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尷尬初印象
胡東和沈豐是踩著點進公司的。
儘管預留了十幾分鐘趕路的時間，他們還是低估了這棟大樓擠電梯的人群，足足等了五躺，胡東才在沈豐的拉扯下擠上電梯，也避免了上班第一天就遲到的局面。
昨天還空無一人的工作區，今天已經坐滿了人，兩兩相對的工位整齊排列，一眼就能看出來分成了四個小組。
每個小組的排頭處橫向布置了一個工位面向整個小組，不用多說胡東也知道那是小組經理的位置。
黃星星赫然坐在最內側那個小組的經理位上。
原本都低頭認真閱讀的新同事們被兩人匆匆闖進來的腳步驚擾，紛紛抬頭看向門口的兩人。
幾十號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過來，剛剛大學畢業的胡東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一瞬間老臉紅到了耳後根。
反觀沈豐，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肆無忌憚的挨個看回去，好像看漏了誰都會吃虧一樣。
掛在牆上嶄新的時鐘不急不緩的跳動著秒針，辦公區域說是落葉可聞絲毫不誇張，胡東感覺心臟都在跟著秒針跳動，每一下都像是要從嗓子眼鑽出來般急促有力。
「噗嗤。」輕笑聲從角落傳來，一個女生捂住嘴慌忙低下了頭，好似遲到的是她一樣。
其他人雖然沒有笑出聲，但是他們輕顫的肩頭和努力憋著導致漲紅的臉龐早已出賣了他們。
胡東彷彿聽見無數「哈哈哈」的大笑聲向他襲來，笑的他無地自容。
「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找個工位坐下。」黃星星面無表情的發話，和昨天那個自來熟的情況判若兩人。
說是找位置，其實他們作為來的最晚的兩個人，哪還有挑選的資格，僅剩下黃星星那一組的角落還有面對面的兩個工位。
胡東如蒙大赦，慌慌張張就往最裡面沖，冷不防在緊張過度的情況下，走路都走不順溜了，左腳踩住右腳，往前就是一撲。
好在身後的沈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胡東才沒有給在座的諸位新同事拜個早年。
一番動作下來，剛才還憋笑的人也是憋不住了，刺耳的笑聲此起彼伏。
胡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工位上的，他感覺自己的魂丟了，只記得經過黃星星時他輕聲說了句：「下次別玩太晚，再注意點形象。」
聲音很輕，完全淹沒在笑聲的海洋之中。
他委屈，真特么的委屈。
明明昨晚通宵打遊戲的人是沈豐，怎麼到最後睡不好還背鍋的人變成他了，白白在第一次見面的同事們面前丟盡了臉。
旁邊第一個捂嘴笑出聲的女生拿指頭輕輕捅了捅胡東的胳膊，打斷的他的怨懟。
女生遞過來一面化妝用的的小鏡子，盡量不去看胡東，強忍笑容忍得很是辛苦。
不明所以的胡東接過巴掌大的鏡子，低頭看去。
早上出門的時候雖說時間趕了點，但是除了兩隻黑眼圈，他也洗漱乾淨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點能讓同事們樂成這樣。
黑眼圈，確實很重，沒有眼鏡和劉海的遮擋，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熬夜留下的痕迹。
髮型有點亂，平日里熟悉的三七分沒有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睡醒過後雜亂無章的雞窩頭。
不應該呀，胡東記得自己明明有梳過頭。
胡東使勁的用手指抓撓著頭髮，妄圖把髮型理順。
咦，等等，這是什麼？
伴隨胡東的動作，他從頭髮上摳出一堆不明物體，
金黃和雪白交相輝映，煞是耀眼。
那是成條狀的物體，用手一捻，質感綿密且還有油脂滲出，胡東放在鼻翼下仔細嗅嗅，頓時臉色一片煞白。
該死的電梯！該死的飯包！該死的煎蛋絲！
如果不是擠電梯的時候他前面那個男人在吃飯包，如果不是電梯停下時後面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今天都不會尷尬的這麼徹底。
胡東不動聲色的在自己的雞窩頭裡繼續摳索，海帶絲、榨菜丁、花生米、還有作為主食必不可少的粘膩糯米飯。
他沒有吃上的早飯，他的頭髮替他品嘗了。
儘管心裡已經恨不得立馬飛奔到廁所處理這一頭的吃食，胡東依舊選擇按捺住身子不動，他不敢動。
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還備受關注，起身和大庭廣眾之下果奔沒有任何區別，妥妥的大型社死現場。
「胡東，你和我出來一下。」說話的還是黃星星，他已經注意胡東很久了。
三兩聲譏笑聲從四周傳來，笑聲最大的，是一個瘦高個。
深陷的眼窩和突出的頜骨，讓他看起來和骷髏骨架沒有多大的區別，坐直的上半身遠高過同排其他人，譏諷的神情毫不掩飾。
他眼底閃過一絲隱藏極深的仇恨，卻被胡東看個正著。
胡東搞不明白他那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今天第一天上班，也很確定以前從未和此人打過交道。
默默把對他的戒備提到最高，胡東選擇無視，社會上這種人太多了，-他深知自己計較不過來。
黃星星帶著他走出公司大門，胡東的內心也隨著距離的變化越發忐忑，對方專門把他帶到門外，看來一通訓斥是免不了的了。
好在對方還會選擇照顧他的面子，專門到外面說他，這讓胡東心裡感激的同時也好受不少。
黃星星從口袋掏出煙點上，美美的吸上一口，他的面容被遮擋在一片煙霧之中，看不真實。
「我抽根煙，洗手池在那邊，你抓緊過去處理一下，下回擠電梯的時候小心點。」
不是預想中疾風驟雨的訓誡，黃星星竟然是專門為他解圍來的！
胡東心中僅存的擔憂也消失不見，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你，黃經理。」
士為知己著死，女為悅己者容，後面那句擺在這種場合不合適，但是胡東知道，跟著這樣的經理混，不會錯。
順著黃星星所指的方向飛奔過去，胡東飛快的整理自己的儀容，對著鏡子再三的確認沒有問題了胡東才走了出來。
黃星星正在和人聊天，不是他們市場二部的人，胡東記憶力一向很好，大夏天還西裝革履如此怪異的人，總能讓人印象深刻。
「小胡，你過來，這是市場一部的周盛周總，也是整個公司的副總，你過來認識一下。」
黃星星也看到了胡東，微笑著替他引薦。
這個男人，手上拿著吃過的飯包！
不是那個電梯里一把將飯包扣在他腦袋的上的人又是誰！
「周總好。」胡東咬牙切齒的從牙縫擠出這句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