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場前後

「許哥，許哥！這呢！剛才座位坐的比較遠，聊不上，這會才有機會過來，咱們加個微信唄！」

「實在不好意思許哥，剛才小於說他實在是衝動了，但你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你懂吧？他說的是別人，也不是故意要找你K的。」

「得了吧，許哥，我給你講這種人就不要深交，咱們別理他，許哥你坐我們車回酒店吧...」

一場節目錄製下來，已是深夜。

分班完畢，接下來就是按照各自的CDF班，入住訓練營。然後就開始接下來的各種流程，——但在這些流程之前，大家需要先各自解散，回酒店拿東西。

也就有這麼一點時間，節目組是不拍的。

然後就一堆人湊了過來。

許賀自己都有些好笑，因為剛才節目上，這些練習生雖然鼓掌了之後，還是收著的。

多數也是和自己有一定距離。

但是下了節目，那和他剛進錄影棚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不知道的，還以為許賀是什麼超一線公司的大熱門選手呢。

這可真是...

上場前：你誰啊，別碰我，髒了我的眼睛。

上場后：一下子感覺，周圍都是好人。

充滿了溫暖了呢。

「不用了，我是帶著行李直接來的。」

但許賀也沒有揭穿，因為畢竟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再沒有實質損害之前，他只道：「我現在就跟著節目組的車，直接去訓練營了。」

「啊...」

多數人頓時有些遺憾。

雖然是想趁此機會多和許賀交流，畢竟人家現在能寫出這種歌，以後指不定就發達。

也可以攀個關係什麼的。

現在支持支持，絕對屬於雪中送炭。

但是為了一個即將淘汰的選手，放棄自己的賽前準備，以及回到節目組的鏡頭之下，那還是免了——不錯，私底下可以熱情，鏡頭前還是算了。

除非，

許賀脫離風險藝人的範疇，或者徹底洗白。

「那許哥，到時候見！」

「嗯。」

許賀本來點點頭，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卻沒剛轉身上車，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邊有幾人邊聊邊路過，一陣陰陽怪氣：「真不要臉，也不知道從哪又抄東西了吧。」

「別生氣，和這種沒前途的吵什麼？」

「就是，你可是節目組...總之，這群捧臭腳的，也不知道捧誰才是真正對的。」

車子適時發動，許賀轉頭看著離去的背影...

可不就正是那位九三斯基么？

...

「別放在心上，你...今天表現很好，不用去管這些嫉妒的人。」

車內，其實第一波前往酒店的人很少。

就許賀一個練習生，其他的零零散散坐著幾個經紀人。都是那種比較大的公司的，提前過去打點一下，畢竟之後就是節目組來拿主意了。

吳振就是其中一個。

老實講，他現在心情非常地複雜。

許賀和他本來只是一次簡單地合作關係，而許賀完成任務了，兩人就不會有多少交集了。

並且從今天來看，

許賀不但完成了，還完成的可以說...

儘力做到最好了。

即使是開噴的時候，火力範圍也是繞開了太陽娛樂，並且作品出色，本人也進退有度。沒有因為大出風頭而得意，也沒有因為別人的奉承而自滿。.

作為一個混跡娛樂圈多年的老經紀人，

吳振深知，藝人其實有時候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外部環境他們還能幫著各種更改，內在出了問題，那就絕對完蛋了。

比方說曾經的鄉港最佳新人楊素，早些年可謂靈氣逼人，是未來的演技接班人之一。

但是後續選擇了純商業路線后...

不能說作品差到哪裡去，也不說這件事情好壞，但是吳振覺得為了資本博弈，終究是在演員的事業上落了下乘。

而吳振作為經紀人，自然喜歡的事在本職事業上努力的人。

如今，他看到這樣的許賀...

說實話：

他是相當的心動。

所以上車后，才會鬼使神差地選擇坐到他身邊，順便還安慰幾句。

「沒事，這算啥啊。」

許賀倒是依舊優哉游哉：「人家背著我說的，又不是當著我的面講，無所謂了。」

「你這麼大度？」吳振就樂了。

「不然呢，我還能讓他退賽還是怎麼的。他敢排名那麼低來挑戰我，節目組還讓他先說了那麼一大堆。我猜...」

許賀轉過頭，問道：「他有選秀劇本？」

所謂選秀劇本，就是節目組在選秀開始之前，就給看好或者投資商看好的練習生派發劇本。

比如說努力劇本，前期不行後期慢慢追趕；比如說仗義劇本，各種正義直言，打抱不平；再比如熱心劇本，噓寒問暖，包括工作人員都很關心...

還有更複雜的，

但總歸就一句話，背後的人願意捧，就給他培養各種人設，用於吸粉。

畢竟練習生...

算是資本為數不多可以插手較多的環節，這個節目對才華這種天生天養的需求，沒那麼高。

吸粉走紅主要靠一些作品之外的東西。

「...我不能說。」

吳振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開口：「但我聽小道消息，這節目確實有劇本，其中有個挺厲害的劇本，就是一路逆襲的劇本。」

得，明白了。

許賀笑笑：「行，謝謝吳哥。」

那邊猶豫著，吳振開著玩笑的語氣，

終於試探了一句：

「不用謝我，你要真感謝啊，以後考慮不考慮簽我們公司？」

…

是的，吳振還是想還是先發一封邀請函。

他現在隱約猜測，許賀能做出那樣的歌還抄那麼一首也不是很好的歌曲，最好的情況是因為朋友之類的搞事情，或者誤會一場。

最差的話，那就是多半是真的有很有能量的人要搞他。但是吳振既不知道，為什麼別人要費盡周折搞一個看起來毫無背景的新人歌手...

也不知道，今天消息傳出去后，對方會是什麼反應。

但是，他還是想賭一下。

倒也不是說一定就簽下來，這種有問題的藝人，他也不能完全做主，

先試探試探。

「謝謝，不用了。」

倒是沒想到許賀拒絕的相當乾脆：「你現在看上我，無非就是寫歌唄。

但我想做演員，所以哪天你看了我的作品還不錯，或許可以再聯繫我。」

「行，我就是想和你聊聊，看看有沒有機會。」

吳振倒是被他這麼一說，也只能裝作隨意的笑道：「免得到時候，你因為我讓你給我們的選手當備胎，你不高興，就直接拒絕我了。」

「那不至於，怎麼可能呢。」

說著，許賀抿了抿嘴，道：「今天的事情，我只當收了你的片酬拍了部戲，所以為什麼我要得罪我的金主呢？」

「X付寶到賬，70萬元！」

手機提示音恰如其分地響起，許賀笑得更開懷：「比原來的多了二十萬啊，謝謝吳哥，你這得多交好多稅吧？

可以的，以後有活，還可以找我！」

好吧，看著許賀這麼笑開花的那樣子...

吳振忽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他之前一直能感覺到對方身上若隱若現的，像是在掩藏。

但就是他開心的那一瞬間...

吳振敏感地捕捉到，對方對這些事情的心態，絕對不是那些年輕人能比擬的。更像是經過大風大浪之後的淡然...

可他才22歲。

整整七十萬，多了二十萬依舊是不卑不亢的，甚至只是笑得開一點。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

吳振不懂，但他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內心呼喊：

賭一把！簽下他！

「吱...」一聲輕響，車穩穩停住。

在吳振還在愣神期間，許賀就已經沖他點頭笑笑，提著行李下車了。

吳振還想多說什麼，但剛才他手機里已經發出去給上層的彙報了——不知情的時候，或許還能自己衝動一把；現在上層知道了之後，他如果說要簽了許賀...

不管以後許賀好不好，至少現在他要倒霉了。

更別說還有那在暗處的對手...

吳振最終只是張了張口，無聲地喊了一句，就看著選管接著許賀過去。

算了，多給了二十萬，是他私人示好。

搶佔先機。

比那些練習生口頭上花花，進了一步。

殊不知有這個信心和眼光的，好像不止是他一個人。

因為他遠遠的就聽見那邊飄來幾句：

「我不是經紀人，我是練習生，我叫許賀，沒什麼行李，剛才是跟著第一班車過來的。」

「是啊，《明日之星》就我一個叫許賀的。」

「對我是D班，D班的宿舍在哪啊？」

「啥？剛才導演告訴你D班的宿舍不夠用了，要把我分配到其他班的宿舍么。這...好吧，要把我分配到哪班去。」

「哈？所以，你要把我分到...班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