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回 怒濤浪千疊 小舟只一葉

第一百六十七回 怒濤浪千疊 小舟只一葉

可直到第二日早朝前,房高年派出去和宮中以及聽風閣聯絡的人也沒有傳任何消息回來,如今這樣的情況他是萬萬不敢告假的,雖然一夜沒能合眼,但還是強撐著精神提早來到了宮門前。

直到看到幾乎是踩着點到的季平封的時候房高年才想起來昨日還有一樁事,那些刁民——

最後季平封是怎麼處置的?

不過他沒來得及問,任彥生便走出來叫眾臣進殿了。

房高年一邊隨着朝臣們行禮,一邊悄悄抬眼想要看看皇帝的臉色。

雲漠寒自然是發現了他這小動作,兩個人的視線也就在那一瞬間對上了。

皇帝面上的一片漠然和那雙鳳眸裏面夾雜着些許玩味的冰寒讓房高年險些沒能站起來,他跪在地上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長些,最後踉踉蹌蹌起身幾乎吸引了麟德殿裏所有人的目光。

「靜平公這是沒休息好?」雲漠寒先開口了,「朕聽聞昨日你家好像出了點事兒?」

「回陛下的話,臣的家中已經無事了。」房高年急忙站了出來,用手中的笏板擋住了雲漠寒的視線,「多謝……陛下關懷。」

「是啊,國公爺家中是無事了。不過你要交代的事情似乎也不止這一件吧?」雲漠寒說着抬起手,任彥生急忙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一疊宣紙放在了他手上。

「臣……不知陛下說的是——」房高年看了一眼雲漠寒手裏的東西,那摞紙瞧著有兩指厚,隱隱約約能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似乎都是蠅頭小楷。

「不知?你確定?」

「靜平公府,國之棟樑啊。這麼多年朕信重你,你這報效朝廷的方式還真是讓朕覺得不寒而慄。」雲漠寒說着便笑了起來,但那雙眼睛裏依舊是一片泛著寒光的漠然。

「昨日京兆尹羈押了一批膽敢當街圍堵國公爺馬車的刁民,朕念及靜平公府這些年的功績命府尹嚴審,房高年,現在你能想起來還有什麼要交代了嗎?」

「陛下明鑒,那都是些貪心不足的刁民,有負朝廷聖恩——」

雲漠寒用力一拍龍椅站了起來,他沒有再開口,但房高年也沒敢繼續說下去。

事實上雲漠寒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控制不住撲通一聲跪下了。

「朕看國公爺是年紀大了,有些耳聾眼花。」雲漠寒抖了抖手中的那摞狀紙和供詞,「給國公爺好好念念,一字一句念清楚了,讓所有人都好好聽聽。」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聽松,然後負着手站在那裏垂著視線看着房高年變得十分精彩的臉色。

白里混著青,青里透著紅,再加上他眼下的青黑和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

果然很難看。

聽松站在雲漠寒身邊將那些宣紙展開來一字一句地念給滿朝文武聽,他足足念了兩刻鐘,這件事對於一直以來都沉默寡言的侍衛來說並不容易,但直到最後他也依舊能維持着字正腔圓,確保就連在大殿外站崗的禁衛軍都能聽清楚他念的每一個字。

那些訴狀狀告的不僅是靜平公房高年本人,當然還有房家除主家之外的其餘幾房和他們的子嗣,零零碎碎的罪責單拎出一件來對於國公府都是能花些功夫和錢財擺平的事情,但一旦合在一起數罪併罰那就基本都是要抄家的了。

而對於房高年本人,這些年他的官職涉及國庫稅收,尤其是茶稅這一塊,要查清楚他的賬對於雲漠寒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匿閣里專門騰出來了一間廂房給房高年放賬本,若不是雲漠寒在房高年上任的那一天開始就讓人盯着他,現在要想查清楚他手中過過的銀子幾乎是難如登天了。

只茶這一處便這樣難,房高年手中還涉及一定量的糧草和酒水的買賣,賬不好查,罪名卻好定,足夠砍他四五回了。

房高年聽着聽松念他手裏的那些訴狀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試圖極力否認那些東西,並說這些都是那些刁民的誣告,但到後來越來越多的證詞出現的時候他便癱倒在地,抖似篩糠,看起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那一字一句念誦的罪狀讓房高年很快便明白這絕對不是因為昨日那些刁民來狀告他就能在一夜之間查個底兒掉的,想要掌握那樣細緻且埋藏極深的證據至少需要三五個月的連續查察,皇帝是給他官職的那一日就在等著這最後清算他的日子了,而他想要對皇后動手不過是讓皇帝提前了清算他的日期而已。

這是這位帝王在報仇。

房高年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是他在清算他派人暗殺他的妻子、聯合朝臣逼他納妃添皇嗣,還有他的女兒在後宮裏做的那些事皇帝都清算在了他的身上——

他竟然能忍下一切謀划這樣長的時間……

房高年仰頭看着高高在上依舊面無表情的雲漠寒心中已是驚恐萬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房高年原先是從來不信也從未見過有人真的能如此謀划……如果他不入套呢?如果他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勢和官職——

是了,官場上沒人能經得住那樣的誘惑……他明明知道皇帝在捧殺他的女兒,他還是忍不住以權謀私了。

皇帝當真那樣看重他的皇后啊……

聽到最後房高年幾乎已經麻木了,他盯着皇帝身上的龍袍,那袍子上用金線綉制的龍鱗反射著空中明媚的陽光。

龍之逆鱗,觸之者死。

或許那塊石碑確實是皇帝派人毀掉的,就怕外人對皇后、對鎮國公、對風家有任何一句影響家族名聲的議論,他甚至根本沒有在今日說出任何他想要損害風家名聲和皇后清譽的罪名。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靜平公府和他房高年自己的罪證,與皇后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干。

這位皇帝把他為皇后準備的東西都還在了他身上,他要靜平公府身敗名裂做那千古罪人。

天子恨他入骨啊——

這世間無人能救他了,想來昨日那些沒回來的人都是被皇帝拿下了。聽風閣……那些人也完了。

等到聽松終於讀完了他手中的那些東西,麟德殿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事先知道雲漠寒完整謀划的人沒有幾個,很多人不過只是參與了其中的幾環而已。

比如對昨日出現的那些證據的連夜固定,比如對宮中眼線的抓捕和審問,比如在百花宴上幫助皇帝控制輿論,又比如昨天禁衛軍和京郊守備軍幫忙在安陽城裏做的那一切。

暗衛和欽差在百花宴開始前三天就派出去了,緝拿那些證詞里提到的涉案的官員,只是這個消息被雲漠寒徹底封鎖了,沒有人知道罷了。

如今人都已經被控制住了,馬上就都能押解進京。屆時大獄里相見沒準還能好好聊聊。

「朕還真沒想到在陵王被貶庶人之後沒幾年就又有人敢對朝廷的稅收下手了。」其實不是「沒幾年」,將近二十二年過去了,雲漠若被貶庶人那一年他二十二歲,如今他快四十四歲了。

舊瓶裝新酒,一樣的法子,當年他不能明著去算雲漠若算計安安的賬,如今同樣的法子他也一樣可以把房高年拉下馬。甚至比對付雲漠若還要容易些。

民心民意向來是約束上位者最好的東西。

「而你做的比朕那四皇兄還要過分啊,靜平公房高年。」

「當年他一個親王都沒敢做出這麼多有違國法危害民生的事情,你這國公倒是比他膽子還要大。」

「你來跟朕說一說,這是誰給你的勇氣呢?」

房高年跪在麟德殿中央哆嗦著嘗試了幾次,但是都沒能成功發出聲音。

當年先帝的親兒子被貶庶人,那現在皇帝會怎麼處置他?

這位陛下是要報仇的啊……他定然是活不下來了。

「微生臣。」雲漠寒又沉默了一會兒,看房高年也確實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便決定儘快結束這些破事了。要趕緊把這些人處理掉,然後他才能回別院去,他已經三天沒回去了。

禁衛軍大統領馬上站了出來,「臣在。」

「朕命你即日率禁衛軍查抄靜平公府,慶王帶戶部官員從旁協助。」

「今日訴狀供詞中所有涉案官員不日均將押解進京,屆時刑部、戶部、大理寺三方安排會審。」

「至於房高年——」

「褫奪靜平公府所有人等的一切爵位、封號、官職,其家眷暫時就羈押在靜平公府,等候發落。」

這一日的早朝在雲漠寒對房高年的處置之後便散了,不過早朝上發生的一切也早就傳到了後宮,畢竟聽松念那些東西的時間太長,雲漠寒又故意讓很多人都聽到了。

所以他出了麟德殿還沒到御書房便見到了跪在長街上給父親求情的房貴妃。

今日這女子難得穿得十分樸素,身上不見任何金玉首飾,就連髮髻也僅僅是用了一根銀簪簡單一綰。

「房貴妃是想要朕罔顧國法?」雲漠寒在那女子開口苦求之前先發制人了。

「陛下……臣妾的父親為國操勞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陛下!」

「是么?」雲漠寒抬頭看了看天,微微風起,正卷著天空上的雲,不停地變幻著身姿。

「扶她起來,朕也確實有些話想和房貴妃好好說說。」他對着跟在房貴妃身後跪着的倚翠開口說完便繼續朝着御書房走去了。

「昨日給成昭容送飯的宮女冒死前來傳話,說她有要事要稟報朕知曉。」

「房貴妃猜猜,她想要說什麼?」

「陛下……臣妾……臣妾不知。」房貴妃沒想到這個時候雲漠寒會把過去了那麼久的事情翻出來。

「剛才麟德殿上發生的那些事你應該都清楚了才對,怎麼現在是覺得朕查不出來當初的真相?」雲漠寒挑着眉看着她說話的語速很慢,似乎在極力抑制自己的怒氣。

房貴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連細小的抽泣聲都被她收回去了。

「所以陛下過去不處置臣妾只是因為還沒到清算臣妾母家的時候嗎?」良久之後她抬起頭看向了她面前的雲漠寒,那本應是她夫君的人。

「既然這都能想清楚,過去為什麼那麼蠢呢?」雲漠寒嘆了口氣,「這些年你在宮中若是能安分守己,朕也不是不能保全你後半生的衣食無憂。畢竟你是大漢的貴妃,體面還是要有的。」

「那陛下當初為什麼要選臣妾入宮!您為什麼要選臣妾入宮?陛下這樣的男子……天下有那個女子會不愛慕?您為什麼要選臣妾入宮……」

「因為你那好父親拿我妻子的命來威脅我。」雲漠寒看着房貴妃在他面前哭,面上那唯一一點點平和消失了。

「愛慕?別說的那麼好聽。」

「你愛慕朕什麼?皇位?權勢?財富?」

「你連朕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

「憑藉一句愛慕不能掩蓋你那麼多次謀害皇嗣的事實。」

「不過朕看也用不着你和成昭容再對峙了。」

「朕再最後發點兒善心,一會兒你可以在天牢裏和你爹好好聊聊,朕特許把你們父女關一起,也算是團圓了。」

「房姑娘,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別再遇到朕了。」

房貴妃原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云漠寒那句「房姑娘」一出口她就癱在地上徹底安靜下來了。

她挽起了髮髻,入宮這麼多年之後……卻還依舊是個姑娘啊。

雲漠寒看着任彥生指揮着兩個小太監把全身無力的房貴妃抬了出去,他又嘆了口氣,今天他還有個人或許要見一見,不過他確實沒有什麼太多的耐心了。

「主子,尉遲少閣主在等著了。」冷炙在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才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你們審完了?」雲漠寒捏了捏自己的額頭,他確實有些頭疼。

「審完了,證詞都拿到手了。」

「我懶得見他了,你們把聽風閣的人都交到他手裏就行了。」

「少閣主想見見您。」冷炙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非要見他做什麼?聽風閣自己清理門戶他是不想插手的,若不是一定要拿到口供,雲漠寒都不想把那些人在他這裏關一晚。

「成吧成吧,讓他來。」

雲漠寒看着給自己行大禮的尉遲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免禮平身。

「少閣主非要見朕是想要說些什麼?」

「聽風閣這次犯的是國法。」尉遲瑊面上看不出什麼,但他的聲音很沉重。

「你想要朕做這個惡人?」雲漠寒看着他面上沒有任何錶情,「這明明是聽風閣自己馭下不嚴,你們不想着清理門戶整肅門風,還要借朝廷的手來做這件事?」

「陛下若要嚴懲,聽風閣在朝廷的軍隊面前不堪一擊。」也就只有他家裏那幾個頭腦發熱的蠢貨會覺得尉遲家能和皇族還有朝廷抗衡了。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雲漠寒再一次嘆了口氣。

「當年在雲颯別院少閣主幫忙隱藏了我和內子的秘密。」

「算起來現在拋開身份我也要稱令妹一聲嫂嫂。」

「她沒有幾個親人在這世上了,坤寧算是一個,這份親情我自然不想給她斷了。」

「少閣主今日來是想要確定一下朕的想法?」

皇帝的盤算,雲漠寒的計策,尉遲瑊從剛才聽到的話里便清楚了。

皇帝要處理靜平公府和貴妃,但他並不想給朝廷在江湖上樹立一個像是聽風閣這樣麻煩的敵人。

雲漠寒念著當年的一點恩情還有風家和坤家的關係不打算下手太重,只是讓他自己清理門戶順便把聽風閣的權力收回手中。

「聽風閣也已經拿到這一次和靜平公府勾結的主事之人,不知陛下要不要聽聽他的口供?」尉遲瑊在想明白了之後又問了一句。

「尉遲玦。」雲漠寒這一次微微笑了,只是他那微小的幾不可查的笑看着實在是有些猙獰。

「……是。」當年皇後到聽風閣發生的事情陛下一定是全都知曉了。不過雲漠寒能這樣確定他們也才剛抓到的主事之人——

可怕。

「他有什麼是值得朕去見一見的么?尉遲少閣主好好執掌門規便是了。」

這是讓他要了尉遲玦的命,誰求情都不行。

尉遲瑊在心底嘆了口氣,面上應了雲漠寒的話,之後便也離開了。但是他沒想到會在宮門邊遇到等在那裏的尉遲千。

「你怎麼在這兒?」雖然猜到了大概,但尉遲瑊還是問了。

「我就和風家妹妹住一起,大哥覺得我能什麼都不知道?」

還以為他們會瞞着小妹的,看來也沒有完全瞞着。

「那你是想做什麼?」

「我要回聽風閣。」尉遲千面上的神情很凝重,直到她也看到了證據才真的相信了聽風閣要害皇後娘娘要害她的風家妹妹。

她不可能只是在坤寧身邊等著這件事的結果。她要回去看看。她也是尉遲家的女兒啊。

「……好吧。」尉遲瑊嘆了口氣,帶着尉遲千上了他的馬車。

「風家妹妹說不破不立。」

「大哥,我們尉遲家走到今天確實不容易,可這安陽城裏的世家大族和我們武林中的各大門派都一樣,都是先從內里亂起來的。」

「若是這次大哥不能狠下心徹底肅清的那些人,咱們家走不長久的。」

「咱們爹爹是幾位伯父中年紀最小的,當年他能當上聽風閣主縱然是祖父選定的,可這也是眾位伯父相讓的結果,我的那些堂哥不可能每一個心中都沒有怨氣的。」

「即便是一家子骨肉,也有的是自己的謀求算計和血脈相殘。」

「而這世上沒有什麼太多的浪子回頭的事情。」

「小妹……」尉遲瑊看着尉遲千面色有些複雜,他的妹妹或許沒有太多的心機也看不透那些過於複雜的謀划,但她跟在皇后和坤寧身邊這樣久,世間那些最黑暗的東西見過的怎麼可能少?

一個是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陪着皇帝一路走到如今的風家傳人,一個是行走江湖給人行醫問診的神醫之徒。

坤寧再怎麼護着她也改變不了他是如今又一代神醫的事實,為了活命和算計別人的性命,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從來都是沒有任何底線的。

「我只是想回去問問他,他是怎麼能對皇後下手的?他下手的時候……想過整個聽風閣的榮辱嗎?想過……他還有我這個妹妹嗎?」

----------

尉遲千在聽風閣在安陽城的分舵的執法堂里見到了被灌了軟筋散之後依舊被五花大綁的尉遲玦,當然還有不少人關在他邊上的牢房裏,但那些人大半已經認命了,如今頹唐的靠在牆角,面上已經沒有了幾分生機。

唯有尉遲玦依舊是滿面的狂怒之色,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尉遲瑊他直接破口大罵起來,根本沒看到跟着他一起來的尉遲千。

尉遲瑊皺着眉沒想再聽他胡言亂語,剛要出手點他啞穴,就被尉遲千攔住了。

這尉遲家唯一的女兒來到了自己大哥身前,她隔着牢籠看着尉遲玦已是面若寒冰。

「你來做什麼?」尉遲玦這才看到了自己的堂妹,咒罵的話停了下來,他眯着眼睛盯着尉遲千。

「堂哥,你還記你我也是兄妹嗎。」許久之後尉遲千才咬着牙開口,「我的夫君是風家妹妹的義兄!她要喊我一聲嫂嫂的啊!」

「那又怎麼樣?」尉遲玦盯着尉遲千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一口淬在了地上,「只有女人才會被這些東西束手束腳!瞻前顧後的能成什麼大事?」

「你明明就住在那皇帝的別院裏,不幫着自家兄弟胳膊肘還往外拐!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尉遲千聽到此處忍無可忍手中峨眉刺隔着囚籠便扎向了尉遲玦的咽喉,抵住了他喉口的皮膚讓他安靜了下來。

「你不過是在滿足你自己的狼子野心罷了!別扯上整個尉遲家!」峨眉刺的尖鋒刺破了尉遲玦的皮膚,「你怨恨當年皇后讓你難堪,你想要報復她而已!」

「你總覺得尉遲家高高在上,當年你看不起景王,如今你覺得就是皇帝也能任你拿捏!」

「雲凰大將軍身先士卒保家衛國在西疆血戰數載才有現在大漢的安寧!沒有大漢我們聽風閣又在什麼地方立足?在戰亂里賣情報嗎?!」

「陛下這麼多年為大漢夙興夜寐,勵精圖治才有現在這國富民豐的景象!你有什麼資格覺得你比得上他?!」

「快五十歲的人了還是這樣可笑!就連我的小兒子都明白的一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是什麼讓你覺得如果你失敗了不會牽連整個尉遲家?!」

「是啊!你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會失敗!」

「哥哥們原先總是寵着我,後來大哥知道得讓我能靠自己處身立世開始教我尉遲家的本事。」

「我到現在都記得他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尉遲家從來都不摻和皇家的事情!我們不入朝堂!那不是能保全整個家族的地方!」

「故步自封有什麼好處!」尉遲玦舔著嘴角獰笑着看着尉遲千,「明明我們再進一步就能是江湖上的第一門派——」

「你不是閣主。」尉遲千突然便冷靜了下來,「你不是我們聽風閣的閣主,尉遲玦。」

「和安陽城中的王公貴戚還有朝廷要員聯繫不是閣主下的令,這是你的自作主張。你沒有資格越過閣主代替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你違背門規,觸犯國法,哪一樣都能要了你的命。」

「若是今日皇帝決定追究你的罪過,以國法宣判——陷害皇后、勾結朝臣、在安陽城裏製造混亂甚至傷及百姓,你以為要被殺頭的只有你一個人?」

「聽風閣將不復存在。」

「堂哥,這就是你的野心造就的後果。」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皇帝那樣看中皇后,所以他才願意讓我們自己清理門戶。」

「你的血脈能留存,你的孩子還能活命都拜你看不上的人所賜。」

「堂哥,到現在你都不知悔改嗎?!」尉遲千手中的峨眉刺貼著尉遲玦的脖子刺出,釘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你想殺我?」尉遲玦笑得有些癲狂,「你敢嗎?」

「我想殺你?」

尉遲千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笑了,「你還不明白?是天子要殺你。」

「我不過是在你死之前來看看你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後悔而已。」畢竟這曾經也是曾經寵愛過她的一位兄長。

「天子要殺你,誰還能留下你的命呢?」

--------

這正是:浪疊千尺重重疊重重毀天滅地,利欲熏心日思復夜想行差踏錯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夫人她說得全都對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六十七回 怒濤浪千疊 小舟只一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