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時間彷彿停駐在了此刻。

迪克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這個英俊漂亮的年輕人不明白為什麼葛拉齊亞能用簡短的一句話就刺痛到他。

他當然會遺憾於不曾更早地遇見葛拉齊亞，迪克很清楚這個在義大利長大的美麗姑娘不可能不曾擁有過愛情。她就是憑藉一個抬眸讓他心動的，迪克安慰自己，至少這不是最糟糕的。

至少葛拉齊亞現在是單身。迪克看著她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地觸碰他的臉頰，冰涼堅硬的戒面因為葛拉齊亞流連游移的動作時不時劃過他的皮膚，這讓迪克從那種怔楞中清醒了幾分。

身形挺拔的青年低下了頭，他用帶著困惑的視線追隨著葛拉齊亞的指尖，就像是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突然對他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

迪克原本以為葛拉齊亞方才的那句話算是委婉的拒絕，可是……

他沒能從那雙多情氤氳的眼眸中找到與他相同的情意。迪克羞恥地從葛拉齊亞的舉動中察覺了憐愛和讚賞的意味，可是令他有些生氣的卻是他享受於這種與逗弄無異的親近。

「我很喜歡日本人的一種觀念，一期一會。」後面的話她是用日語說出來的，這讓面前看似乖巧任她擺弄的男人面上閃過了疑問，「我把這個理解為，及時行樂，不留遺憾。」

「……」似懂非懂的迪克依然獃獃地盯著愉悅淺笑的葛拉齊亞。

她用食指點了下迪克高挺的鼻樑，而後毫不留念地收回手，「不是要帶我去看花園嗎，Puppy.」

「……什麼？」迪克不敢相信葛拉齊亞是如何做到口吻溫柔給他換了個稱呼。

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稱呼為自負的傻小子。

「我是說……Prettyboy.」她藏在茂密棕發下的臉龐明艷如初，唇邊優雅矜持的弧度多了幾分琢磨不透的狡黠。

至少她沒有任何輕視的意思。迪克的怒氣沒有堅持過三秒鐘，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腳步輕快地追上了沒有回頭等他的葛拉齊亞。

「所以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走到了葛拉齊亞的前面，仗著優秀的平衡性和對身手的自信倒退著走路。

「……」葛拉齊亞眼神奇異，她以為迪克很輕易能夠聽出她的意思。「不能什麼都讓對方說出口，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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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夜翼選擇了求助於家裡真正的文藝青年，他正在去找紅頭罩的路上。

「我對日本的文化沒什麼了解。」被當做了諮詢師和樹洞的紅頭罩有些惱火，他沒有任何興趣去觀看家庭倫理連續劇，傑森會選擇不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完全是為了更好的觀賞事後蝙蝠俠難看的臉色。

等到迪克真的和老頭子的親生女兒搞到了一起，他絕對會在滴水獸上對著蝙蝠俠鳴木倉慶祝。

不過真不愧是老頭子的親女兒。傑森嗤笑了聲，他算是看出來迪克口中所謂美好善良的義大利明珠，那是繼承到了她父親的全部優點了。

「及時行樂和不留遺憾，說的倒也很對。」

傑森眼角抽搐了下，因為他看到了熟悉的靛色光團停在了他的機車握把上。

「……」迪克沒有想到傑森給出的閱讀理解居然是讓他開放式理解，他有些遲疑於是不是他們男性的視角看待問題上存在著差異。

葛拉齊亞會是他想到的那個意思嗎？夜翼心跳如擂地甩棍敲暈了試圖偷襲的搶劫犯，他連忙將控制不住的發散思維全部從大腦里清理了出去。他將皮包還給旁邊下班的職場女性時，多米諾面具下的兩頰燒的厲害。

他感覺到嗓子有些發乾，以至於沒有多說任何的俏皮話。直到在鱗次櫛比的高樓中被冰冷的夜風散去了熱度，「所以她是不想和我留下遺憾嗎。」

「大紅？」久久沒有得到回復的夜翼按住通訊器，「紅頭罩？」

「你和紅頭罩約在哪裡見面。」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的低沉男聲嚇得正想摘下耳麥檢查的夜翼打了個哆嗦。

「B……」夜翼的聲音有些發顫，他不知道蝙蝠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旁聽的他和傑森的對話。

「白隼剛才在唐人街出手了，羅賓正在三合眾的地界。」還不知道兩個養子討論的另一個主角是誰，蝙蝠俠並沒有過問夜翼的私事。

「現場有一個攤主看見了白隼離開的方向是朝著上東區去的。」

「……你是覺得白隼去找紅頭罩了？」迪克皺起了眉。

他親眼目睹了米勒港那群小丑幫打手的慘狀，可以說白隼比起紅頭罩剛出現在哥譚時有過之而無不及，迪克一點都不希望傑森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

太危險了，而且迪克很難不擔心現在正和家裡維持著某個平衡點的傑森，會受到白隼的影響。

……

「Buonasera.」翹首仰望夜空的女人沒有回頭，她一身純白的彷彿融入了破舊樓頂皎潔的月光之中。「看來緣分註定使我們相遇，Red.」

「……」有你這隻屁股著火的小鳥引路，我要是沒有跟上去那就是真的瞎子。傑森在頭罩下的臉露出了個譏諷的冷笑。「找我有什麼事。」

「太過冷淡不解風情的話會讓女孩傷心的。」她沒有立刻回答紅頭罩的疑問，在收到了高處的霧小隼給出的信號后，看向了兩個在高樓中穿梭的身影。

同樣聽到了那隻鳥示警的啼叫聲，傑森跟著處處透露著詭異的女人目光望了過去，看到了帶著大藍鳥朝這邊趕來的老蝙蝠，他輕嘖了聲。

「你不躲嗎。」他本來打算下樓了。

傑森不是因為擔心蝙蝠俠的那套說教，好吧，他得說，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確不想因為和危險人物混在一起，又被控制欲旺盛的蝙蝠俠煩不勝煩地恢復到原本的監視程度。

傑森已經想過了白隼之前克制的態度，他至少可以確定白隼對於義警並沒有想要主動招惹的想法。而且，從昨天晚上短暫的交談中，傑森已經得出了關於白隼的幾個信息。

來自外國龐大的勢力……他想到了剛才白隼的問好，很大可能是義大利人。不知道為了什麼來到哥譚，殺人但不是嗜殺之人，看似肆無忌憚實則處事上留有餘地。

她昨天在港口不殺人，就是在和蝙蝠俠打招呼。

雖然這個報備對於老蝙蝠來說更像是挑釁也說不定，傑森幸災樂禍地想道，他完全想象得出昨天的蝙蝠洞里，小紅和老蝙蝠在加班加點地做方案。

偏偏他們沒有任何關於這個新人的資料。所以傑森猜得到今天迪克必然會來找他繼續了解昨天的事情，說不定蝙蝠俠還會親自來。

他現在可以說蝙蝠俠肯定會來了。

「仔細看看。」白隼豎著食指靠在唇上，傑森也不知道他的大腦總在時不時跟他反應些無法驗證的信息。

但是他還是將信將疑地依著白隼的話去做了。

裊繞稀薄的霧氣籠罩了他們所在的大樓，傑森面罩下的眼睛瞪大，他看到蝙蝠俠和夜翼像兩個瞎子一樣從他們頭頂躍了過去。

這不是錯覺。傑森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但是蝙蝠俠的披風從上方掠過時帶起的氣流吹動了盤旋落下的鳥兒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