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舊人不客新者長,新人舊人皆鷹揚

第十七章 舊人不客新者長,新人舊人皆鷹揚

抽籤是一個公平的方式,原起於早期的仙家習俗,是占卜的其中一種形式。現今的很多仙教,擺上籤筒供凡人或仙家問卜。

抽籤原是卦術,是仙人詢問天道的方式之一,仙家凡界的生活融合后,凡人常進入各大派外門,向仙人求卦,是問事項吉凶、禍福的一種通俗預測方式。仙力左右不了天道,只是連通天道的方式,而判斷吉凶的依據是所得到其中第幾簽的籤詩和其籤詩的上古典故。其帶有濃厚的神秘的色彩,也包含求卦者的主觀臆測成分,其方式本就順應天命。

用抽籤的方式決定對手也是暗示天道不可考、不可逆的常用手段。

不必說同境之中相差巨大,弱便是錯。

洗春歷年三榜中居於榜首的均為獸術者,其中獻祭流派尤為強勢,靈獸自爆,靈獸血祭這些招式招招狠辣,其修行的門檻也奇高,需雙生術,化獸術修鍊五層以上,對仙力的要求也至少在暮雪後期,在心性方面也有不低的門檻,不然見慣了靈獸的死極易入魔,各道場弟子夠格后也需由主峰考核,通過後方可修鍊。

世人皆道魔密宗盛出邪修,殊不知各個門派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功法,就連那「潔白無瑕」的哲仙教也有獵春風這樣的邪淫手段……

回龍教第一任教主唐思家早已作古,后歷唐家寶,趙無言,到現任教主謝開,均修到乾坤一擲之境,至於去無憑,整片大陸也不過幾百人。

據傳說去無憑之境的人或曠如天地,或朴若草芥,無常勢,無常形,當然只是傳說。

謝開其人本是春區黑龍鎮刺史之子,年過四十偶現仙根被收入牙仙教外門做外門從事,如此便七十載,攘仙大戰之時捨命護教,與正要逃難的牙仙教主相遇,遂傳之內門心訣以作臨時護法,誰想謝開得法猶如頓悟,仙力幾年間暴漲。

大戰之後牙仙教覆滅,教主帶僅存的教眾投奔魔支教,后回龍改建,主張助凡之仙人皆殺,由肅堂、魔支教介入重建回龍,謝開即被調遣任回龍左護法,隨即專修祭獸術,接觸獸術以來功力日益精進,又七十年做到回龍教主,前年更是邁入乾坤一擲。

他的經歷已成回龍上下乃至春區仙人口中的佳話,大器晚成又處處機緣,其性格坦蕩,平易近人,不拘小節,年輕弟子們更是以他為目標修行著,此時見他與一眾護法堂主扶風而來場間頓時響起了歡呼。

「看!教主!有次我在山中採藥偶遇教主踏青,他還來向我請教藥力藥性呢!」

「教主開放書堂,三峰間功法互通也是壯舉,我雖為力修,遮風劍法也修有三層了。」

「教內職務任用以實力為尊,不會被那些修仙世家霸佔了。」

「是啊,咱教主也是凡人出身,他此前半生篳路藍縷。」

「聽說肅堂中人也敬他三分!」

……

「謝教主甚得人心啊」

說話之人面容枯槁,身體微僂,一身黑袍顯得他更加瘦小,此人乃是長春鎮魔支教主教左正。

長春三派都會有類似回龍洗春的活動,而各派洗春也會邀請其他兩派前來觀摩,以示本門修仙之繁盛、門下弟子之強韌。

「左師兄謬讚了。」

謝開身高九尺,蓬頭散發,素袍素裹,絡腮鬍茬,面若猛虎,雙手後背,宛如山海。

「沒有謝師兄,怎有回龍如今的盛況啊。」

有鹿的副教主手作一揖止不住的讚歎。

「張師弟說笑了,回龍的今天乃是回龍弟子共創的結果,非我一人之功!」

說著一行人便扶風落到了登雲樓之上,場中弟子均恭敬肅立,等待教主引言。

「洗春開始,各顯神通吧!」

謝開一絲一毫的廢話都沒有,這也是被回龍弟子愛戴的一點。

隨著話音落下,抽籤便開始了,簽筒早已備好,置於登雲樓的一層,就和仙人也用掏耳勺一樣,抽籤和凡間並無二異,這是最簡便的方式,只不過「簽」略有不同,都是無字的,每輪不同簽上的名字也不同,會適時變幻,姜篆春上樓底從三個簽筒中抽出一、四、十一共十六枚簽,自留枕南柯一枚,其餘分配給弟子們。

「但願不是曉風開,但願不是曉風開,但願不是曉風開。」

晴晝嘴裡碎碎念著。

「喲,這麼怕我啊。」

十二師兄曉風開伸了個懶腰說道。

晴晝聞言一拳打在他的肋骨上。

「李厭師弟在旁邊看著呢!」

曉風開一陣吃痛。

「回龍枕南柯下第一人,誰抽到你誰第一輪就等於結束了。」

晴晝摟著李厭,一陣嘟囔。

李厭摸了摸晴晝的頭,「總說自己是個修行天才,遇到十二師兄還是怕了吧。」

「我也不一定行,上屆只是僥倖克制那力堂牛山,一路抽籤也很幸運避開了勁敵。」

晴晝懟了一下李厭的胸膛:「還有心情誇別人呢,這次別又第一輪就淘汰了。」

「怎麼,給你丟人了?」

「給師父丟人!」

……

待所有堂屬抽籤完畢,簽上慢慢顯現了名字,大家都各自議論著,或詢問交過手的人,或互道手下留情,只有李厭簽連看都沒看就找個沒人的觀台打盹去了,氣的晴晝也沒有辦法,她總不能把功力傳給李厭代他比試。

比試場地也簡單,初雪比試將天場分為三十個區域,暮雪分為五個區域,枕南柯則在整個場中比試,比試的順序也由三境高低依次進行。

「洗春第一輪,念到名字的弟子入場!外門宋黛對湯鴻,水齋董景山對外門秦卓……」

第一場沒有李厭的名字,他便安心地躺著,晴晝坐在他旁邊和汀心苑其他弟子閑聊,正這時走來一人。

「李厭?」

李厭聽到自己名字抬眼看去,姜篆春的弟子們也都看了過來。

「是我,何事?」

「哦,我是要於你交手的王矢。」

此人一身青袍,髮髻高梳。

「加油!」

李厭說完便合上眼睛繼續要睡。

「聽聞師兄修行十三年剛進初雪初期,特來看看。」

李厭沒有理他。

「師兄在外門也是出名的人物,大家抽籤都想抽到師兄。」

李厭仍閉著眼,晴晝緊皺著眉,汀心苑眾人也微生怒意,此人一個外門弟子怎也敢來挑釁。晴晝當即喝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矢並未理會晴晝接著說道:「我是受左護法之命,調出外門,在此番洗春,讓你兵敗山倒,將你逐出回龍的。」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強硬的話都噎了回去,他們也曾聽說,幾次比試之後小師弟表現奇差,師尊因此數被約談,想不到此番回龍上層竟然要用強的。

李厭聽至此終於開口了:「王矢是吧,我記下了。」

他轉了個身將腦袋埋進晴晝肚子里接著睡了。

弟子們都愣住了,這句話是挺英氣的,但是,小師弟你哪來的自信啊!

「好!我等著你。」

王矢見此狀直接笑了出來,轉身便離去了。

晴晝心裡已經亂做一團。

「喂,怎麼辦啊!叫你平時不努力修鍊,現在被左護法盯上了!」

「小師妹莫慌,我們去找師尊。」

師兄師姐們起身便要去找姜篆春商量,畢竟同修了十三年,早已產生了難以割捨的情感,誰都不願看到小師弟被逐出師門,此時能救李厭的大概只有師父一人了。

李厭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都捨不得我啊!」

他一臉賤笑看著師兄師姐們,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包粉末。

「放心,我必勝他。」

眾人皆是一愣。

「此為何物?」

「瀉藥……」

晴晝實在聽不下去了:「莫不說瀉藥管不管用,就是你怎樣讓他服下?」

她是真懷疑自己當時是怎麼看上李厭的。

「兵不厭詐,我自有辦法。」

李厭嘿嘿一笑便離開了看台,眾弟子也都錯愕,先不說這小師弟能不能成功,就是這主意就夠令人咋舌的,人品堪憂啊。

……

第一日洗春已畢,劍堂為回龍上下安排住處,場間也開始了露天茶會,美酒糕點琳琅滿目,仙人修行至深雖已辟穀,但人間春色配上美食佳釀,或老友敘舊,或新歡相逢,中間自有道不盡的歡暢。

各堂各道場弟子散亂在此間,晴晝怎麼也找不到李厭,問向師兄師姐們也都說並未見到,大家只道是他趁此機會用他那下流手段去了,只不過大家都在擔心那王矢,初雪比武至少持續半月,不知小師弟要下多少量……

王矢乃是內門劍堂的弟子,其人仙根不錯,修鍊不到十年便已是初雪後期眼見便要到達暮雪,回龍的左護法也是劍堂出身,此番正好選中王矢作為李厭的對手,按理說堂堂護法不應與一個小子過不去,但他的目的卻是打壓姜篆春,一是姜篆春過於傲氣,多次與他產生衝突,二是教中職務臨近換選,他便想豐滿自己的黨羽,以圖高位。而王矢就是他物色好的工具,此人他以試過,功力厚而不虛,以李厭之前的表現,定可一招破之,這樣便可在姜篆春教徒無方上做做文章。王矢被許諾護法親傳弟子后,便欣然接受命令。

心有喜事,美酒便也飲的不少,修鍊之人雖不會酩酊大醉,但也會讓自己留有那飄飄然的感覺,酒過三巡,王矢起身便去井匽出恭,他面帶笑意,解開褲帶正要方便,突然背後遭受重擊,他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醒時便來到了一片樹林之中。

「何人?」

王矢背後吃痛,四周張望,此時他已汗毛盡樹。

「師弟不必緊張,我。」

王矢順著聲音借月色一看,正是那白天被他羞辱的李厭。

「你要幹什麼?」

王矢心神慢慢緩下,他自信能輕鬆斬殺李厭,此刻氣息流轉,恢復著仙力。

「洗春啊,既然要比,在哪比都一樣。」

只見李厭從虛空中慢慢掏出一柄皂色鐵器,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地白霜,不是別物正是日勿生交給他的織煙!

手腕一翻,一點黑芒劃破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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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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