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端倪

梧庭的挑釁再度激怒壯漢，他怒吼一聲，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一般朝梧庭衝撞過來。梧庭霎時間感覺自己站在了鬥牛場上，身形一閃就躲過了此人的撞擊。

壯漢一頭撞進了人群中，誤傷了多名路人之後，包圍圈立刻無聲地又擴大了一倍。

「喂！你是牛嗎？只會蠻力衝撞？」梧庭在他身後揚聲道，「有沒有真本事？」

「這就讓你看看老子的真本事！」壯漢雙眼發紅，上身下沉，伏在地面上。在滿地塵土中，他四肢著地，宛如一隻壓迫感極強的黑熊，疾速朝梧庭奔跑過來。這速度比剛剛那一衝撞要快上許多，梧庭一驚，下意識後撤，但對方的利爪已經近在眼前！

梧庭瞬間搶過身後一名圍觀乞丐的打狗棍，朝壯漢迎頭劈下。但這竹制的打狗棍明顯不敵壯漢渾身所覆的罡氣，直接斷成了兩節。梧庭果斷扔掉手裡的棍子，並不打算和壯漢硬碰硬，而是從側面繞身逃跑。

「想逃？」壯漢獰笑，大掌朝梧庭一抓。梧庭蹙眉暗道一聲「麻煩」，直接停住腳步，上身後仰，右腿用力踢開了壯漢的手掌。這一腳下去彷彿踢在了鐵板上，梧庭疼得一皺眉，心道這狗熊怎麼堅實成這個樣子。

「你不是喜歡打拳嗎？來試試老子的拳頭！」壯漢大笑道，剛被踢開些許的鐵掌再度伸出，準確無誤地抓住了梧庭還未收回去的右腿腳踝。梧庭暗道不好，想要脫身已經來不及。壯漢抓住她便是往上一拋，然後一雙鐵拳就迎面而來！

「這五十二公斤級怎麼打八十五公斤級？」梧庭心中自語，「拉開距離，不能讓這狗熊近身！」

空中轉體，腿部發力，順著鐵拳襲來的方向借力跳開。對方的拳頭沒有了著力對象，壯漢反被自己的力道帶得重心向前，不復泰山之穩。圍觀眾人哪見過這「以柔化剛」的格鬥技巧，紛紛「咦」了一聲。梧庭無心在意旁人是如何評價，在格鬥場上分心是大忌。她跳開后迅速落地，環顧四周，鎖定了合適的武器。她沖人群中那手持長棍的武士厲喝道：「借我一用！」隨後就一個直拳打開了武士的手，奪得這足有一人高的鐵棍。

「他奶奶的，老子……老子今天要是不把你打殘了，老子就跟你姓！」壯漢滿臉通紅，顯然氣急，收拳轉腳再度朝梧庭奔來。梧庭有了武器在手，心裡總算不慌，弓步向前，腰部發力，雙手掄棍直接打在壯漢身側。這鐵棍足有四十八斤，配合以梧庭的力道，打得那壯漢身形一滯，渾身的護體罡氣都好似震顫起來。

「行啊，我姓沐，你可記好了！孫子！」梧庭大喝一聲，後腳向前一跨，腰部扭轉，帶動起全身的力道，掄起鐵棍再是一擊。

剛剛打在右側，這次就打在左側；方才擊中腰部，這會兒便攻大腿。一根比她人還高的鐵棍被舞得呼呼生風，行雲流水，打得那狗熊壯漢嚎叫起來，幾度想要上前，卻被這棍子打得近不了身。圍觀群眾俱是傻了眼，不知這白衣女子哪來的這怪力氣，居然能憑著這從所未見的棍法把一個化形期的熊妖打成這副模樣！

「什麼護體罡氣，看我不打碎了它！」梧庭怒喝，將手中鐵棍往後一收，兩隻手抓住末端，整個身子都轉了一圈，調動起全身的力氣，左腿向前一跨，穩穩地踏在地上，身體騰空的同時，手中長棍也從身後飛出，以倒峽泄河之勢打中壯漢的腰側，直接將這像山一樣的男人打飛了出去！這一下，不止是護體罡氣消散，他也直接撞上了不遠處的磚牆，磚牆不敵力道，轟然倒塌，將男人壓在了下面。

「好！」圍觀路人不禁大聲喝彩。而在喝彩聲中，唯有慕闕銘眼中精光一閃，嘴中吐出四個字：「萬器同宗？」

梧庭收勢，持棍站定，伸手撣掉面紗上沾染的塵灰，不屑地哼了一聲。她上輩子雖是職業散打選手，但每一樣武藝都會一點，因此這棍子她使得也頗有心得。不過奇怪的是……她掂了掂手裡沉重的武器，這種人器合一，器隨心動的感覺，以前可從未有過。

梧庭並未多想，只當是這具身體的作用。她見那壯漢已經再起不能，就把鐵棍扔回給了武士。拍了拍手掌，不顧周圍人火熱的視線，大搖大擺地朝麵攤走去。

誰知半路上，那先前遭受欺凌的老人卻拉住了她，一雙老眼裡熱淚盈眶，「女俠，多謝女俠出手相救！」

梧庭不甚在意，「別謝我，我又不是為了幫你。」

「女俠，女俠留步！」老人猶不罷休，抱住梧庭的腿道：「女俠這次幫老朽擺平了麻煩，可老朽拿不出上官姑娘的畫，不知還要被多少人找麻煩……女俠，您開個價，在我鋪中駐守一月可好？」

「哈？」梧庭瞪大眼，「你有病啊？我憑什麼給你做保鏢？」

「女俠，女俠您行行好！」這老人眼見言語無望，居然當眾耍起了賴，聲淚俱下，一副梧庭不同意他就不罷休的模樣。周邊路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附和起來。梧庭只覺見了鬼似的，拼了命的要把自己的腿抽回來，但她又顧忌這身子骨脆得和樹枝一樣的老人，不敢用大力氣。於是便陷入了僵局。

「師父！」梧庭只好向慕闕銘求助。

慕闕銘微笑道：「徒兒，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人家還付你錢呢，何樂而不為？」

「錢給你，你去做啊！」梧庭咬牙。

「人家求的又不是我。」慕闕銘搖搖頭，喝了一口茶水，起身悠然道：「為師先走了？」

梧庭沒了辦法，額頭上都急出了汗，連忙叫住慕闕銘：「師父！師父！幫幫我！只要您幫我，我就，我就……」她「就」字說了半天，急道，「我給您做一個月的飯！」

「哈哈哈！」慕闕銘朗聲大笑，俊雅的笑顏引得眾人側目。「好徒兒，為師早已辟穀，你可是忘了？罷了罷了，你是我徒兒，為師便幫幫你。」

梧庭鬆了一口氣，不知慕闕銘要怎麼幫她脫離這困境。

慕闕銘緩步走到老人面前，止住老人的哭聲，溫和道：「城中之人追求上官之作，無非是因為在這喚雷城中還沒有勝過她之筆墨的作品。然而不巧，我徒兒作的一手好丹青，定然勝過上官千百倍。讓我徒兒作三張丹青出來，以補您鋪子里貨源的缺損，如何？」

老人苦笑：「這位仙長，不是我找不到頂替上官姑娘筆墨的貨源，而是世人不認啊！您說您徒兒也是丹青絕手，這話您說的不算，要城裡眾人認了才算。」

梧庭咬牙切齒道：「師、父、您、在、說、什、么、狗、屁……」

慕闕銘抬手打斷梧庭未盡的穢語，直起身子來，走到人群中間，環顧四周，意味深長地一笑，伸手捏了一個擴音訣，將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傳遍了全城：「三日後，喚雷宮外青龍台，邀全城俠士一觀吾徒丹青，與上官之作做個比較出來。」

他的聲音猶如潮水一般蔓延到全城的各個角落，圍觀路人樂了，文人墨客怒了，四處都是嗡嗡的討論聲。梧庭面色鐵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惡狠狠地望著給她挖了一個大坑的俊美男人，心裡跑過無數頭羊駝。

－－－－－－題外話－－－－－－

明天要考國際私法了，今天複習了一整天，腦子一片空蕩蕩，屬人法屬地法傻傻分不清，明天考試腫么辦……快速打了一點出來，明天考完試再好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