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第十五節

葉志飛最後一個接受訊問，被莫名其妙關了起來，還要無休無止的訊問。他產生了抵觸的情緒，坐在李濤身前，一個字也不說。李濤微微一笑，道：「你怎麼不說話?」葉志飛道：「該說的我們昨天都已經說過了，你還要我說什麼？」李濤指著桌子上的紙箱，道：「跟我們說說，這裏面都是些什麼東西。」葉志飛走到桌子旁，拿起自己的華為手機，道：「這是手機。」李濤問道：「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的?有什麼用處?」葉志飛道：「他的用處可多了，可以打電話，可以視頻聊天，可以玩遊戲，還可以支付。」李濤問道：「什麼是支付?」葉志飛道：「就是賣東西不用付現金，只需要掃商家的二維碼，前提是要先綁定自己的銀行卡。」買東西不付現金，用手機掃一下就行了，大家聞所未聞，覺得無比稀奇。

葉志飛打開手機的外殼，指著被面道：「你看，上面寫的什麼。」李濤接過手機，念道：「華為6g數字流動電話機。」不過英語的『g』念成了漢語拼音的『格』。葉志飛笑道：「這不是漢語拼音的『格』，而是英語的『g』。」李濤道：「你說這是電話，那棱打一個給我們聽聽。」葉志飛搖頭道：「現在沒有網絡，打不了，不過還有別的功能，我演示給你們看看。」說着放了一首音樂。雖然時間跨越了五十五年，但是優美的旋律還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葉志飛拿着手機對着李濤拍了一張相片，李濤看到一陣強光閃過，警覺的道：「你幹什麼？」葉志飛見他什麼也不懂，心中好笑，道：「不要緊張，給你拍了張相片而已。」李濤拿過手機，眼見相片里的人正是自己，不禁大為驚奇。陳建國道：「想不到這個小小的玩意居然有這麼大的用處。」葉志飛道：「在二零四零年，人人都有手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現在是一九八五年，所以你們沒有見過。」陳建國心中好奇，道：「給我照張相吧。」葉志飛爽快答應，用手機對着他，準備拍照的時候。陳建國道：「等等，等等。」扶了扶軍帽又整了整軍裝，最後道：「好了。」葉志飛輕觸屏幕，拍了一張相片。陳建國見相片里的自己英姿颯爽，簡直樂得合不攏嘴。

詢問完潘四維等人，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趙學雲搖頭道：「他們自稱來自二零四零年，我不相信。」頓了一頓，又道：「你們還記得三年前外星人入侵的事嗎？」李濤眉毛一挑，道：「你懷疑他們是外星人？」趙學雲神情變得凝重，點了點頭，道：「我懷疑他們和三年前入侵的外星人有關。」李濤道：「說說你的理由。」趙學雲道：「什麼機械人，什麼手機，什麼無人機等等，這些都不是地球上的東西，既然不是地球上的，那麼就是外星的。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時光不能倒流，來自二零四零年，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們這樣說的目的就是要迷惑我們。」李濤問道：「他們為什麼要迷惑我們？」趙學雲道：「我懷疑他們和三年前入侵的外星人是一夥的，這次來到羅布泊，就是為了報仇。」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大家一陣沉默，一時之間，辦公室里靜的出奇。李濤緩緩道：「你的推測雖然有些道理，但是憑我這麼多年辦案的經驗來看，他們似乎沒有說謊。」趙學雲道：「不管他們有沒有說謊，總之對我們來說，他們太危險了。」李濤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理他們？」趙學雲想了一下，道：「我先請示一下軍區。」說着給軍區司令員打了電話。他放下電話之後，陳建國問道：「司令員有什麼指示？」趙學雲道：「司令員指示，把他們送到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去，那裏的專家要對他們進行詳細的檢查。」陳建國又道：「什麼時候出發？」趙學雲道：「明天就出發。」陳建國道：「是。」

第二天早上，戰士們給潘四維七人帶上頭套，並且用繩索綁住雙手。這種做法，就像是對待罪犯一樣。韓東海質問道：「我們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們無權這樣對待我們。」陳建國並不理會，對戰士們道：「上車。」戰士們兩個架著一個，上了卡車。陳建國上了吉普車，帶領卡車向烏魯木齊駛去。卡車的車廂上罩着一層帆布，戰士們坐在兩邊的長凳子上。潘四維等人則坐在中間的地上，他們被黑色的厚頭套套住腦袋，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被套上頭套，還被綁住了雙手，這絕不是待客之道。大家都知道這絕不是去遊山玩水，至於去什麼地方，只有陳建國知道。

護天士的眼睛可以看透牆壁，看透黑色頭套自然不在話下。他見戰士們端著槍正襟端坐，心想：「他們要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去？該不會拉到荒郊野外執行槍決吧?」越想越是擔心。他自己刀槍不入，奔跑如飛，可以從容脫身。潘四維等人卻是血肉之軀，如何抵擋自動步槍的射擊？如何跑的過卡車？就這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脫身辦法的時候，卡車忽然停了下來。

陳建國跳下吉普車，對着卡車駕駛員發火道：「車怎麼停下來了？」駕駛員道：「車壞了。」陳建國白了他一眼，道：「怎麼搞的，居然開輛壞車出來，快修。」其實駕駛員早就打開引擎蓋在做檢查了。潘四維大聲道：「陳連長，你這是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陳建國走到卡車後面，道：「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說了跟沒有說一樣。韓東海道：「又是綁住手，又是帶上頭套，這個架勢，似乎要槍決我們一樣。就算要槍決我們，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吧。」陳建國道：「我是軍人，是子弟兵，只殺敵人，不殺群眾。」韓東海道：「既然你知道我們是自己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是怕我們跑了嗎？」潘四維道：「我們被綁着，很不舒服，能不能解開繩子？」

陳建國想了一會，道：「解開繩子也行，不過你們不許逃跑，否則子彈不長眼睛。」韓東海道：「你們這麼多人，又有槍，我們想跑也跑不了。」陳建國道：「你知道就好。」又對卡車上的戰士道：「解開繩子，給他們水喝。」戰士們解開了繩子，又把水壺遞給潘四維他們。哨兵道：「我們說了很多遍，來自二零四零年，你們為什麼還不相信？」陳建國『哼』了一聲，道：「我說我來自外星，你們相信嗎？」哨兵被他懟的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方道：「我信。」這時駕駛員關上引擎蓋，跳到地上，道：「連長，車子修好了。」陳建國道：「上車，出發。」

兩輛車日夜兼程，不停趕路，除了吃飯和方便，極少停車。第二天早上進入烏魯木齊，過去不久，到了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陳建國下了車，道：「蘇院長，我把人帶來了。」蘇鵬程是新疆分院的院長，主持日常工作。他五十來歲年紀，戴着眼鏡，兩鬢有些花白。他微笑道：「辛苦你了！」陳建國道：「蘇院長太客氣了。」轉過頭去，又道：「把他們扶下車。」戰士們當下把潘四維七人扶下卡車，然後取下頭套。

大家四下打量，韓東海問道：「這是什麼地方？」蘇鵬程微笑道：「大家不要緊張，這裏是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帶你們來這裏，主要是做些系統的檢查，驗證你們的身份，先給你們做一下體檢。」從醫院借來的護士長道：「大家跟我來吧。」陳建國道：「你們也跟着去。」負責看管的十四名戰士於是陪同潘四維等人走向科研大樓。

陳建國又道：「把車上的東西拿下來。」兩名戰士從車拿了兩個紙箱，陳建國又道：「這些是訊問記錄和他們隨時攜帶的東西。」蘇鵬程點了點頭，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回去？」陳建國道：「營長懷疑他們和三年前入侵的外星人有關，認為他們是危險份子，讓我協助院長，只到核查完畢。」蘇鵬程道：「這樣也好。」

護士們為潘四維等人體檢，量血壓、量脈搏、驗視力、抽血，雖然項目很多，可是有條不紊。哨兵拍了拍護天士的肩膀，道：「我們倆是機械人，不用體檢了吧。」那名小護士神情詫異，問道：「什麼機械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哨兵對護天士道：「給他看看。」兩人當下脫下上衣，露出上半身。那名小護士才十六七歲，何曾見過這種陣勢?眼見他們袒胸露乳，不知羞恥，一顆心嚇得怦怦亂跳，粉嫩的臉龐一陣緋紅，道：「你們…你們耍流氓。」話沒有說完，就已經捂住了眼睛。旁邊的戰士早就知道哨兵和護天士是機械人，見怪不怪。眼見小護士的情狀誇張，有的笑出聲來。

護天士沉穩幹練，有點不苟言笑，卻也被小護士逗樂了。哨兵笑道：「你看看呀。」小護士把眼睛捂的更緊了，道：「不看，不看。」一名戰士道：「他們真的是機械人，你就看看吧。」小護士半信半疑，道：「你不騙我嗎？」那戰士道：「我們是人民子弟兵，不會說謊的。」小護士這才慢慢打開手指移開手掌，但見哨兵和護天士打開了胸膛上的護板，裏面有些線路，還有一些沒有見過的東西，表情更加驚訝，道：「人的胸腔里是心臟、肺，可是你們的胸腔裏面是什麼?」她看不明白，於是轉頭道：「護士長，他們不是人，該怎麼體檢啊?」哨兵見她童言無忌，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我們是機械人，也算是人。」護士長過來看了一幾分鐘，最後道：「那就請電工師傅給他們體檢。」

一連幾天，新疆分院的科研人員都十分忙碌，周而復始的對潘四維等人做各種各樣的檢查，試圖找到他們是外星人的證據。可是他們並非外星人，自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了。

潘四維每天都在記錄日期，安裝日期推算，今天應該是二月十七號了，距離登月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他焦急萬分，再這麼拖下去，回不到二零四零年，必定要耽誤登月計劃。於是提出請求，要和蘇鵬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