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黃沙四起妖風大 二雄纏鬥神通顯

四 黃沙四起妖風大 二雄纏鬥神通顯

老闆娘又問:「公子,您使什麼兵刃?鳳儀樓是風月場,臨時只湊得這些。」說罷,老闆娘朝廳堂大喊:「抬進來!」

兩名死士扛着兩捆刀劍進來,鋪在地上。

「您看哪樣順手?」胡老闆問。

公子說:「我使劍的,但不必費勞了,兵刃只是個形式,使什麼不必拘泥,明日手裏有什麼就用什麼。」

「明日得到城外去攔截他們,要是他們進了城,沙城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公子繼續說。

「可他們是騎兵,城外開闊,有利於他們衝殺,我們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戰馬。」胡老闆說。

「一群烏合之眾,到城外我自有克敵之道,不必擔憂。」公子胸有成竹。

那日午後,城外黃沙漫天,公子一身灰色深衣,率領二十名死士在城外酒肆候敵,城牆上擠滿看熱鬧的人,立於城頭最顯眼處的就是鳳儀樓的胡老闆和老闆娘,他們身後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妓女和王聰,大家都不出聲,望向莽莽沙漠。

酒肆里已經沒有酒,公子從進鳳儀樓時到現在,一滴酒都沒有沾過,他只是站在酒肆外默默等著,酒肆里坐着心中萬鼓雷錘的死士,他們緊張得不停泯舔乾裂的嘴唇。

隨着一陣隆隆聲響起,遠處一團黃沙撲騰,似一股濃煙,慢慢逼近,越近煙團越大,從黃沙里露出戰馬飛奔的身影。

城牆上有人耐不住,大喊:「來啦來啦。」

煙團漸漸熄滅,土匪的騎兵全都顯現出來,兩百三十六騎,城牆上有人數了。在前為首是一匹深黑色的戰馬,背上跨的就是斜戴氈帽蓋住左眼的獨眼,右眼望着天空,手握韁繩,向酒肆疾馳而來。

有死士指著喊道:「快看,那就是獨眼土匪。」

騎兵在距離酒肆五百丈外立住,獨眼勒馬叫陣:「我當是哪路神仙,文弱書生也敢擋我去路,快快回城讀你的聖賢書去,我不殺娘娘腔。」

酒肆里的死士都出來,站在灰衣公子身後。雙方對峙,大戰在即,城牆上的看客們都屏住呼吸。

一騎騎兵大喊:「找死!」沖向公子一干人,騎手左手緊握韁繩,右手拿着長槍,夾在右臂下。

快馬如風,黃沙像彗星的尾巴在馬尾升騰又消失,離弦之箭直奔灰衣公子,長槍明晃晃的槍頭到公子胸前時,他縱身一躍,一腳踏在槍頭上,再一躍,飛身過馬,凌空一腳踢在騎手的下巴,騎手後仰翻身,砰的一聲,四肢着地,下巴脫臼,表情像為哄孩子開心而扮的鬼臉,躺在地上嗷嗷嚎叫。

來不及躲閃的死士被馬衝撞,彈飛十步之外,有的當場暴斃。

公子剛落地站穩,另一騎騎兵揮舞直背長刀,以更快的速度向公子奔來,猶如螢火劃過窗閣。城牆上的人把心都提到嗓子眼,王聰死死捏着衣角。

公子向前踢踏,腳尖揚起一捧黃沙,黃沙向馬臉撒去,迷了馬的眼,馬慌亂,抬起前腿,做馬嘯山崖狀,公子巧妙地蹲地使出一個掃堂腿,踢在馬的後腿,馬仰翻倒地。

騎手從馬背摔下,未着地時,用長刀一挑沙地,借力空中轉體,在馬後站穩,隨即雙手揮刀劈向公子,公子側身閃躲,在上前跨步,一手抵擋騎手胳膊,一手從腰間出擊,一掌拍在騎手的左肋,騎手受力向後躬身,公子將他手腕折彎,順勢奪下長刀。騎手躬身飛出,撞在馬身上,口吐鮮血不止,瞳孔瞬間放大。

城牆上的人看到這套行如流水的動作,兩個回合下來,公子一身灰衣,未沾一粒黃沙,有人禁不住叫好。

獨眼越跨下馬,哈哈大笑,「少年,有兩下子,不過你未必接得住我手上這口朴刀。」

說着,他把氈帽戴正,露出左眼,雙目猙獰,炯炯有神。獨眼並不是真的瞎左眼,而是有意為之。

他飛升跳躍,空中連翻兩個跟斗,朝公子腦袋斜劈。

公子以刀為劍,刀尾主守,刀前主攻,左格右擋,御下獨眼第一回合的砍劈。

接着公子收腹運氣,快步向前突刺;獨眼屈膝扎穩,以氣化力,將朴刀甩過肩頭,上前迎敵。一時兩刀相接,電光火石,驚起黃沙飛舞。

獨眼見招式上不能取勝,便向後飛步,運氣蓄力,頓時他的身體周圍出現紅色霧氣,像一件量身定製的盔甲護住他全身,紅色盔甲不斷往四周散發紅色的遊絲。

灰衣的俠客此時曉得這應該是最後決戰的一招,他也收刀養氣,長刀橫在下巴下,他準備用刀使出劍招:元吉。

豈料獨眼至下而上向公子旁邊的死士反抽一刀,瞬間一股紅色的弧光從刀刃飛出去,劈在三名死士的身上,一時血肉模糊,肝腸四溢,三名死士被真氣攔腰斬斷。城牆上的妓女啊的一聲蒙住臉,彷彿是她們的腸子流到黃沙里。

獨眼繼而從上到下再劈一刀,一把如山般高大的紅色的朴刀倒向公子。原來第一刀只是蓄力動作,真氣化刀,凝無形成有型,這第二刀足可削山斷海。真不愧在勒疏縱橫無敵,確實是個高手。

公子見狀,扭肩揮刀,在空中畫出兩道相連的弧線,再猛然向前刺去。也不見任何外化的真氣,他身邊揚起的少許黃沙煙塵都不見了,突然空氣都凝固。這既是劍招元吉。

出招時,獨眼尚在公子五十步之外,公子刀尖未觸及獨眼,但獨眼臉上突然佈滿麻子,手上也是。

元吉既出,空氣中漂浮的砂礫都順着直背長刀所指的方向飛去,在強大的真氣作用下,穿過獨眼的紅色真氣盔甲,在他的紅色朴刀還沒落到公子頭上時,千萬粒沙子已經穿過他的五臟六腑,真氣化成的朴刀也消失了。

雖然身後的騎兵和城牆上的看客看不清這劍招,但獨眼明白自己無身還的餘地,於是做強弩之末,要與公子共歸於盡,於是大喊:「殺!」

他身後的騎兵也齊聲大喊:「殺!」

兩百多騎騎兵向前衝鋒,鳳儀樓的死士們四處逃竄。

公子前挑后刺,飛身到騎兵陣中,與獨眼做最後的纏鬥。獨眼運氣於刀,急速攻奪,公子運氣於腕,貼身卸力。一時之間,兩股真氣在騎兵陣中糾纏,無人近得身。兩虎相掙,嘯煞大漠。城牆上的老闆娘暗自慶幸,是得此少年,不然請來多少死士都抵擋不住這賊頭。

公子知道獨眼在做困獸之鬥,只需待他真氣耗盡即可,獨眼身外的紅盔甲變得更紅,不再是若隱若現的半透明,而是深紅。這是他身上血從成千上萬的傷口中霧化,被真氣留在身體周圍。

獨眼見公子貼身難攻,他轉身大吼一聲「哈」。紅色盔甲不見了,而他的左眼變得鮮紅,害了紅眼病也不過如此。他這是將外化的真氣收至左眼,這時他左眼看到的一切快攻動作和防禦動作都是緩慢的。

果然,他左眼紅若燈籠后,他快速出刀,劈刺砍划。

而公子已經將長刀插進黃沙,雙拳交叉在檔前,將真氣送出體外,化成一個金黃色的半透明圓球,把他包裹在中心,獨眼的朴刀全都落在這金球里。一杯茶的功夫,獨眼真氣散盡,倒地身亡。

公子收了真氣,大叫:「獨眼已死,我看誰還想拚命!」

騎兵們看着躺在地上的獨眼,七竅流血,不,是萬竅流血,他臉上、手上的麻子都在往外冒血。騎兵們圍着公子轉,轉着轉着,圍成的圈越來越大,大到騎兵之間不能相連時,他們勒馬向沙漠奔去,騎兵就這麼跑了。

強敵已退,獨眼的土匪時代終結,而鳳儀樓的死士們早已被騎兵屠戮凈盡。

城牆上的看客歡呼雀躍,都說真是英雄出少年。王聰在妓女的歡鬧中走下城牆。

公子回到城內,百姓們感恩戴德,他成了沙城的大英雄,他知道出名,就該離開了。歡慶的人群中也傳來一個消息,城外快要建好的堡牆垮塌,活活掩埋四百多名流犯。

王聰的父親,王允充就在其中,此時她在城牆上聽到這消息,正跑向城外堡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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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劍少年路過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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