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剖腹產子九

第9章 剖腹產子九

賈母不敢置信。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無視別人的好意,將所有送來的東西,積攢到一起,哪怕看着它壞了也不肯動用。

她撲上前,扒拉開口袋,入眼就是她上個月給孩子買的布娃娃,底下還有送來的點心等物。東西還行,只是隱隱發霉,可吃食完全不能看,聞着讓人作嘔。

賈母霍然抬眼:「趙巧心,你……」

楚雲梨揚眉:「我如何?」

賈母質問:「這是我身為祖母給孩子的心意,你憑什麼不收?」

「我憑什麼要收?」楚雲梨似笑非笑:「我生孩子那樣辛苦,為了養育他,每日夜裏都睡不好覺。他從生下來,衣食住行上我處處精心,花費了銀錢無數。費心費力養大是孩子,你只送這點東西就想跟他訴祖孫情,未免想得太美!」

賈母顫抖著嘴唇:「他是我孫子!你不能隔開我們!」她萬分不願意失去這個孫子,一時間有些慌亂,想到什麼,脫口道:「他拿了我賈家十幾兩銀子,就是我賈家血脈。」

楚雲梨揚眉:「你在逼我將十幾兩銀子還給你?」

「不要!」賈母尖叫。

那些銀子是小兒子用命換來的,本就該有這母子倆一份。銀子這東西她確實喜歡,當初也是真的不願意分出來。可趙巧心如今……根本就不是差銀子的人。真逼着她拿了十二兩,怕是要給孩子改了姓,讓孩子和賈家再無一絲一毫的關係。

楚雲梨並沒有給孩子改姓的想法,趙巧心對於賈大海還是有幾分感情的,說到底,在她眼中,賈大海是為了她才冒險去走鏢,才出了事。

「妹妹,我幫你還,往後孩子姓趙。」說話的是趙明樂,他在鎮上賣雜貨,後來又經楚雲梨指點帶着做了幾次和那次料子一般的生意,如今早已經不是缺十二兩銀子的人。

他樂呵呵地道:「妹妹若是沒精力,將孩子給我養。」

趙明喜也接話:「我也可以養,虎娃最喜歡三舅舅了對不對?」

賈母搖著頭:「不是這樣的,巧心。你不能……」

楚雲梨板着臉:「沒有我不能做的事。不要逼我!」

賈母一步步往後退,轉身就跑,早已忘了本來要提的事。

剛出門口,聽到身後有些動靜,緊接着有東西砸了出來,賈母側頭一瞧,正是她帶來的料子和吃食。

她去了吳家后,手頭不太寬裕,實在捨不得將這些東西扔掉。當即飛快上前撿起,拿着東西回了鋪子。

看到賈母灰溜溜回來,陳三娘識趣地沒有多問。

這一次后,楚雲梨耳邊清靜了許多,賈母在知道她送來的所有東西都沒用上,全部閑置了后,再不幹偷偷摸摸的事。

一轉眼,入了夏,距離賈大海出事也一年了。當初賈家鬧出的那些稀奇事已經很少有人提。

趙巧心心裏記掛着賈大海,於是,到了周年忌,楚雲梨買了東西回來,帶着孩子祭拜。

賈母也在這天特意中午回了家,還在路上,買了香燭等物。不過,不巧得很,這天街上來了一大批貨,需要的力工比平時多。賈大林在鋪子裏忙得熱火朝天,連喜歡偷懶的陳三娘都進進出出忙着上菜收碗,花兒帶着兩個弟弟連擦汗都來不及。

看到這般情形,賈母也上前幫忙。等到忙完,已經是夜裏。

「大林,炒點菜,祭拜一下你弟弟。」

賈大林癱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炒不動了。一早我也不知道今天會有這麼多人吃飯。廚房裏什麼都沒剩下,只有點干木耳。」

賈母:「……」

她是明白活人比死人重要的道理,所以白天回來看到兒子什麼都沒準備時一句都沒抱怨。但弄成這樣,她心底還是忍不住失落。

陳三娘今日特別累,此刻正帶着花兒數銅錢,聞言頭也不抬:「娘,我聽說巧心買了紙燭。」

死都死了,有人祭拜就行了。

賈母眼睛一亮:「真的?」

趙巧心還記着死去的兒子,這可是件好事。

陳三娘看了一眼天色:「一會兒趕在子時前將紙燭燒過去,有那個意思就行。」

這麼晚了,鋪子裏沒東西買也買不著。除了按照兒媳說的辦,賈母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她轉而神秘兮兮的靠近兒媳:「你跟她住一條巷子,鋪子也離得這麼近,有沒有見人給她保媒,她願不願意改嫁?」

陳三娘自然有注意著,事實上,趙巧心生意做得這樣好,盯着她的人多了去。其中有幾位不在乎她帶着孩子的富商老爺上門提親,不過,全都被趙巧心拒絕了。

那些富商……有幾位比她當初嫁的那個老頭還要年輕還要富裕。

「不知道。」陳三娘張口就來:「不過,她那麼年輕,改嫁是早晚的事。你別指望她會給大海守着。」

賈母也贊同這話,當即面色黯然:「這滿了一年,興許很快就有消息了。」

在當下,能夠給死去的人守一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陳三娘側頭看她:「趙巧心本事大著,人也聰明。無論在哪都不會吃虧的,只要她不生孩子,大海那個娃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這話落在賈母耳中,並不覺得安慰。趙巧心才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就改嫁,對方年紀就算大點,也不會超過三十。這種半路夫妻,怎麼可能不生孩子?

有了后爹就有了後娘,賈母都不敢順着這個思路想,越想越焦灼。

陳三娘意有所指:「娘,若是有法子能讓巧心不生孩子,你就真不必操心了。」

這話聽得賈母皺起了眉來:「你什麼意思?」

陳三娘將銅錢串起,面色平淡:「沒什麼,就是隨口說說。」

賈母還真有些意動,但這一瞬間就打消了念頭。趙巧心不肯與她來往,對於她送去的東西多瞧一眼都不肯,又怎麼會用在自己身上?

再說,她也實在做不出來這麼惡毒的事。半路夫妻沒個孩子,始終是差了一層。說白了,趙巧心除了人冷心硬了些,也不欠賈家。

賈母在兒子忌日特意趕回了家,結果沒能祭拜上,還幫着忙活了半天,第二天回吳家后,又是一大堆活等着她干。

李秋滿一直都是要死不活的模樣,病情沒加重,她精神好,吃得下睡得着。偶爾賈母也會想,嫁人遇上吳鵬生這種的,也算是運氣。

天熱了,吳家是賣吃食的,以防身上有味,衣衫都是每日一換,這些全都是賈母的活。吳家兒媳病情好多了,但上個月發現有了身孕,胎象有些不穩,最近都養著,攤子上的活一點不沾手,家裏的事也從來不管。

家裏兩個男人忙得腳不沾地,兒媳幹不了活兒。除了床上那個癱子外,只剩下幾個孩子。賈母實在巡不到幫手,只能咬牙撐著。從早到晚除了睡覺都在忙活。

關於賈母在吳家的處境,楚雲梨打聽過後就放下了。在她看來,賈母純屬有病。

上輩子若是賈母願意多花些心思在家裏,少貪圖不屬於自家的銀子,趙巧心也不會死。

這日一大早,又有內城的夥計來拉酒。楚雲梨起身時,孩子已經在床上爬啊爬。

這孩子和她以前養過的都不相同,精力特別好,各種鬧騰,看到她起身,也不肯留在家裏,非要跟着一起。

到了鋪子外,夥計已經等著了。

雖是夏日,早上卻還有些冷,楚雲梨拿出買的包子分給二人:「這麼早?」

夥計啃著包子,一人道:「是我們起早了。這一路太遠,怕回去遲了挨罵。」

另一人趕緊接話:「是我們早了,您沒遲。」

兩人跟楚雲梨打交道也有一年多,彼此都挺客氣。看着二人搬走了酒瓮,楚雲梨回頭找孩子,才發現人已經去了街上。

這大早上的,天還不亮,萬一有牛車馬車,不一定能看到地上的孩子。楚雲梨急忙追了出去,沒多久,發現孩子趴在路旁。

他趴的位置於楚雲梨來說有些熟悉,正是賈家鋪子外!

走近了才看清楚,那裏不止孩子一個人,還躺着一個纖細的身影。

「娘,姨姨!」孩子使勁招手。

楚雲梨有些意外,飛快上前將他抱起,這才看向地上的人。天色朦朧,不大看得清她的容貌,眼睛緊閉,不知是昏迷了還是死了。靠近后鼻息間都是血腥味,不難發現她身上大片大片的斑斑血跡。

這人受了傷。楚雲梨彎腰去摸她的脖頸,指尖感覺到了溫熱中微微的跳動,她面色微松,左右看了看,攔了一個行進的牛車,花了點銀子,請他幫忙將人送去醫館。

酒館生意做得大,但來往的客人不多。楚雲梨帶着孩子吃完了早飯,醫館那邊派了個小葯童過來,說人已經醒了。

楚雲梨救人是剛好碰上了順手為之,並沒想要人家的感激,她問了葯錢,葯童說不知。於是,她只得親自去一趟。

醫館專門辟出了一處地方圍着,就是為了安置這種受傷挺重又不能在大堂中擺着的病人。天色早,醫館中沒什麼人,大夫一臉沉重:「她是挨了板子,受傷挺重,若是再晚一點,就可以直接準備後事了。」

一般是大戶人家的丫鬟才會挨板子,楚雲梨有些意外:「她什麼人?」

大夫搖頭:「剛醒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又暈了,這會兒正發高熱。我記得是你找了路過的牛車將人送來的,還是得儘快找到她的家人,她身上的傷,得找人好好照顧。若不然,用了葯也不一定救得回來。」

言下之意,真想借人,光給銀子還不行。或者說,只付點葯錢救不回人,得找人伺候一段。

誰家的銀子都來得不容易,大夫聽說過賣酒的趙東家是個好心人,但這照顧一個瀕死之人,費財費力不說,興許還要被這傷者的家人訛上,典型的吃力不討好。

正說話間,帘子後傳來女子痛苦的□□聲,大夫和楚雲梨都湊了過去。

天已大亮,隔着帘子,楚雲梨看清楚了女子的容貌,忽覺有些熟悉。她生意做着,見到的人多,一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客人,細一回想,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趙巧心過門后是沒有見過大姑姐的,但這女子的容貌確確實實和賈母有些神似。那位還剛好在大戶人家做通房丫鬟,且主母脾氣不好……如此,被打傷后丟出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女子張了張口,看得出口中被清理過,但還是有不少血塊。楚雲梨側頭吩咐葯童:「這好像是賈大林姐姐,你過去告訴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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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人生2(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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