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心思各異
「我們還有多少食物？」
船長室。
亞當洛林及大副二副四人圍着木桌。
「食物儲備剩一周不到。」
大副靠在木椅上，一隻手扶著嘴裏叼的煙斗，滿面憂慮，回答著亞當的話。
煙斗內沒有煙葉燃燒，卡迪木只是單純用嘴叼著，並無在室內吸煙。
他的煙葉兩天前就抽光了。
洛林手放上定位儀，共鳴感知了下方位。
「食物問題目前無需擔憂，若不分晝夜航行，按我們的速度來看再過三四天就能回到奧莫耶。」
定位儀的原理很簡單，本身通過從起始點拉開的方向與距離來判斷位置。
每次迷霧探索前，具體怎麼走需提前跟負責相關事物的巫師拿着海圖商議。
都是在記錄儀中刻好目標路線后才出發的。
順帶一提，奧莫耶的探索用定位儀，起始點均被設為深藍高塔。
「好，下一個問題。」見食物的事無礙，亞當掃視了一圈三人的臉，思慮片刻，繼續說道。
「再遇到它怎麼辦？都有什麼意見沒。」
它，指上次亞當試圖獵殺卻失敗了的詭異生物。
許是因為一次性「獻祭」了三個人，探索船當時沒出意外，安全離去。
不僅如此。
定位儀中預定的航行路線全部觸發完畢，往回返的時候都沒再遇見詭異觸手生物作怪。
「正面對抗肯定不行，我們要想其他辦法。」
大副說了句廢話。
沒人接。
四人都在想要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事實上，探索船還會不會遇到它都說不準，但只要這個概率不是零，就得準備好預案，以備不測。
沉默半晌，巴魯橫肉遍佈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試探性的開口。
「要不，我們選幾個新的潛水員？」
一語驚醒夢中人。
第一次遭遇它的時候就是用潛水員來解決的，現在為什麼不可以？
「怎麼選？現在船員們身上都有武器，他們會反抗的。」
卡迪木吸了口什麼都沒放的煙斗，愁容不減。
亞當沒有言語。
水手們的那些武器根本破不掉他的防禦巫術，也就火槍具備威脅。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憑藉武力逼迫海員下去。
但，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講規則的。
亦如大副所說，水手們不是聽之任之的機器，是會反抗的人。
若他真這麼干，現在包括以後的迷霧探索，在船上永遠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亞當率先打破規則，難免不會有別人為了自保起歪心思。
0階巫師的實力終究有限。
「我們需要一個借口。」
沒有羞愧等和其相近的情緒，亞當臉上很自然的說出這句話。
「不一定非要選出潛水員，可以用什麼借口單純的抓住綁起來，等用的時候再推出去。」
洛林等人靜靜聽着亞當的話，無人打斷。
聽完亞當的話，巴魯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給出一個提議。
「用賭博怎麼樣？就說船上不能賭博，賭博的水手違反了迷霧探索條例？」
「不可能，包括你在內船上很多人都賭過，難道你想都抓起來？」大副搖搖頭，否決了巴魯的話。
「我們或許可以...」
.........
探索船的某個艙室內，半數水手聚在這裏。
「我看他們不對勁，這幾天經常聚堆跑去船長室，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
右眼矇著黑眼罩，模樣看起來像洛林老家海盜的水手說道。
「呵呵呵，威利克，你說『四人議會』？這不正常嗎，叫我們來就因為這事？」
有水手嘟囔道。
「四人議會」指大副二副和兩位探索巫師，常有水手私下裏這樣戲稱。
「對啊，他們估計在討論航行的問題，難道不是正常嗎?」
「你不會就為這事叫我們過來吧？我還有擦甲板的活沒幹呢，閑得慌可以去替我。」
「這...」威利克面對眾多不滿，拋出一個消息。
「我搬木桶路過船長室的時候聽見他們在談海怪的事！」
此言一出，房間內的水手們頓時沒了動靜。
前些天遭遇「海怪」的景象歷歷在目。
霧靄中，海面上肆意伸展的怪狀觸手就像一團陰影，環繞在每個海員的心頭。
不曾消散。
「繼續說。」有水手催促。
「咳，我也只聽到這一兩句，你們知道的，在船長室門前停下來我怕被發現，裏面可有兩位巫師。」
威利克尷尬的乾咳一聲，接着便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們都知道，第一次碰見海怪時是潛水員下去后探索船才能繼續動的。」
「上次巫師大人引出海怪，沒打過，足足死了三個人，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船能動了。」
房間中點着燭光照明，因此並不黑暗。
「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海怪吃了人，滿足胃口後放過了我們？」威利克望着那些看向自己的一雙雙眼睛，繼續說着。
「既然巫師大人打不過，後面再遇見海怪怎麼辦？」
水手們面面相覷。
「當然是讓潛水員下...」有人話說到一半就合上嘴不說了。
「呵呵。」
威利克嗤笑一聲道:「我們哪還有潛水員了?」
「那怎麼辦？你能想個辦法出來？」
被嘲笑的水手臉上掛不住，推開身前眾人來到威利克面前，質問道。
他問的也是水手們都想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巫師大人和大副二副肯定不會像潛水員一樣下海。」威利克答道。
「要是再遇見海怪，下水的人選一定出在我們中！」
「你怎麼就知道會再遇到？就算遇到也不一定要有人下水啊。」
是先前被嘲笑的水手說的。
威利克撇了眼跟自己唱反調的水手，見是生面孔就沒搭理他。
說着就從懷中掏出火槍。
「碰見海怪時下發的武器你們都還帶在身上吧？必須得團結...」
「真是夠了！你想干什...呃！」
打斷威利克話語的水手說到半截，后腰不知被誰猛的踹了一下，摔跪在地上。
然後就被左右倆水手按著，嘴裏塞上爛布條，用麻繩捆住。
過程中掙扎不停，但是沒用。
沒人幫他。
威利克握着火槍，沉默注視眼前的水手被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