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古隨從

在如水般流動光芒中，一張巴掌大小的卡片在安迪手中成型。

其整體冰涼，摸起來的質感像是加工后的楠木，不過硬幣厚度，掂著的重量甚至超過磚頭。

卡牌一面是被棕色樹藤包圍的八角契約法陣，另一面則是兩個對勾結成的偏斜『互』型，『互』字中央的菱形處是個滿是星辰的眼睛圖案。

與之對視，似乎能窺探到世間的一切奧秘。

作為在任何抽卡遊戲中只抽女卡的究極lsp，安迪開卡的瞬間，心底發出最強一拳。

女孩子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啊，她們就不能做隨從嗎，氣抖冷，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或許是這一拳崩碎了大道，逆轉了時空，像是水晶般破碎的卡牌中，真隱約出現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她腳下踩着漸漸擴大的八角契約，頭頂互字型的眼睛印記，身影越發凝實。

即將完成的剎那，更是光芒閃耀。

安迪強睜着眼，不願錯過每一刻。

砰，他彷彿聽到光閃耀到極致后破碎的聲音。

他不由自主地眯眼，試圖早點看清光后的景象。

終於，眼睛重又恢復了視物能力。

但一無所有，光後面什麼都沒。

安迪微怔，不會是寶典在同他開惡劣玩笑吧？

可十連抽出四紅……

會不會開玩笑的其實是自己呢？

他被騙了？

空歡喜一場？

寶典想讓他知道世間沒有白拿的便宜？

思緒涌動的安迪微微搖頭，覺得不太可能，正在困惑間，卻見右邊約一臂遠處，一位不知何時出現的，抱着黑色大書的少女正盯着他看。

少女雪青色的頭髮在腦後梳成了單馬尾，額前蓬鬆的交叉劉海藏住了嬌俏的精靈耳，卻遮不住通透明亮，活潑靈動的淡藍色眼眸。

而天生的淡粉色眼黛和遮擋下半面容的黑色面巾，越發顯的她眼如璨星。

無需開口，她的眼睛閃爍著一切，期盼、忐忑、哀傷、堅決、審視、遺憾，種種情緒在對視的數秒內一閃而過。

『你的眼睛真好看啊。』安迪不由讚歎道，他極少掩飾自己對美好之物的喜愛。

「流氓，還很弱。」

少女幾乎和他同時開口，滿是嫌棄。

安迪笑意微僵，而聽到他話的少女也是下意識拿書遮在眼前。

「我是安迪，你的誓約者……」

「老套的搭訕。」

急忙放下書的少女再次和安迪同時開口。

安迪看了眼渾身緊繃的少女，無奈一笑。

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他也沒渣到是個女的就趕上去誇兩句，開口稱讚，是因為真心覺得好看。

他只是單純地欣賞美好的東西。

或許還有那麼點點卡片收集癖。

初印象不佳啊，也不知道後面要多久才能把好感補回來。

事已至此，安迪也沒了繼續往下聊的心思，直接劃開寶典，新翻開的第五頁上，有個蒙面少女的圖片。

正是眼前的小刺蝟。

點開后，發現其種種信息，包括姓名都是問號，唯有關係欄，寫着：契約所系的同行者（零）。

意識放上去還有道備註：對重信者，契約是有力的羈絆，對背信者，契約是可怖的枷鎖。

意思就是暫時可以相信唄。

安迪也不客氣了，直接詢問少女和修行有關的，他不理解的地方。

「基本的常識你不懂？」少女雖說嫌棄滿滿，

卻還是為他細細講解。

期間安迪發現了個有意思的事，這個眼睛明媚到像會說話的少女，眼睛好像真的會說話。

不是安迪廢話大王，是他真能看懂。

一個問題解釋一遍后，少女嘴上會說，「這種最簡單的常識，還用我說第二遍嗎？」

她的眼睛卻是，「還沒懂嗎，應該說得更簡單些的。」

不過安迪也沒總盯着看，因為被他盯着看時，少女的淡粉色的眼黛會漸漸變紅，同時說話語氣變得惡劣，乃至前言不搭后語，教學質量下降一大截。

而她正常狀態下，雖然惡聲惡語，像個隨時炸毛的刺蝟，但安迪的每個疑惑，基本都能從她那裏得到解答。

結合名為『原初諧律『的功法，不，升華法，在花了近兩個小時后，安迪總算明白了所謂的升華修行。

學者們認為任何『存在『皆包括三個層次:身體、精神、靈魂。其中以靈魂為主，其餘為輔，靈魂決定的事，其它兩者無法改變。

而升華法，能在身體、精神和靈魂之間架起橋樑，形成迴路，通過類似心臟的『升華核心『的泵壓，讓這個世界被稱為『魔能』的靈力，同特質能量混合，形成如同血液，能在迴路中流動的『氣』，進而形成呼吸循環。

如此一來，精神和身體的修行會反作用於靈魂，使其突破生物界限，而靈魂又會正作用於兩者，使其發生變化，由此達成修行的全過程。

其中，不同的升華法擁有不同的升華核心。

升華核心與個體的個性、行為、思想等的契合度越高越好。

通常情況下，想成為升華者，都是先尋找契合度較高的升華法，搭配能臨時提升契合度的升華儀式，進而嘗試打開靈魂之門。

不過安迪大手一揮，不要跟他提什麼契合度，什麼升華儀式，他開門就一個字，沖！

當然，也不是瞎沖，那怕是暈了都解決不了問題，安迪是有過思考的。

十連出四紅，要麼他有問題，要麼寶典有問題。

想想自己日常吃保底的經歷，安迪直接梭哈後者。

他就不信寶典招人這麼容易，整個他不能用的升華法，圖啥啊，害他一手，大號練廢了再換小號？

安迪重又細細看了遍腦海中的知識，直接打算原地開始升華覺醒，衝擊靈魂之門。

他甚至忘記這裏還有別人。

而安迪這種用完即棄，不聞不問的做派，讓一邊的少女眉毛一角揪起，明媚的眼波中掠過不滿。

她雖然不清楚自己簽訂誓約的隨從卡是什麼品階，但料想該是傳說以上。

背靠聖堂，升華七階，還開了超凡之門，這在普通人可簽訂的隨從卡中，絕對是頂級配置。

因為隨從卡更看重潛力，契約雙方的實力差距也不能過大。

而她的誓約對象呢，連升華之門都沒推開，完全是個普通人，衣服也怪模怪樣的，住的地方昏暗狹小不說，還有股潮濕的霉味。

十年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會有個契約者了，有關對方的種族、性別、相貌、身份、乃至見面的第一句話、後續的交流她都幻想過無數次，甚至她還特意看了一堆相關的書，做了一系列準備。

普通人算是不差的選擇，而且對方長像還蠻好看的，心思的話雖然有點像書中的輕佻浪子，可說的話也…挺好聽的嘛。

可之後發展就有點讓她咬牙切齒了。

對方，混蛋剛才說過名字的，叫安迪是吧。

安迪竟熟練地吩咐她做事！

他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算了，熟練也行，至少說明他認識隨從卡，那他也應該了解，她起碼是傳說品階的隨從啊。

就說了兩句話，連姓名、能力都不知道，就不管她，無視她了……

不過一普通的混蛋，怎麼敢的。

少女很生氣，要他兩是臨時簽約，對方什麼態度才不關她事，聖堂之命即她命，不過是執行任務而已。

可她提前，提前十年知道，這十年她從未停止幻想，可事實卻……

少女有種夢中無限往下墜落的感覺，很空、很慌、渾身有種形容不出的難受，難受的她想哭，想揍人，想回聖堂。

但她沒哭，甚至收回了恨恨的目光。

她是聖堂之女，聖堂之命即身之所在。

她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