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警長來訪

早上九點鐘，亞伯罕準時醒來，睜開眼獃滯地看着天花板，反應了一會，才想起自己身在密蘇里小鎮。

簡單的洗漱過後，他吃着麵包片，順便給黑貓倒了碗貓糧。出差期間亞伯罕對食物要求不高，但求簡單快捷。

解決完早飯問題，他換上昨天的裝束，戴好鳥嘴面具，將臉遮得嚴嚴實實，來到一樓。

屋外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又是一個陰霾的天氣。亞伯罕坐在櫃枱後面，等待病人上門，雖然他只懂粗淺的醫學常識，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進。」亞伯罕說道。

一個披着雨衣的男人走進來，他身材魁梧，留着紅色的絡腮鬍子，鷹鈎鼻上是一雙銳利的雙眼。

「醫生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來的警長，弗萊克·蘇蘭，叫我弗萊克就好。」他粗聲粗氣的說道。

「你好，弗萊克警長，有什麼能幫助你的？」亞伯罕同他握了握手。

眼前的鳥嘴醫生穿着怪異，不過也可以理解，自從四年前全國爆發黑死病，醫生便都是這個打扮。

經過舉國之力，黑死病被壓下去，沒人知道疾病的爆發源頭。再之後的日子裏，個別地區依然會發生小股的瘟疫。

弗萊克說出此行的目的，「鎮上的漢斯先生一家今天早上高燒不退，身上出現紫紅色斑點，目前不確定是否有傳染性，我已經叫警員封鎖了他家的四周。」

之前的黑死病帶走了大批鮮活的生命，素來敬畏死亡的加豐王國亦無法承受，採用了各種措施遏制瘟疫的蔓延，可惜見效不大。國內局勢持續緊張，在複雜的矛盾衝突下。那年七月，王室爆發宮廷政變，克索羅大帝被刺死於元老院中，喬伊國王登上國王寶座。

後來瘟疫不知不覺退去，亦如它悄然來臨般神秘，相關的專家學者費盡心血也沒有掌握疾病的發展規律。此後對瘟疫的恐懼滲進每個人的骨子裏，弗萊克的反應不算過激。

亞伯罕沉吟片刻，隨後在診所里找出一根長棍，背着藥箱。工作期間難免會遇到各種意外情況，可是他沒想到還接了個大活，這種情況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走吧。」兩人走進雨里，亞伯罕的衣服自帶防水功能，別說小雨，就是大暴雨都防得住，當然如果發洪水就另說了。

「醫生，你不是小鎮本地人吧，在這裏呆得還習慣嗎？」弗萊克警長興許是感覺氣氛有些尷尬，主動引起話題。

面具下的聲音嗡嗡作響，「我很喜歡這裏，除了夏季的天氣。你呢？」

弗萊克爽朗地笑道：「確實，我的父親犯有哮喘，一到這時就會身體不舒服。在我童年的時候舉家搬到別的地方，可我很喜歡密蘇里小鎮，前段日子主動申請調到這裏。一眨眼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來，還好小鎮變化不大。」

接着他又談論起哪家店的麵包好吃，咖啡味道不純。

亞伯罕偶爾附和幾句，其他世間都是弗萊克在高談闊論，出乎意料的健談，果然不能從外表上定義一個人的性格。

小鎮不大，他們很快就走到漢斯家，四周已經拉好警戒線，有三個警員在現場維持秩序。不時有路人觀望，但都被警員勸走了。

「警長好。」有警員向弗萊克敬禮。

弗萊克點點頭，伸手抬高警戒線，示意亞伯罕先走，隨後他也彎腰進到院子。

「戴上。」亞伯罕遞給弗萊克一副厚實的口罩。

「謝謝。」弗萊克當先扭動門把手，推開門。

這是一間方形的大屋，屋子打掃得很乾凈。當中放着沙發，門對面有一個漂亮的壁爐，爐台的一端有一截紅色的蠟燭頭。

可惜的是屋子裏只有一個窗戶，因此室內光線有些昏暗。登上二樓，漢斯夫婦和他們的小兒子就在卧室里。

一家人整整齊齊地躺在床上，他們呼吸急促，面色潮紅，聽到有腳步聲，費力地睜開眼。

亞伯罕沒敢靠近，手中長棍指揮他們露出身上的肌膚，大片紫紅色的斑點浮現在眼前。

「是從未見過的病症，有些棘手。」亞伯罕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疾病，與之前的黑死病癥狀完全不同。

「醫生，他們該怎麼治療，有傳染性嗎？」弗萊克問道。

亞伯罕沉默不語，打開藥箱裏取出一把香茅草，用打火機點燃后，藥草冒出濃烈的綠色煙霧，在屋子裏瞬間瀰漫開來。

「咳咳~」所有人聞到這股刺鼻的味道，忍不住咳嗽。

亞伯罕倒是感覺還好，這兩天他已經習慣香茅草的味道。這種藥草能夠消毒殺菌，起到凈化空氣的作用。

對此，亞伯罕深表懷疑，它難聞的味道不污染空氣就不錯了。

隨後他又從幾個藥瓶里各自撿出不同顏色的藥片，用白紙包好，放在床邊。

「每天三次，一次兩片。」亞伯罕囑咐道，他也不知道這些藥片是有什麼功效，所以他從每個藥瓶里都取出一些葯，應該不會……吃死人吧。

做完這些之後，亞伯罕認為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了，帶着弗萊克推出這間房子。

「弗萊克警長，希望你繼續保持警戒，目前漢斯一家的病症不明朗，還要持續觀察。」亞伯罕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搞不定。

「好的，麻煩你了醫生。」弗萊克隨後投入到工作中。

亞伯罕等了半天也沒見弗萊克再過來，看來錢的事是一點不提啊。他悻悻然踏上返程，此時雨已經停了。

診所的門口積累了一攤水跡，亞伯罕走進門，感覺屋內的痕迹有些不對勁。他放下長棍、藥箱，仔細地檢查診所是否有丟失物品。他有點後悔走時沒有鎖門，潛意思里亞伯罕就沒有將診所當作自己的產業，他始終是一個過客，就連身份都是虛假的。

所有的醫療用品都沒有缺失，亞伯罕不放心地查看二樓的情況。

這裏昨天作為解剖場所，亞伯罕沒有過多清理，細看之下地板縫隙之間有很多暗紅色的血跡，衣櫃里有屍油的印記。

黑貓突然從衣柜上跳下來，對着亞伯罕一陣「喵喵喵」，語氣急促，最少用了貓界的四種修辭方式。

亞伯罕看着眼前罵罵咧咧的小貓咪，依據他對自家寵物的了解，可以肯定診所里是遭賊了。

認真觀察下，被子的褶皺與剛起床時有所不同，地板有少量的水漬。

他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隨身物品，亞伯罕打開手提箱，裏面的刀具一樣不少。

想來賊離開診所都得失望地搖搖頭，根本找不到有價值的東西，這一趟算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