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採訪

阿諾斯獨自一人走進了球場的一個會議室，接下來他要去商討合同的具體細節，涉及到俱樂部機密也就不方便拍攝了。不過瓦爾迪留在了外面，接受著央視的採訪。

傑米有些緊張，有些坐立難安。

「別緊張，靠著點座椅。」唐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完接過相機就拍了兩張照片，「洗出來，送給你。」

「傑米，我們是央視體育頻道的記者，可以採訪你嗎？」

傑米喝了口水，坐直了身體才回答道：「可以。」

「能問問你是在哪學的球嗎？」

「謝菲爾德星期三，我6歲就在家鄉球隊學球。」

「那為什麼會在弗利特伍德踢球？」

瓦爾迪摸了摸鼻子露出了回憶的神色，過了良久才說道：「應該是15歲那年，我去謝周三試訓看看能不能加入青年隊，最後45個孩子取了20個，我沒被選上，教練說我的個子太矮，建議我換個行當……」

「也可能我那會在青訓營里打架鬥毆，教練不喜歡我，我曾經因為這個戴過三個月的電子腳銬。」瓦爾迪眼神沒落，有些難過，顯然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唐繆跟安歌交換了個眼神，安歌笑著接過了話茬：「傑米，你知道我們這次來是幹嘛的嗎？」

瓦爾迪點了點頭。

「你跟你的新教練阿諾斯很像，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剛剛被拜仁開除，理由跟你差不多，也是個子不夠，沒有技術。後來他是整個歐洲或者說全世界頭槌最好，技術最棒的前鋒。」安歌語氣溫柔，說著一件彷彿微不足道的小事。

瓦爾迪也露出了笑容，「我早就不在意了，不然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我們繼續」唐繆說道，「講講後面發生的事吧」

瓦爾迪算是打開了話匣子，娓娓道來：「我學的是體育科學的預科，父親是個吊車駕駛員，因為父親幫的忙，我後來很長時間都在第8級的斯托克斯鋼鐵隊效力。後來去了夏利隊，前年，俱樂部花了2萬英鎊把我交易過來的。」

「一直踢前鋒嘛？」

傑米搖了搖頭，「不是的，我踢過後衛踢過前腰還踢過中場和翼衛，當然這件事在低級別聯賽很正常，我踢的不是英超。英超要熟悉的場地無非只有20塊，草皮質量肯定差不多，要提防的無非是草皮里的水多還是少，草長了還是短。這兒完全不一樣。」

……

「是的」，這邊講著話，那頭阿諾斯已經拿著合約走了出來，他一路走到瓦爾迪身邊，握住了這位前鋒的手，「歡迎你的加入，傑米。」

好一會，瓦爾迪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弗利特伍德的教練法爾.阿斯平，也走了出來，他給了傑米一拳說道：「去了朴茨茅斯，好好踢，有機會回來看看。」

「我一定，一定！」瓦爾迪有些語無倫次。

一行人坐了下來，鏡頭也重新對準了眾人。

「剛剛你們說到哪？」阿諾斯問到。

安歌回答道：「這裡完全不一樣」

阿諾斯笑著看了看小安：「是啊，這兒完全不一樣，條件更艱苦，沒有人幫你打理鞋子衣服褲子，你們有沒有試過穿著濕掉的釘鞋踢球的感受，大多時候這種專業的鞋子是沒有的，穿的都是跑鞋，沒幾場比賽就開膠了。」他露出了追憶的神色。

阿諾斯指了指傑米：「他們付出的更多，但是成功更遙遠，我帶他去英冠只是讓他離成功更近一點，

本賽季我們正在為保級而戰，我的球隊是需要進球的。」

唐繆問道：「教練，你為什麼從那麼多低級別的選手中選擇傑米。」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了過來，包括瓦爾迪。

「嗯。。。」阿諾斯想了想，隨即問了個問題，「你們知道現在英冠射手榜第一的是誰嗎？」

所有人都被問懵了，攝像小哥還掏出手機查了起來，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教練法爾說道：「里基.蘭伯特」

「果然是他！」攝像小哥也找到了答案。

阿諾斯跟瓦爾迪的恩師法爾對視了一眼，說道：「是的，蘭伯特，蘭伯特是利物浦青訓出品，然後被柯克比學院放棄，他一路去了英乙。在很多地方不斷地淬鍊才有他現在全面的技術。這小子今年剛進了我們的球，不出意外，下賽季他就會跟隨南安普頓重返英超，你們猜猜，蘭伯特能不能進利物浦一球？」

「能，一定能。」瓦爾迪答道。

阿諾斯不置可否，繼續問道：「英超這賽季進了13球的有誰？」

唐繆回答道：「曼聯的羅賓范佩西。」

「嗯」

「進了12球的呢？」

「這……」眾人語塞，攝像小哥試著猜了一個「曼城的阿奎羅？」

阿諾斯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問題依舊只有教練法爾回答了出來：「女王公園巡遊者的查理.奧斯丁」

「是的。」

眾人對這個名字一片陌生，攝像小哥調整著攝像頭不自覺的就將鏡頭對準了侃侃而談彷彿有著無窮魅力的阿諾斯，他從來沒有為一個教練這麼心折過。

阿諾斯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小哥剛才說的阿奎羅是個非常優秀的球員，他未來會取得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但他本賽季還差一點。我說說奧斯丁的故事，查理14歲那年被雷丁勸退，理由差不多也是身高不夠不夠強壯等等，俱樂部放棄了他，但他自己沒有，他跟自己的父親說：「不要緊，我還有機會，我沒放棄」，從這之後他一邊為家裡的磚廠工作砌磚搬磚，維持生活，一邊為一家半職業俱樂部踢球磨鍊球技。」

「英格蘭的教練界都知道他的故事，查理每天5點多起床，早上6點就要去和同事們集合，跟他們一同乘坐運磚的貨車去很遠的地方幹活兒，頂著嚴寒烈日搬磚、砌牆，爬高上低地粉刷……從早上7：30開始一直要忙到下午16：30才會結束，即便是在下班之後的時間，他也不能休息，因為他還要趕去參加一支半職業俱樂部的日常訓練，或者參加他們晚上的比賽。」

瓦爾迪認真得聽著，彷彿在說他自己的故事一樣。他今年24了，馬上25歲，一事無成，梅西這個年紀已經為巴薩打進超過200個進球，C羅天價轉會皇馬，而傑米.瓦爾迪還在拿著30英鎊的周薪努力踢球，還要在藥廠做著搬運工補貼家用。

阿諾斯調整了一下坐姿，接著說道：「就這樣，查理直到21歲才拿到人生第一份合同，從一個磚廠中突圍進入了英超，他的身邊沒有魯尼沒有亞亞圖雷也沒有納斯里，但是194場比賽，103粒進球，英超本賽季目前12粒進球，他花了12年，跨越了7級聯賽。」

「傑米，你知道做到這一切的秘訣是什麼嗎？」阿諾斯眼神認真得盯著自己的新弟子。

瓦爾迪搖著頭。

「門柱又不會動，對任何對手，在任何球場，球門就那麼寬，只要想著進更多球，最終的秘訣只有努力和堅定。我16歲時想著，一切都完蛋了，難道一輩子就這樣了？做個售貨員？做個搬運工？快遞員？這不是我熱愛的，所以這才有了踢英超踢西甲踢歐冠的阿諾斯，做好你該做的，世界那麼大，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呢？」

「在你放棄前，什麼都會發生。我選擇你，就是因為這些你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