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女莫愁

隨著趙志敬的身影慢慢地上崗，一會兒工夫，錢青健來到了崗頂的一座破敗的廟宇前，廟門前橫額上題著「普光寺」三個大字。在道教聖地開個和尚廟，也不知道是哪位高僧的主意，不破敗才怪了。見這廟宇錢青健知道再往前走就是那重陽宮了。廟門前有三五株松樹，松後有座石碑，走近一看果然是那長春真人丘處機的一首詩，詩云：

「天蒼蒼兮臨下土，胡為不救萬靈苦？萬靈日夜相凌遲，飲氣吞聲死無語。仰天大叫天不應，一物細瑣枉勞形。安得大千復混沌，免教造物生精靈。」

看到這詩，他暗暗想道：長真春人丘處機不僅一個豪放奔放、武藝高強的道長，而更是個心懷萬民的仁者，由他的這首詩可見一斑。不過，當時一心抗金的他，由於歷史局限性，也沒能看出蒙古人的野心。雖然如此，但也是我在射鵰中比較欽佩的一個人物。

一路上山，且走且停，一個多時辰后，就到了金蓮閣，再上去道路險峻，躡亂石，冒懸崖，屈曲而上，過日月岩時已然中午，又走了二個多時辰，就到了抱子岩。那抱子岩生得甚是奇怪，就如一個婦人抱著孩子一般。他這邊行著，且說那趙志敬那邊。

趙志敬灰溜溜的跑回重陽宮，哭哭啼啼地向師父王處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說的自己是怎麼怎麼的委屈，還說錢青健要殺上山來。那王處一還沒來的及說話，邊上的廣寧子郝大通早就惱了，嚷嚷道：「這麼能行，人家都要殺上門了來，我帶幾個人去尋他！」郝大通脾氣火爆，王處一怕他出去沒事惹出什麼事端來，勸道：「郝師弟啊！你也太急了些，這若大的終南山你去什麼地方找他了，不如在這重陽宮候著他吧，要是真如志敬所說的，他一定會來的！」趙志敬賭咒道：「我說的一字都沒錯，他定是我們全真教的仇人，否則怎麼找我的碴。他就跟在我後面，不多會就應該來了。」「即然如此，那我們就去三清殿等著他吧。來人，開大門」王處一說完，浩浩蕩蕩一幫人出去了。已經午後三時了，人怎麼還沒來啊？新月上頭了，那人呢？

……

這幫人還在三清殿大門那候著錢青健上門尋仇，卻不料他早就在重陽宮的山腳下，轉身一拐向西去了。

往西走向後山，不多時到山峰絕頂，峰頂上赫然一面大石。錢青健猜想，這就是當年重陽真人與林前輩比指力的那塊大石，這大石的背後應該是那首詩吧。湊近轉到大石一看，那大石背後果然刻有一首詩，詩云：

「子房志亡秦，曾進橋下履。佐漢開鴻舉，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異人與異書，造物不輕付。重陽起全真，高視仍闊步，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妄跡復知非，收心活死墓。人傳入道初，二仙此相遇。於今終南下，殿閣凌煙霧。」這重陽真人真是個了不得的大英雄，不過愛情方面可謂是太失敗了。看到這石壁，他暗暗嘆道。前面不遠應該就是那活死人墓了。

沿著彎曲的山路，向後山走去，後山鬱郁蒼蒼的，十餘里地儘是樹林。錢青健走到一處密林外，眼前立著一塊石碑，低頭一看，見碑上刻著四個字道：「外人止步」。大喜，這定然就是那全真禁地活死人墓了。當下收掇衣襟，緩步向林子深處走去。林深草茂，很多地方的草都已經過膝了，這裡的確沒什麼人來啊！走了不多久，便來了林中的一塊空地。此時，林中並無玉蜂嗡嗡，想必是那小龍女還末成年，所以沒有吧，叫我先前還擔心了一場。他暗暗忖道。

又向前走去，忽然，一聲嬌叱：「惡賊，窺我古墓重地，看劍。」一衣白影挾三尺青鋒踏空而來。劍尖亂點，直罩他身後大穴。錢青健大驚，聽到腦後虎虎生風的劍聲，一招「劍底游龍」，險險的錯步過去。定睛一看，原來是個白衣俏麗女子，十四五歲模樣，眉目清秀，但隱隱帶有煞氣。

好女子，見錢青健躲過這一劍，一聲驚詫，「咦」但手上卻並不放鬆，仍是一劍快似一劍，招招直逼他要害。這古墓里小龍女應該還小，她又這麼凶煞，應該是那赤練仙子李莫愁吧。也是個可恨可憐的人兒，錢青健心裡暗暗道。

「姑娘，你怕是誤會了吧。」錢青健腳下踏起了游龍步，也不和她多計較。與她周旋起來。

「什麼誤會？闖入禁地，還諸多借口。」她見久攻不下，惱了，劍法變幻起來，刷刷刷，一劍劍的招呼要害。見到她老在糾纏，錢青健也有些惱了，這女子怎麼如此不識相，錯步開去，剛要——

「公子，請手下留情。」一個溫和慈祥的聲音響起，有點像小時武媽的聲音，錢青健頓了頓，旋身閃到一邊去了。「莫愁，還快快不住手。」那個聲音近了，果然是李莫愁啊！

李莫愁這才停了下來，駐劍而立，胸口微微起伏，雙顰微紅，一雙杏眼直盯著我，顯然是還是不服氣。這個任性的女孩子啊，錢青健搖了搖頭，微笑著注視著她。

「莫愁，這公子一再讓著你，都沒還手，你不知道嗎？也太不識相了。」那人近了，是位婆婆，面目醜陋，但卻帶著一股慈祥的味道。這大概是那位面噁心慈的孫婆婆了吧。錢青健當即作上一輯，上前行禮道：「小可錢青健見過婆婆，我誤入深林，闖入貴地，還望前輩海涵。」

那婆婆呵呵一笑，剛要說話。這時，邊上的李莫愁搶白道：「什麼誤入貴地？從那重陽宮過來就這一條道，而這一條路就只通往我古墓。你還說誤闖，我看你分明是在說謊。」

那孫婆婆一聽這話，恍然大悟，轉身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