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都去都去 (宛平湖上秋煙起,各路神仙唱戲來)

第九章 都去都去 (宛平湖上秋煙起,各路神仙唱戲來)

葉凡正要出門,瞅見這倆貨,嘆了口氣。

這個鄭文風自打機緣巧合看到她救了人後,就隔三差五往三不問跑,一點富家公子的樣子都沒有。而當葉凡以為這個傢伙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時,他又因緣際會的露了幾手。葉凡也就不好意思再攆人。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葉凡與柳夢江最親近,但是由於他資質一般、憨厚老實、顧慮良多,很多話說起來很難達成共識,因此葉凡很少跟柳夢江說一些關於醫術的事,或者一些深刻的問題。

鄭文風就不同了,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玩世不恭,與周圍格格不入,但就是跟她很對脾氣,而鄭文風很懂人心,說啥都不生氣,又聰穎好學。葉凡手裏那些器械,鄭文風一上手就對路子,這可讓葉凡有了知己難尋的感覺,於是也就順其自然。

「小凡凡!」鄭文風看到葉凡就像見到救星一樣,立刻兩步跳到葉凡身前。

葉凡下意識一閃,說道:「鄭三,啥事?」這個鄭三比她還沒規矩。

鄭文風搖著葉凡的衣袖,如同撒嬌道:「好凡凡,快跟我看看我娘,她病了。」

葉凡無語:「病了找魯先生啊,不行就找太醫也行啊,我不一定弄得了。」

「不是那個事,都好多天了,那些個老邁庸醫屁也沒用,你快幫我看看吧,救命的。」鄭文風很堅定。

這個鄭文風雖然平時遊手好閒,沒個正經,但是對家母格外尊敬,應該不是玩笑,她於是答應:「那好吧,你說來聽聽」,邊說邊不客氣的把出診包遞給鄭文風。鄭文風則非常自然的背在身上,倆人一溜小跑到鄭家。

一進內室,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撲面而來,葉凡不禁腹誹,怎麼養病的人家都不知道開窗戶。

屏風后,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在床上躺着,形色憔悴,面色蒼白,呼吸淺快微喘,眼神迷離,手腳冰涼,脖頸滾燙,下身惡臭,血跡斑斑。此人正是鄭母王氏。

葉凡上前按壓她的腹部,婦人立刻疼痛難忍。她便圍好口巾,擺好體位。鄭文風見此還是退至外廳。

葉凡也不看他,而是專心致志的用兩把鉗尾簡單撐開,就看到子宮莖糜爛、血性膿液滲出。

檢查完畢,葉凡洗手,退出門外,凝重的說道:「文風,夫人這是得了子宮內膜炎,必須把子宮切掉,如果炎症控制才能保住命,否則。。。」

鄭文風對她的話語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反而點頭回道:「我知道了,就按你說的辦,保命要緊。」

「你還用跟家裏人說嗎?」這畢竟不是小事,鄭文風年齡也不大,葉凡不禁提醒道。

鄭文風苦笑一聲:「跟誰說呢?那個女人嗎?哼哼,她巴不得我娘死呢。」

葉凡對鄭家的事也略有耳聞,出於安全,便建議:「還是去三不問吧,未名間條件要好一點,你打算怎麼說?」

鄭文風背書稿一樣說道:「我母親娘家王氏修書一封,思念母親過度,夜裏做夢,希望母親回娘家,母親沒回,導致鄭家遭難。」

「你可真行,哪有咒自己家的。」葉凡無奈搖頭。

鄭文風恨道:「當朝大官名流,不以妻子為尊、舉案齊眉,眷養無德姬妾,荒唐至極」。這小子急起來倒是有點文人公子的樣子。

葉凡可不想捲入這複雜的宅斗中,於是提醒到:「你的家事我不管,別賣了我就行。」

鄭文風一瞪眼叫到:「怎麼會!」

回到三不問,葉凡與魯先生商量準備。當日,王氏便順利做了手術,魯先生為其配了葯,但是王氏仍氣血兩虧,體弱腎虛。看着鄭文風焦慮的模樣,葉凡又動起了心思。

鹿茸最是善於補腎壯陽、生精益血、補髓健骨,西山的小鹿成群,活着的時候下不了手,現在正是秋狄時期,偷偷打劫一個遭罪的小鹿也算是物盡其用,順便去看看皇家圍獵場,漲漲見識。

葉凡這些日子,身高又漲了不少,人卻瘦了很多,再加上華英夫人梳經通氣,靈氣匯聚的越來越多,雖然還是不能纏繞,但是認真起來腳下生風,一般人是追不上的。因此膽子大了不少,經常夜間偷偷的溜出去,將京都摸了遍。

是夜,葉凡換上一身暗綠色短打男裝,束髮綸巾,背着一個自製的大布袋就偷偷的出門了。葉凡到現在都不能適應喝生水,因此每次出門,水壺、鐵碗都是必備之物,順便帶好換洗衣物、乾糧及各種零食調料,儼然一個野外探險家。

。。。

京都城外怡風院

雲舒居里,徐元革背着手不停的踱步,轉的莫言直眼暈。

終於徐元革停下腳步,對着主位說道:「翊兒,你說林相是不是真的老了,也不知道避避風頭。昏君的暗衛已經開始查他了。前兩天捉到了一個鬼手的外探,得到不少信息,說前些日子宋立峰中了計被拿住,外打兵器的事可能與之相關。鬼手如果參與其中,這秋狄肯定要出大事」。

周雲翊沒有抬頭神色不明。

莫忘忍不住問道:「院主,屬下有一事不明,這鬼手屬於冥府,只是傳說中的組織,向來不在北楚出沒,這外探口供是否可靠呢?」

徐元革捋一捋鬍子,說道:「莫忘,你先前跟隨逸堅數月,京都的形勢你不了解。」

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周雲翊,接着說道:「鬼手早已深入北楚,而且很可能已經在皇宮布有眼線。冥府與南越皇室有說不清的關係,這個組織一直在地下活動,傳出來的名字形同地府,令人聞風喪膽。南越王受辱至此,必然要施以報復。這些年送來的各種奴隸美女,有不少人不知去向,細思極恐。我們周家也可能深受其害。寧可信其有。」

「。。。」莫忘陷入沉思,如果真是這樣,那周老爺詭異的死亡。。。

莫言一直在旁邊偷偷的打量周雲翊。從徐元革說起鬼手,周雲翊的神色就有些變化,說到周家也可能深受其害,他的手握成拳,竟有些顫抖,臉轉向一旁,仍是沉默不語。少爺這是氣的,還是。。。

屋內陷入了沉寂。周雲翊的變化,徐元革也看在了眼裏,嘆道果然他的傷跟冥府的人脫不了干係。北楚人大多直來直往,即便有陰謀詭計,也是沖着殺人屠族去的。像周雲翊這樣又中毒又受辱的被折磨,正像是冥府的作風,真正是「求生無門,求死不能」。但是無論如何,他身負重責,這一關他躲不過去,於是打破沉默:「翊兒,我們要不要出手?」

周雲翊抬頭,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莫言直感心疼,少爺身為周家現在唯一的主心骨,連舔傷口的機會都沒有,還好有少夫人,雖然她還小但是那麼能幹,能早點進門幫忙就好了。

徐元革還以為聽不到答覆,沒想到周雲翊清晰的說道:「徐伯,我們一起去」。

「。。。」?!!

。。。

西山秋狄,宛平湖旁,西山草場,皇帝趙宏坐在高台主位,兩邊王公大臣論主副尊卑毗鄰而席。

校場正中,北楚軍隊將領、貴族公子騎馬,個個雄姿英發、精神抖擻,其後護衛軍及各營精兵幹將、家族護衛並排站立,軍紀整潔,氣勢恢宏。

趙宏起身祭天行禮,祈福禱告,大燕獻禮,南越獻奴;禮畢,蘭陵軍列陣,鳴鐘起鼓,旌旗舞動,扣以振旅,聲動天地;其後,護衛軍列隊排開,操練士兵,整齊劃一。

趙宏內心激動,喜悅就快要收不住了,於是一聲令下,蕭大公子蕭凌領蘭陵軍,鄭大公子鄭文朗領護衛軍分頭遠行,圍護獵場。臨時校場,馬術、騎射比賽,各家公子與將領互相切磋,力爭拔得頭籌。

葉凡回到她藏匿的大樹上補充能量。這一片林子,她非常熟悉,採藥、野營、游泳時不時的來一次。這兩天,她細細的把這一片又走了一遍,挑選了背山靠水的密林中作為暫時營地,躲過了秋狄的主場。

在遠處,葉凡大致觀摩了秋狄的「開幕式」,不禁感慨帝王的威嚴和榮耀。校場比武時,她想近距離見識一下,卻發現幾個大燕穿着的人鬼鬼祟祟的在佈置什麼。更為重要的是,她似乎看到了前幾天在李鐵匠家裏見到的巨大鐵箭。於是她便決定今晚去弄清楚,就先在樹上養精蓄銳。

是夜,葉凡背上小包,頭上插幾顆草葉,臉上抹上土灰就算是偽裝過了。藉著月光摸黑過去,仔細探查,終於在秋狄北側必經之路的一側灌木叢中發現了東西。

只見樹叢遮掩下是一人高的巨大弓弩裝置。弩身長達八尺,若弓弦拉滿,巨大的鐵箭似乎無堅不摧。更為神奇的是這些弓弩似乎被某個機關連接在一起。

葉凡不禁暗暗思索:不就是打獵嗎?至於用這種武器?還是說有什麼陰謀?

還沒想明白,她突然感到一種被窺視的感覺,不由得內心一緊,迅速隱匿身形於暗處灌木叢中,與黑夜融為一體,仔細聆聽。

細細的秋風,低沉的蟲鳴,偶然碎碎的鼠躥聲,似乎表明夜深人靜。她大氣也不敢出,生生隱匿了半個時辰,才慢慢的挪出來,準備再查探一遍。

誰知,沒走幾步,突然一個石頭打在穴位上,她小腿一麻單膝跪地,還沒來得及探究石頭的來源,就發現眼前草中隱匿的細細鋼絲,驚出一身冷汗。

這時一個人影在黑暗隱現,默默注視着葉凡,似乎在判斷葉凡的行動,隨時出手。

她咽了口唾沫,心道這人可真沉得住氣,看起來是不想機關被破壞,便暗自發力,朝人影反方向迅速離去。

葉凡光顧著隱藏痕迹,來躲避可能的追擊,沒注意她正逐漸靠近秋狄營地。聽到遠處的人聲,葉凡才停了下來,躲到樹旁草叢后。悄悄探出頭來,只見兩個護衛模樣的人抬着一個人走過來,她低頭隱藏,只聽兩人說道:

「這女的可真烈啊,不就是被幾個大人玩了玩,至於自殺嘛?」

「就是,就是,一個教坊司的女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就是讓大人高興的嘛。」

「不過兄弟,今天晚宴,這女的就像仙女一樣,白花花的大腿若隱若現,你老哥我是真的差點忍不住。」

「。。。哥,其實小弟也是,咱們好久沒摸過女人了,要不然你我。。。」

「你小子,哈哈哈。」

。。。呃,這是人乾的事嗎?葉凡呆不下去了。不遠處,秋狄的營帳內燈火通明、歌舞昇平。想起剛才的情況,她不禁感慨,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第二日,簡短儀式后,各世家貴族子弟開始分散狩獵。吳相早年奔波,膝下並無一兒半女,因此作為總督判在營地留守。蕭家、南越皇子在北,皇帝、林家在南,二皇子等人各自帶隊,在中路圍宛平湖朝西散去。

由於昨晚險些暴露,葉凡今日遠遠的找了顆大樹藏身。登高望遠,那一片的情況倒能看個大貌。

蕭家的大旗迎風飄揚,很快隊伍便散開,林中鳥兒受驚,野獸亂跑,人聲、豬叫聲、犬吠聲、馬蹄聲此起彼伏,可以說狩獵進行的如火如荼。反觀南越眾人,似乎很平靜,為數不多的人,簇擁著一駕馬車慢慢的沿着主路行進。

有點怪。

一個青衣男子似乎也發現了問題。他騎馬上前,跟在馬車旁邊,說着什麼。眼看就要到了弓弩射程,葉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馬車。

只聽「噔」的一聲,十幾根大鐵箭沖着馬車就射了過去。青衣男子率先發現異常,挺身而出,下意識揮劍保護馬車,但是由於鐵箭力度十足,而且同時射來的數量過多,顧此失彼,竟沒躲過,被一箭穿透右胸,另外幾處也掛了彩。一行人馬倒下去一片,十幾處弓弩車同時起火,秋干氣燥,大火瞬間蔓延開來,人群中一片騷亂。

葉凡置身事外,旁觀者清,只見二十幾個大燕穿着的人影四處放火,形成一道火牆,事成后正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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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亂心之異世女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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