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潮風初起亂雲飛,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二十一章 潮風初起亂雲飛,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厭念至此處,若真是那王矢,左護法可能也以知曉,甚至更多人。

「事有變,不可控」

師尊可能就是因自己一時逞強疏忽才落得重傷,若如此,那罪魁禍首便是自己了,師尊或許為了我,用命替自己隱瞞,他越想越不安,於是飛快離開汀心苑準備趕往劍峰,弟子們都不知何故。

「李厭,你要去哪?」

晴晝直接問道。

「有必做之事。」

「我陪你!」

「你照顧師傅。」

李厭說罷腳下金光一閃疾馳而去。

故野走過來摸了摸晴晝的頭。

「教內上下已經戒嚴,不必擔心他。」

此事一出,謝開當即終止了洗春,全教弟子暫留劍峰不可擅動,教中弟子也開始風傳姜篆春遇襲一事,一時間人人自危,能將枕南柯境之人傷成此般,那……

護教大陣流轉,掌陣使均已就位,血龍舜顏也被喚醒,魔支有鹿眾人也被留在此間,謝開有令,事未解決,全教不可進出一人。

「汀心苑李厭,請問王矢可在。」

「李厭師兄,教主有令,全教之人不可擅動,師兄請回吧。」

外門弟子勸道。

「煩勞師弟告知,我有要事。」

李厭作一長揖。

「師兄!」王矢緩緩從門內走出,「孫師弟,我去去便回。」

說罷便跟隨李厭飛至山間叢林中。

……

「師弟,我不繞彎子了,師弟可曾向他人提起過咱倆的比試。」

王矢盯著李厭看了良久。

「師兄當我是何人?」

李厭聽聞此話也覺羞赧,但他必須問清楚此事。

「沒向左護法提起過?」

王矢聞言,拔出長劍向李厭一扔,便轉過身去。

「師兄若覺我未守口,可提劍結果了我。」

李厭見狀,深吸一口氣,撿起長劍,走到王矢身邊,將劍插入其劍鞘之中。

「冒昧了。」

李厭說罷便要走。

「師兄,姜長老一事與師兄有關?」

李厭看著王矢,他決定信任眼前之人。

「是。」

「師兄覺得與自己修為暴露有關?」

「是。」

「師兄要獨自找出襲擊之人?」

李厭眉頭緊皺,全被王矢猜中了。

「是。」

「師兄,若如此,你可施展仙力,或許能引出那人。」

李厭聞言大呼妙哉,可護教大陣業已啟動,若是全力出手引得陣法攻擊不說,萬一引得上層人前來,那自己就全露餡了。

「師弟不可,陣法已啟,會引教主前來。」

「我有一策,我去用劍法攻擊陣眼吸引注意。」

李厭愣住。

「師弟願為我做這些,這可是冒著被逐出回龍開除仙籍的風險……」

「無妨,事因我起,今夜子時我便出手。」

他心中暗道,這是那日上門挑釁之人嗎。

看著王矢,手作一揖,便轉身而去。

……

子時。

黏濕的空氣。

黑色泛藍,沒有星,沒有月的天空。

一聲巨響。

頭頂呼嘯聲四起。

轉而寂靜。

時機到了。

李厭慢慢收納靈氣,將其注滿身體與織煙,用出了十三年來最強一擊,遮風劍十九式不遮風與牙仙力第七層擒王。

瞬間,狂風四起,以李厭為核心狂舞著,李厭身形膨脹,手臂青筋暴起化為灰色,織煙劍身上的白煙借狂風之力散射,漆黑的劍身裂紋展開,啪啪啪!碎成四段,在白煙貫穿下仍是劍形。

我欲遮風,奈何風吹不止,那我便不遮了!

揮劍,腳下爆開大坑,地面層層裂開,一股劍氣向天而出!

突然,樹靜,雲止,塵落。

砰!

天晴見月,樹葉樹榦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便化為粉末,地上塵土石子也未飛揚,便消散於天地間。

無聲。

李厭大口喘著氣,將織煙插於地面,雙手拄著劍支撐著。

「沒人嗎?」

他的腦海里浮現了王矢的面龐。

「媽的,看來是那個。」

他強迫自己想象姜篆春的慘狀,李佑星冰冷的屍體。

「來!來啊!」

眼睛泛紅,血氣透過皮膚鑽出。

但他此時僵在這裡,他曾小心翼翼地試過,並不能主動喚出異變,可此時,他必須異變,這是用王矢的未來換來的機會,這是找出襲擊師尊之人的機會,這是找出一直以來注視自己的幕後之人的機會!

「要來就快來啊!」

他用盡全力嘶吼著。

「李厭!」

聞聽呼喚,他身體癱軟跪在了地上,紅血絲布滿了雙眸,他慢慢轉頭笑著說道:「師尊……」

姜篆春拖著剛能行動的身子踉蹌的撲到李厭的身邊,一把抱住了他。

「不要,不要。」

她哭了,有多久她都以為自己不會再流淚……

「師尊……徒兒……害了你……」

姜篆春抱著李厭一直搖頭。

「救……王……」

李厭吐出兩個字便昏了過去。

不多時謝開等人來到此地,汀心苑的弟子們也都趕來……

……

上天是平等的,不管是誰都不會區別對待,不管你有無仙根也好,不管你的仙根強大與否,你是五大派的領袖,高高在上的人間皇帝,或是城中的討飯人,村中的地痞無賴,全部平等地給予陽光。

但是上天有時候也會給予每個人苦難,比如夜晚的到來,或者是太陽被雨雲所掩蓋。但儘管如此,只要心中還有太陽的話,這片大陸上的人們也絕不會迷茫,沒有永恆的黑夜,雨也一定會停,只要,只要心中還有太陽,我們的心就不會被迷惑,但是人們並沒有太明白,太陽的光芒愈是強烈,映射出的影子也會愈加黑暗……

李厭問自己,打算就這樣接受自己壓制異變的命運嗎,自從知曉自己會這樣,即便有師尊在,他也覺得自己是個會定時噴發毀滅周遭的火器,有人可能要利用自己這個火器,有人想要拆除自己這個火器,而師尊則一直在小心保護著這個火器。

我就打算這樣堅忍著隱藏,假惺惺地裝作一個廢物嗎?

我就打算就這麼活在師尊的保護傘中一輩子嗎,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弟子,普普通通的修行,在仙界普普通通的扮演某個角色,真真實實的活著,不用讓自己和周圍人背負如此重的壓力。

可如果這樣,我還是我嗎,如果我沒有異變我還是我嗎?既然我出生或許就帶著這個,那麼我註定就要與它戰鬥,註定要靠自己衝破命運,靠自己來創造出現實,那才是真正意義的活著不是么。

我要告訴日勿生,我要邁出這一步,師尊,對不起,你太累了,既然您讓我一直瞞著他,那麼他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厭早已在靜心房中醒來,陽光灑進房中照在李厭的身上,他的影子也因此濃黑飽滿。

汀心苑,師尊,晝子,大師兄,素暉師姐,曉風開師兄……

李厭去也!

一推開房門他直接傻在原地。

師兄師姐們汀心子們都圍在門口,姜篆春也坐在輪椅上看著他。

「英雄醒啦!」

故野一笑。

李厭被這麼一稱呼不知所措地看向姜篆春。

「你救了我啊。」姜篆春笑眼一眯,「那人是我七十年前的仇家,找我尋仇,先被護教大陣所傷,逃至此處又被你用全力一擊趕走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有暮雪後期的實力了。」

他聞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師尊啊師尊,你也太能編了,堪稱故事大王啊……

「快出發吧,事情已畢,洗春繼續。」

故野笑著說道。

「出發,出發,小師弟這回直接調到了暮雪比武,第一輪輪空,直接參加第二輪。」

素暉師姐摸了摸李厭的頭。

「這枕南柯下第一人怕是要讓與小師弟了……」

曉風開也笑著。

只有晴晝一言不發。

……

「半仙者……」

「是,教主需早做決斷啊。」

那夜謝開等人正在登雲樓喝茶,突然聽到一陣轟鳴,大陣啟動,他便起身前去,左張二人也要跟著,謝開言到是家事,不便二人隨同便拒絕了。

行至陣眼,只見王矢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謝開等人皆是一驚,左護法一眼認出王矢,謝開正道外門弟子在陣眼作何,只見遠處主峰一道衝天劍氣,當即扶雲趕到,只見李厭躺在姜篆春的懷裡。

姜篆春聽罷謝開的行程,當即說道是自己的仇家,因不便驚動回龍便只身前往,只見那人已做好萬全準備畫下陣法等待她進入圈套,將自己重傷。此番應是那仇家不小心在劍峰觸發陣法,受傷后逃至此處,又被李厭擊傷逃走了。

謝開聞聽眉頭微皺,雖有些不明所以,但合乎常理,當即下令搜山,但陣眼啟動,陣法微亂,那人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教主,攘仙大戰後回龍已是風雨飄搖,好不容易在教主領導下穩住根基,不可因小失大啊!」左護法言道。

「教主!三思!」

「此事只有咱五人知曉,事情還有餘地。」

頓時謝開仙力外散,場中四人似乎被剝奪了呼吸的權力,定在原地一動不動,「若被第六人知道,不論肅堂、外教還是外門小廝,你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聞言仍一動不動,副教主何萬鈞早已進入枕南柯後期,若有機緣,數年內進入乾坤一擲也未可知,但此時感受到謝開的威壓,他有如與死亡面對面,身體任何一處關節均由不得自己支配,兩境之差何止數倍。

謝開將氣息內斂,四人均癱在地上,大口呼吸著,忙道定會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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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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