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張卓，謝謝你

木質的房門鑰匙輕輕一擰就開了。

張卓跟在沈澤野身後，緩緩走近房間。

陳設簡單—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靠牆的一張鐵床，水龍頭滴答滴答的向水盆里流著水。

「這地方能住人嗎？」張卓環顧四周后，脫口而出。

沈澤野沒說話，兀自在狹窄的空間中，給張卓騰出一塊地方。

「比原來的小一些，不過我自己夠住了。」沈澤野沒有看張卓，一邊倒水一邊說。

張卓沒再說什麼，只是心中泛起層層疊疊的苦澀。

「等我一下。」張卓說完跑下樓。過了一會兒，手裡拎回來一個大大的塑料袋，裡面裝著汽水和啤酒。

「我謝謝你信任我，把我當兄弟，喝水沒意思，喝點這個。」張卓起開了一罐啤酒，遞給沈澤野。

他猶豫很久，接了過來。

在張卓的鼓勵下，還是一口氣喝了大半罐，頓時，眼淚在啤酒的刺激下噴涌而出，啤酒流經食管，將脖子折磨的通紅。

「以後有事找我。」張卓猛喝了一口啤酒後，重重的將空罐撞在桌子上。

「我能活。」沈澤野看著張卓，鄭重的說。

張卓低下了頭，等他再抬起時，眼裡泛著點點淚光。

「奶奶走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怎麼不說。」張卓從喉嚨里發出模糊的語句，他看著眼前的沈澤野，那一刻，他真的難過至極。

「我知道你愛奶奶，我不知道怎麼說這件事。」沈澤野深埋著頭，低聲回應著。

「李梓秋和胖子會付出代價的，沈澤野，你犧牲的東西也會回來的。」張卓看著沈澤野的眼睛，此刻，他替沈澤野悲傷起來，也憤怒起來。

沈澤野看著他，再次開了一罐啤酒，轉身靠在床邊的牆壁上，他對張卓笑了。

張卓沒見沈澤野對他笑過，他的笑容只給了奶奶和舒陽，張卓心裡明白，沈澤野在接納他。

沈澤野笑起來真好看啊，鋒芒全無，眉眼彎彎，潔白的牙齒整整齊齊的躺在口腔里，嘴角向外延伸時，形成了兩個清晰的小括弧。

「張卓，謝謝你。」他語氣柔和許多：「我們都要好好複習，高考是我唯一的路，剩下的，考完試再說。」

張卓用啤酒罐碰了一下沈澤野的啤酒罐，他眼裡的淚更多了，淚水和著啤酒，就這麼一股腦的翻滾到胃裡，脹脹的，難受，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謝我什麼真是，你也沒讓我挨過打呀。」張卓漫不經心的抿著酒，笑著說。

沈澤野沒有告訴張卓，那一天，還有k哥，他不想把張卓卷進來，只是含糊說出了這件事和李梓秋的關係。

他心裡也清楚，李梓秋是為了報復他喜歡舒陽，才和胖子混在一起，他永遠不會原諒這兩個人，恨不能將他們撕碎，可同樣的，他還是先好好複習吧，讓奶奶能夠安心，他太渺小了，能靠一己之力改變的東西少之又少。

他肩上還背著對奶奶的承諾，他要考上名牌大學，讓自己看看外面的世界，現在的衝動，只會換來更加慘烈的結局，無論如何，都要熬過去。

「張卓，開學我就不去了，我給老王打電話了，他會幫我申請一年的病休，我要在這好好複習。」

張卓愣了一下，隨後還是點點頭：「複習的卷子，我每隔一個星期給你送過來，你別再去學校拿了。」

沈澤野本想拒絕，可是聽見張卓堅定的語氣，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