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合拍

以前總是自己表演，他在下面觀看，紅衣從未想到有一天竟能與他同台。

一個個的女孩站在那裡，聽著同一首曲子，可是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這首曲子紅衣不曾聽過，可是給她的感覺，像第一次她見人跳舞，那是的她覺得那個人好美，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有趣的事情。

在後來她便自己在山間跳舞，學著那日她在街上見到的模樣，慢慢的她有了自己的感覺。

可是驚鴻坊將她扔了出來，她記得那日的滿懷期待和最後的傷心欲絕。

後來她能重返舞台，她開始小心翼翼的守護著，戴起了面紗，拒絕了所有隻想跳舞。

練功房的日日夜夜，都是讓她快樂的瞬間，因為只有此刻的她距離夢想很近，卻又很遠。

近的是她很有可能就會現在那個位置，在萬眾矚目之下跳著那支舞，為全天下的百姓祈福。

遠的是她的面紗一旦掉落，這些所有都會成為烏有，她不旦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也會被迫永遠的離開舞台。

此刻她突然覺得活的好累，所有的夢想都賭在欺騙上，建立在謊言上的東西到底能維護多久。

這首曲子吹的越來越沉重，她心中的悲傷越來越多。

腳下的舞步還有上肢的動作依舊那樣穩健優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態已經完全崩塌。

她開始在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讓這一切都消失。

我一定要跳舞，一定要在所有的人面前跳舞。」

一曲結束，陸伯南站了起來，看著那些腳步早已有些漂浮的姑娘，失望的搖了搖頭。

反觀紅衣依舊是那副樣子，雲淡風輕不問世事，彷彿剛才跳了那麼久的人並不是她。

只見陸伯南看向了教舞的師傅，給了他一個眼神，便見她點了點頭示意了解，合上了剛才記錄的本子，走向了那一群姑娘。

指著紅衣說道：「這次的練習就到此結束，紅衣你單獨留一下，剩下的姑娘可以先回去了。」

聽到這麼說剩下的人也不敢議論紛紛，只好帶著心裡的小九九乖乖的退了下去。

「紅衣，你剛剛表現的很好，無論是功底，還是對曲子的理解，都超過其他人。」說完師傅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可以坐過來。

而此刻坐在房頂上剛看完一曲的陌玉卻不怎麼開心，兩隻手遮擋著大大的太陽，委實有些難受。

只好在心裡不停的嘀咕，可見怨念很深，「這真不是一般人可以乾的活，說好讓小爺參與人生，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有必要這麼真實嘛？

小爺的腦門都快曬的蛻皮了，這次回去還指不定成什麼樣子。

不過這個紅衣沒有了那張絕美的容顏，反而襯得她的舞蹈驚艷了，剛才哪一曲我竟然沒有走神。

想想我上次花高價看她卻只顧吃東西，這次站在房頂，頂著大太陽，反而真正的欣賞了一下她的舞蹈。

唉！這姑娘也確實沒有騙我，是真喜歡跳舞啊！」

此刻的紅衣當然聽不到陌玉的一大段心裡獨白，她正在面對著教舞師傅和陸伯南的問題了糾結。

「紅衣姑娘，我們現在已經基本確定是你，可是我們卻始終沒有見過你面紗下的容顏，不知…你可否…」陸伯南覺得自己實在太唐突了，也覺得十分慚愧有些說不出口，只好拿胳膊肘輕輕推了推坐在旁邊的教舞師傅。

師傅接受到信號，急忙附和「對！對！對！實在是為了安樂大典的萬無一失，還望姑娘見諒。」

時間過了很久，他們始終沒有聽到紅衣的回答，就在他們準備開啟第二輪攻勢的時候，紅衣開口了。

「我可以為你們跳一支舞嗎？」

「什麼？」

「什麼？」

「我可以為你們跳一支舞嗎？」

「……」

「……」

「我可以為你們跳一直舞嗎？」

紅衣問到第三遍的時候，有些吃驚的兩個人也恢復正常了，可是對於她此次的行為卻還是不能理解。

不過為了挑選舞蹈能力最強的舞者，多看幾次總歸是好的。

「好」

「姑娘請！可否需要在下為姑娘伴奏？」陸伯南早已拿起了玉簫，滿懷期待的看著她。

他相信以他的實力，應該不會有哪位舞者拒絕，畢竟他的實力有目共睹。

「謝謝陸公子，不必了。」

只見她說完便走向了舞台，站在舞台上面向二人，陌玉見此狀也急忙調整了位置。

站在了觀賞效果最好的地方，這次換成了拿衣袖遮擋著太陽，看著與往昔一比倒是十分落魄。

只見她背過身來，跪在了地上，腰身向後傾倒，後背緊緊的挨著地面，她的雙臂自然垂落在兩旁，此刻的她像一顆泥土中的種子。

隨後她便自己開始哼唱，哼的是一首從未聽過的旋律，像一顆種子渴望衝破泥土，渴望生長，渴望找尋自己。

隨著她的哼唱和舞蹈，眾人都彷彿跟著她的故事，走到了她的世界，有她被推出門外淋著大雨的落魄，有她在山間跳舞盡情跳躍的歡愉。

這支舞蹈是她的世界，沒有人能走進去，也沒有人能逃走。

最終她正面跪在了哪裡，垂著頭，稍許凌亂的頭髮早已遮擋住了她的容顏，但是一滴淚還是從她的眼眸經過她的臉頰，落在了舞台上。

可當她抬起頭，站在那裡的時候，早已又是那雲淡風輕不問世事的樣子。

「看完這支舞，二位如果還想知道我的容貌，之後來我院子里找我便可，先行告退了。」說完沒等另外兩人回答，便匆匆離開了。

此刻諾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早已被震驚的二人，還有她們看不到的也已經被震驚的陌玉。

三個人齊刷刷的鼓起了掌，不斷的點頭，嘴中還不斷的重複著「好，真好，厲害……」各種詞。

「陸公子，您覺得此事？」

「此事為當今聖上所派，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所以……」

「懂，那在下便先行離開了。」

說完那位教跳舞的師傅便離開了，獨留下陸伯南一人，坐在那裡靜靜的盯著檯子，回想著剛才的種種。

「紅衣，我很期待你再次給我驚喜。」

沒有壞人代表性的微笑，只有露著陽光般暖人的微笑。

第二日，當今聖上要親自選拔舞女，所有人都集中到皇室子弟常聚會的大殿上。

此刻這群舞娘們的人數，早已從當初的四十八人變成了現在的十二人。

開場第一支舞，除了紅衣每個人都跳的十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