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銀鏈

沈澤野早早來到學校，把舒陽桌子上和自己桌子上的塗鴉盡量清除的乾淨一些。

臉上的痕迹也淡化成了淺粉色，有些傷口已經完全痊癒。

張卓見到沈澤野，給他帶來兩個肉包子和豆漿：「哎呦，浪子回頭啊這是要。」沈澤野瞪了他一眼，繼續清理著桌子，順口和張卓說了一句：「我沒有肉包子還你。」張卓聽后，眉頭皺成一團，用力的懟了一下沈澤野的肩膀：「那就還錢！」沈澤野看了他一眼，被他逗笑了。

張卓和沈澤野算是半個發小，兩個人小學就在一起打打鬧鬧。

張卓出身好，家裡做點小生意，父母沒什麼時間管他，倒是不缺他零花錢，他經常偷偷攢著零花錢，幫襯著沈澤野，但他從來不要，也不讓奶奶收，為此，張卓感到難過又生氣。

沈澤野了解他的脾氣，偶爾也會接受他帶的早飯。

每次胖子他們來找沈澤野事兒的時候，張卓只要看見就會衝上去，但沈澤野從來沒讓他挨過打。

張卓學習可以用「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來形容，雖說是學理科，沒有那麼多需要背誦的東西，可他還是整天說記不住，不會等等，偶爾正襟危坐好好聽課了，又睡著了。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的輝煌人生也就結束在中考那個時候了，現在看見學習就煩的慌。

舒陽進教室的時候，沈澤野已經清理好了，她看見乾淨許多的課桌，又驚又喜。

默默坐下坐在沈澤野旁邊，習慣性的掏出數學練習冊開始做題。

沈澤野用餘光，瞥見舒陽脖子上多了一條小銀鏈，隱約穿著他給他的那個吊墜，在藏藍色校服衣領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

他轉過頭，把下巴埋進胳膊。

李叔的女兒李梓秋站在門口喊沈澤野出去。

兩個人在走廊，舒陽看了一眼后，把目光重新放在題本上。

「晚上帶奶奶來吃飯吧，今天我過生日，家裡就我爸我倆，太冷清。」李梓秋試探的開口，她不確定沈澤野會不會答應。

「再看吧，奶奶腿腳不太好，我怕她累。」沈澤野冷冰冰的說。「可是我爸…都準備好食材了，他說你的去，今天他做很多菜，都跟奶奶打好招呼了，也讓奶奶吃點好的。」李梓秋懇求的語氣讓沈澤野無法拒絕，看在李叔和奶奶的面子上，他也得去，畢竟李叔待他不薄。「那就先這樣吧，你先回班級，快上課了。」沈澤野說完轉身就要回班級，可李梓秋還是想和他說幾句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怎麼說，只好作罷。

沈澤野就是這樣，讓人不敢親近，他的桌格里每天都放著一根鋼管。

少年永遠孤注一擲般倔強，也永遠不染纖塵般純真。

在學校里，沈澤野很少和她說話，課下也是一樣。而舒陽本身自卑膽怯，她也很少在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心情時候和他說話。她怕惹到他，直到現在也是。

其實沈澤野是從來不和女孩子發火的，他也從來不欺負任何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也沒人了解過他，畢竟看起來兇巴巴的，桌子里始終放著「武器」，自己單獨坐在最後邊的人，沒有誰敢主動上去攀談的吧。

自打高二分班以來，班裡同學除了張卓和麗麗，沒人敢和他說話超過三句，也不敢和他對上眼神，每當他帶著一身傷來上課的時候，同學們只敢偷偷的瞄，然後很小聲的討論，當他看過來的時候，議論聲便戛然而止。

他的「光榮事迹」傳遍整個校園，臭名遠揚。大家只會哀嘆一個曾經的優秀學生的墮落，誰也沒想過是為什麼。

放學后李梓秋早早地過來找沈澤野，舒陽看了一眼，默默收拾書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