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鬼的毛髮
「小子，你被邪靈入體了。」
黑龜趴在小傢伙兒肩頭，臉上的表情不是太好，才用完大招的它，說話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邪靈入體？」
小羅夜皺着眉頭，很顯然,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先前那段詭異的回憶中。
他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偏離了既定的軌跡，來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們這是在哪兒？」
「鬼知道這是在哪兒。」黑龜別着個臉，沒好氣道，總不能說在小羅夜中招的時候，連它也跟着栽鍋了吧。
老實說，連大黑龜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因為它很清楚，沒有什麼東西敢在自己身上動手腳。雖說這樣的想法很是囂張，但它也確實有張狂的資本。
即便如此，卻還是被悄然無息地從虛數夾縫中拉了出來，傳送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思來想去，就只能是小傢伙兒這邊出了問題。
黑龜沉吟著。
不過，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無察覺地做出這樣的事情，多半是有超出理解的存在盯上了他們。當然，也不排除僅僅只是意外，但顯然大黑龜並不這麼認為。
「嘁！」
黑龜不甘心地嘖了一下嘴，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謹慎了，沒想到竟然還是惹出了岔子，若說不惱火那是不可能的。
「貿然進入那裏，果然還是有些草率了么？」
黑龜喃喃自語，低垂的眼睛，一會兒看山，一會兒看雲，神色悠悠的樣子，給人的感覺永遠不知道它心裏在想些什麼。
終於，它鬆開了皺着的眉頭，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粗短的四肢。
「算了，爺本來就沒指望什麼。」
雖然不小心出了岔子，但黑龜的心情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因為它能感覺到，自己要找的那個東西已經很近了。
小傢伙兒站在一處低矮的山崖上，眺望着這片陌生的地域。
即便才剛剛經歷了那樣的詭異，在他的眼中也看不到絲毫害怕，沉靜的眼神，就像是一切都從未發生過一般。
他安靜地佇立在崖邊凸起的岩石上，目光打量四周，清澈的眼睛，藍色的瞳孔偶爾會微微放大，總的來說，這是一個比較安靜的小傢伙兒。
薄弱而纖瘦的身子，雪白的頭髮之下，露出那張清秀無害的面孔，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但對上眼神后，卻又讓人覺得這個小傢伙兒有着與年齡極度不符的深沉和篤定。
山巒下方，是一片野草叢生的沼澤濕地，當中大大小小的水泊星羅棋佈，水面上飄着蒙濛霧靄，除了顯得有些過於幽寂之外，一切倒也平平無奇。
反倒是另一邊，莽莽蒼蒼的大山深處，群山萬壑間，一串巨大的腳印尤為醒目，猶如遠古巨人踏過，每一隻腳印都長達數百米，極其駭人。也就是羅夜這樣站在高處的時候才能一窺全貌。
果然，小羅夜毫無意外地對那一串足印產生了興趣，便扭頭對肩上的黑龜問道：「那是什麼生物留下的足跡，也太誇張了吧。」
此刻黑龜正沉思著，試圖重新推衍就近的維度節點，以便再次將自己調律到之前追溯的既定軌跡。
只見它淡淡瞥了一眼那些巨大的足印，便收回視線，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道：「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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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群活在陰暗角落裏的老鼠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哦？」
小傢伙兒側着腦袋，直直的看着它。
『老鼠』顯然只是一種說法，不過看樣子對方似乎還真的知道這些足印是什麼生靈留下的。
但黑龜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從它不屑的表情來看，顯然是對留下這些足印的生靈沒什麼好印象。
「對於那些見不得光的傢伙，只要遇見了，不用客氣，直接宰了就是。」黑龜低垂着眼，一邊推衍節點，一邊用平淡地語氣說道，輕描淡寫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隨手拍死一隻蟑螂那樣。
「為什麼？」小傢伙兒下意識問道。
「不為什麼，簡單點來說就是爺看不慣那些在暗地裏鬼鬼祟祟的傢伙。」黑龜理所當然地說道。
「哦，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了。」
小傢伙兒有些訝異的看着它。
「就因為這個就要把人家宰了？」
黑龜抬起一隻眼。
「不然咧？」
「……」
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羅夜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
「好吧。」
這貨口氣還真大，就因為這麼無聊的原因，竟然要去幹掉那麼恐怖的傢伙，瘋了么？
小傢伙兒眺望着山壑間，一直向著遠方延伸的足印，喃喃嘆息，能踩出這樣足跡的生靈，至少也是荒神級別的存在吧。
好在小羅夜也早就習慣了大黑龜那些神經質話語和張狂霸道的秉性，所以他也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
而另一邊，或許是看出小傢伙兒心不在焉的樣子，黑龜埋頭推衍的同時，淡淡說道：「有些東西，即便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反正你遲早都會遇到的，到那時候你就會明白爺話中的含義了。」
「是嗎？」
小傢伙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視線依舊凝望着遠方的足跡。
他能聽出對方話里那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遠眺的目光中夾雜着某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你就不能說的明白些么？」
大黑龜帶着一副不屑的表情。
「說那麼明白乾嘛，有些事物，一旦遇到了你自己就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小子，你只要記住一句話……」
黑龜抬起頭來，幽綠的眼睛綻放出懾人的寒芒，那是真正猶如怪物一般的眼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猶如靈魂深處回蕩的嘆息。
小傢伙兒與黑龜對視良久，其實他很想說，我跟你也不是一個種族的呀。
族長爺爺還經常念叨著王八湯很滋補來着。
當然，大黑龜並不知道小傢伙兒心裏的想法，不然準是一個大嘴巴子就抽過來了。
或許是終於妥協了，小傢伙兒無聲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簡單的四個字，彷彿是來自於另一個遙遠的口吻回應道。
大黑龜看着羅夜的眼睛，滿意地點下頭，眼神變得緩和下來。
「爺現在要重新推算一下後面的方位節點，你就呆在這裏，不要亂跑知道嗎？」黑龜用嚴肅的語氣告誡道，同時跳下小傢伙兒的肩頭。
雖說他們已經逃離了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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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覆蓋範圍，但並不代表危險已經過去。
莫名其妙來到的這個鬼地方，總讓它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小傢伙兒點了點頭。
「嗯，好！」
然而沒過多久，就只見黑龜陰沉着臉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了，顯然，推衍的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呵，今兒個還真是邪門了。」黑龜氣極反笑。
往日一個念頭便能演算出數十條軌跡的它，現在竟然連一個最基本的節點也推衍不到。
「哼，看來爺只能拿出點真本事了。」
只見它伸出爪子輕輕一劃，直接在虛空中拉出一角神秘星圖。
旋即人立而起，抱着自己的龜殼狠狠抖了抖，頓時從晃動地龜殼裏頓時傳出一陣異物碰撞的聲響。
叮鈴哐啷。
最後，幾枚破爛的古錢從龜殼裏掉了出來，落在在地上，看得旁邊的小羅夜直翻白眼——這貨肚子裏一天都裝的些什麼玩意兒。
不過黑龜對此自是毫無自覺，反而面色凝重地扒拉着地上的古錢，結合虛空的星圖，細細推衍。
相比之前的苦思不得，這一次的推衍卻異常順利，僅僅幾個呼吸的間隙，一條玄妙的軌跡被再次構築出來。
然而黑龜的神色卻有些陰晴不定，彷彿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小子，說不得咱們以後還得再回到這裏來一趟」
莫名其妙的丟下這麼一句話，說完，也不等小傢伙兒做出回應就一步跳上他的肩頭。
「走吧！」
一道次元屏障驟然撕開，小傢伙兒想也不想，瞬間踩着維度節點就轉瞬消失。
在他們離開后，這裏的景色似乎並沒有任何變化，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無論是草木還是岩石。
然而細看之下，這一切卻總有種似是而非的詭異感。
不知多少裏外，當小傢伙兒和黑龜從另一個節點出來時，一人一龜都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黑龜帶着小傢伙兒一口氣輾轉了數十個維度節點，如同逃命似的，不斷在現實與虛幻之間來回穿梭。
小傢伙兒不明白為什麼大黑龜如此火急火燎，但想來是與之前的那個地方有關吧，只不過小傢伙兒並沒有那樣的觀感。
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小傢伙兒竟沒由來的覺得有些懷念，哪怕才離開一個小時不到。
此刻，他們在距離天劫不遠的地方佇立着，狂風夾着暴雨，可怕的雷電在攏聚的雲層中不斷肆虐著，如果從遠空俯視的話，能看到一座駭人的漩渦正在徐徐轉動。
然而在那些沒有被天劫覆蓋的周邊的地方，此刻卻安靜的有些出奇。
遠處，一座座莽荒大岳巍峨聳立，在這種昏暗的視線下若隱若現，儼然如一方鬼蜮。
黑龜趴在小羅夜肩頭，在它指尖上方懸浮着一根紅色的絮狀物，感覺像是某種生物的毛髮。
這是他們在上個節點的一處次元夾縫中找到的，聽大黑龜說，那裏曾有一座天鬼的巢。
兜了那麼大個圈子，搞半天就為了這麼個東西。用黑龜的話說，有它就不用害怕天劫了，不過小傢伙兒卻對此持懷疑態度。
黑龜正了正身子。
「好了，現在咱們可以正大光明地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