海。」
「這條船上的許多事還要靠我們的干呢！」
說完，威利克低頭看向地上被五花大綁的新水手。
「只要我們顯露武力，人選或許就會變成第一次來這艘船上的水手不是么？畢竟他們初來乍到，最好處理。」
「好了！沒人有意見就這麼定了，把這不長眼的小子順着窗戶偷偷丟到海里，我們的談話不能被別人知道！」
見無人異議，威利克指着地上新來的水手低聲道。
被綁的水手倉皇失措，雙眼瞪得老大，「嗚嗚。」叫個不停。
兩個水手輕手輕腳的將其抬出房間，餘下的水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也都走了出去。
僅留下威利克一人，臉上面無表情，面龐在燭火的照映下略顯陰森。
這幫老油條，剛才全都只是在附和，只有他自己在說！
不過沒關係，新來的水手被綁足以說明這些人的態度，至少無需擔心告密問題。
吹滅蠟燭，威利克緩步離開艙室，合上門。
一切又重歸黑暗。
.........
「我們或許可以進行栽贓？就用食物？」
洛林見三人轉頭看來，把準備好的腹稿拋出。
「確定目標，把東XZ在目標床位，再召集水手們就說有人偷廚房的東西怎麼樣？」
「那你有目標了嗎？把計劃詳細說說看。」
亞當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彷彿第一次認識洛林。
他還以為這個新搭檔是屬於比較乖的那種。
頂着三人的目光，洛林心底嘆了口氣。
原本他其實想維持風評的，現在看來這種事根本無所謂。
身邊這些人不是大奸大惡，可也算不得什麼好人。
「首先目標最好選那種獨來獨往，在船上沒多少朋友了解其性格的，這樣更方便栽贓。」
這句話說完，洛林重新閉上嘴。
這幾天四人一直有在談「它」的事情，要不是看討論陷入僵局洛林提都不會提自己想到的辦法。
其實這個計劃不咋樣。
想想都知道在一艘不大的二桅帆船上，水手們之間肯定關係密切。
不太可能有他說的這種...
「似乎可行，這次航行前不是招了四個新水手嗎？」
收起煙斗，大副神色逐漸變得嚴肅。
「他們四個...」亞當用手扶著下巴，思考起來。
「我還是建議到真要用人的時候抽籤，這樣公平，那些水手們一定說不出話...」
「就用洛林的方案吧！聽着挺好的。」不等巴魯說完，亞當出言打斷道。
抽籤這個，每次討論巴魯都會拿出來說一遍。
看似是很公平，可對待關乎性命的事如此兒戲，絕對會有水手心中暗生不滿。
他以後還要在這條船上混呢，巴魯的方法不可取。
「就用洛林的吧，我覺著不錯。」
卡迪木也贊同。
「那就這麼定了，等待會休息時間過了船艙沒人的時候誰去栽贓？」亞當看向三人，問道。
洛林率先沉默著攤開手表示自己不去。
「我這體型容易被發現，我肯定不行。」
巴魯的話很有說服力，他體型過於高大，的確容易被發現。
最後亞當把目光瞄向體型矮小的大副。
「別看我！」
卡迪木挑挑眉，垮著一張臉開口。
「我也想去，可休息時間一過我就得上甲板指揮，沒了我他們會起疑的。」
「那行吧，我親自去！」
說着，亞當就脫下黑袍，用亞麻布裹住顯眼的金髮，開始簡單易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