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路秘道

看着殷紅嫣一隊人馬遠去的背影，何為雪「哼」了一聲，其實，他對這個冤家一樣的姑娘也是略有好感，但還不至於達到殷紅嫣對自己的那般程度，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子也比較輕鬆，沒什麼過多的壓力，僅此而已。

想罷，就放下窗帘準備好好閉目養養神，就在放下馬車窗帘的那一刻，他瞬間頓了一下，看見不遠處的拐角處隱約有一個人騎着一匹暗黑色的馬，似鬼魅一樣，矗立在那裏，注視着自己。那人那馬的顏色黑的極不正常，太黑了，彷彿一切光芒都不能穿透一樣。。。

「少爺，我們準備。。」百松枝這個時候回頭正準備告訴何為雪出發了，看見何為雪正看向馬車右後方的位置，他也一愣，順着方向望過去，也呆住了。同樣的，他也看到了那個如鬼魅一般的馬和馬上黑影。

「駕」，「啪」，隨着車夫的吆喝和皮鞭打在馬身上的聲音及馬的嘶叫聲，打斷了何為雪和百松枝思緒，二人回過頭來，放下窗帘。馬車緩緩開動，往城東而去。。

馬車沿着城內西市大道往城東通川大道而去，亂軍的攻城聲逐漸從城門處傳來，忽高忽低，忽緩忽急，看來攻城和守城的雙方都拚命在進攻防守。亂軍和叛亂士族都知道，一旦失敗，他們面臨的結果是什麼，守軍和城內皇族百姓也知道城破后他們面臨的結局又會是什麼，就看誰能夠堅持下去。

剛坐回車內的何為雪，還在想着那個模糊的暗黑陰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遂又拉開車簾看了看，這次，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正想問百松枝，可看到百松枝正閉目養神，剛到嘴邊的話就又吞了回去。

大約半個時辰不到，馬車行至通川大道，沿通川大道轉左往過東市，再過東衙門，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城東的秘密點了。

離開何府後，何續邦帶着那隊西秦騎兵，快速地趕到了北門，如飛蝗般的箭矢和插在城樓還在燃燒的火箭及燒斷的木樑，還能走動的人抬扶著受傷和不能行動的士兵往城下轉移，有好多百姓正在頂着城下亂軍的箭矢為守軍搬運石塊和滾木等守城物品，不時有守軍倒下，馬上又有軍士補上前去。前面有一個身披黑甲披灰色披風的背影正在指揮守城。

何續邦走上前去，向兵部尚書兼守城總指史殷昰暄拱手「殷大人.」

「哦，是何大人。」兩人低身下來，殷昰暄回禮道：「目前我方的具體情況進展如何？」

「目前派出的傳令輕騎還暫無音訊回傳，我也尚未收到飛鴿傳書，邊境之兵又要提防配合此次內亂叛軍的外部勢力，王都防禦估計還要再靠我們自己挺挺，再爭取點時間。」何續邦回答道。

「王都內的糧草兵器尚能支撐數日，不過到時人員補充是個難題，我已經下令讓鄉兵上城守衛了」殷昰暄嘆了口氣。

「嗖」的一聲，一隻疾矢卷著勁風自城下射來，從兩人之間穿了過去，隨着「蹦」的一聲，插在了後方的門樓柱子裏面，尾部還在不停地上下抖動。

「殷大人，我們還是下到後面台階處商議吧。」何續邦提議道。

「好。」殷昰暄打了一個手勢，二人就朝着城牆的台階處走去，後面幾個衛隊親兵隨行。

剛走到一半，一名守城軍士下馬來報「稟指揮使大人，西門告急，城牆就快被攻破，城上軍士死傷慘重，請指揮使大人派兵支援！」

「好，我這就過去，派衛隊家將隨行，其餘家將留守北門抗敵！」

「遵命！」眾家將拱手領命。

「何大人，此次王都衛城之戰，你我二人至東川平亂后再次攜手，定要保住王城，續我西秦！我再調撥所剩兵馬支援西門，北門就交於你了，我的家將也交於你調遣！」

殷昰暄快步走下台階，翻身上馬回首拱手說道：「你我二人倘若能活着再見，當結親家！」

殷昰暄總是如此的灑脫，這個時候還能開出這種玩笑。

「殷大人放心，待亂軍平定，我定親自上門提親！」

兩人對視一眼，惺惺相惜一笑，各奔城門而去。。

殷紅嫣此時正帶領兩路帶甲家將往北門而來。。

剛好，和正從北門出發，前往西門的父親碰了各正著。

「父親！」

「你帶着人馬去哪兒？現在這個時候不呆在家裏，到處亂跑，你是不是又把你母親給鎖在屋裏了？」殷昰暄很了解自己的女兒。

「誰說的，是母親不舒服，在房裏休息了，我為了她安全，悄悄把門帶上了，」殷紅嫣小聲說道：「我還在門外安排了丫鬟守着母親呢。」

「你，」「誒」，殷昰暄拿這個女兒好像沒有過多的辦法。十六七歲的女兒家，整天騎馬到處亂跑，舞刀弄槍，勁裝打扮。提了好多回親，不是自己不願意，就是對方不敢同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嫁出去。

可是，殷昰暄在當前面臨這個事情上卻不敢多想：「左右！」

「在！」

「把小姐送回府上，通知夫人派人嚴加看管，不準再到處亂跑！」

「是！」

「父親，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上城頭！」

「你還給我任性，你以為這是你帶着家裏的丫鬟府丁在自家花園裏嬉戲呢？給我回去！」

「父親！」

「不必多說，回去好生給我獃著，回來再好好教訓你。」殷昰暄有點生氣了。

看到自己的父親和平時不太一樣，不慣着自己，開始真正生氣了，殷紅嫣也就不再敢過多言語，隨兩名家往家裏趕去。

殷昰暄帶領餘下的將士快馬趕往西門而去。

此時，何為雪在百松枝的護送陪同下，過了幾道關卡，已經來到了城東的秘密點。

說是秘密點，周圍一個人都看不到，就是幾個禁軍衛，守着一扇前後左右都空空如也的大門，只不過這門很大很寬很厚，至少比一般的城門還寬厚，門上刻有鎏金的「明德」二字，整門塗以朱漆，邊框為黑色條石製成，但未見門縫，四四方方的。門后就是一座土山，雖然山上叢林茂密，但是能隱約能看出有些人工建造的味道，門和土山之間的距離被用幕布所完全遮擋着，看不到內中的情況。

何為雪感覺奇怪，心想：該不會山裏有個什麼通道或者暗門之類的吧？

通道暗門有，但不是在土山裏。

百松枝下了馬車，往幾個禁軍衛走去，簡單聊了幾句，然後遞上了書信。何為雪看來，他們彷彿認識，還比較熟悉。

禁軍衛看了看書信，然後揮手向其他幾人，只見一人往遠端站在一間民房旁邊的守衛發了一個旗號，這時候，伴着輕微的轟鳴聲，地面緩緩打開了一個通道暗門。

隨着地面的移開，光線慢慢透了進去，何為雪看到是一個坡度不大的斜坡，大概有兩丈寬，一丈深，由青石鋪成地面，牆面也已青石黏貼，馬車緩緩駛入，地面暗門逐漸關閉，每隔一段，都有一個小小的採光窗，有透出的陽光傾斜著照在青石板路上，窗與窗之間的黑暗處牆壁上有火把照明，但也幽暗的很。

「公子不必擔心，這個通道我雖也是第一次來，但是老爺說過了，知道此通道並且能使用的在整個皇都都不多，你母親和妹妹晚點也會經過此通道去雅州。」

百松枝看着充滿好奇和疑惑的何為雪，繼續在幽暗通道前進的馬車裏對何為雪說：「通過此通道，可以到東泉暗流，然後乘船到沱江碼頭，再換乘大船進南平，經江陵府，進吳越，然後到達明州。」

何為雪還是充滿疑惑的點了點頭。

百松枝繼續說道：「現在王都被圍，只有走水路隱蔽，也可以避開很多仇家和外部勢力的跟蹤和干擾，少爺放心，此行一路定平安到達。」

何為雪哦了一聲，看着馬車愈行愈遠，又開始不舍和好奇地望向車后，覺得頭暈暈的然後閉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