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鬼謠

山中曲徑盤盤而上，四下草木鬱郁而蓋。

兩周都是高大的山，中間的一片樹林下正午盛夏的日光正透著樹枝間點點的縫隙照在蒙頭前進的兩人身上。越往裡走腳下的路也越是難行。

「我們歇一會吧。」乘風來滿身籠罩著藍光回頭對著正在用力拍打驅趕身上蟲子的知秋說道。

「好。這些蟲子真煩！」

知秋低頭行了一路此刻終於看到了乘風來身上的藍光問道：

「你把自己包起來幹嘛？」

「這樣就沒蟲子了啊。」乘風來笑著回答。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知秋有些氣惱地叫到。

「怎麼了？你也怕蟲子？」

「煩人！」知秋偏過頭去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也運起氣來，紅色的光影也覆蓋在了身上。乘風來在旁看著她說道：「你這樣是不行的。心法不到位，這氣撐不了多久的。」

「要你管！」知秋轉過頭來沒好氣的說道。

乘風來看著重新變得蠻橫的女子撓了撓頭，果然這才是她的本性嗎。

「我們這是去哪？」

「幽巫山最裡面。」乘風來轉過頭望著前方說道。

「去幹什麼？」

「見個故人。」

乘風來示意，二人結束了短暫的休息繼續向前。前方的樹木更加茂盛，腳下已漸漸沒有路的模樣了。

「我們為什麼不飛過去？」知秋劈砍著擋在身前的樹枝問道。

「我們行了一路你這才想起來嗎？」乘風來回頭看著全身紅光消散的知秋笑道。

「。。」知秋偏過頭去沒有回答。

「因為我飛不了唄。」

「為什麼？你難道不會飛嗎？」知秋有些吃驚道。

「這身上的箱子里放著一件物品，它壓制著我的境界。」

「哦？」

「我背著它的話只有道人的修為，飛不起來的。」

「你為什麼要壓制境界？」知秋疑惑不解。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乘風來滿身藍光的走在前方，擋路的樹枝剛一觸碰到光暈便向後微微彎去。

「麻煩？什麼麻煩？還有什麼是道人？」知秋看著乘風來的身影追問道。

「麻煩就是麻煩。不過道人嘛，人分七品：一品凡人，二品武人，三品才人，四品上人，五品道人，六品仙人，七品天人。」

「一品凡夫俗子，不足掛齒。二品武人，善使刀劍。三品才人，刀劍入臻能使氣御身。四品上人，真氣在身，人上之人，或為一方梟雄或為一方統領。」

乘風來頓了一口氣。

「哼，好一個人上之人。」

「？」知秋不明所以。

「五品道人，所學所習，無不通透，所使道法驚天泣地。六品仙人，妄自稱仙，飛天遁地，未入仙班，有半仙之能。七品天人，天人合一，手揮移山，跺腳裂地。。」

「昨夜你在古城遇見的那三人都是三品才人。」

「難怪他們實力不凡。七品之上就沒有了嗎？」

乘風來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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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了看天：「七品之上啊，世間並無傳說。」

「妖呢？」

「這你也不知？」

「不太了解。」知秋搖搖頭道。

「妖分九階：一階獸妖，與獸無異。二階靈妖，開靈有智。三階錦妖，能化人形。四階黃妖，妖中佼佼，妖法不測。五階玄妖，玄幻莫測，呼風喚雨，妖氣盎然。六階地妖，吞天吐地，天地不容。七階天妖，一方妖王，破天而出。八階界妖，自成世界，以界為體。九階。。萬妖之上。」

「九階，為什麼不說名字？」

乘風來看著知秋停頓了一會還是說道：

「九階洪妖，其內有三個稱謂：妖主，妖皇，妖尊。一切萬妖皆以妖主為帝。」

「妖主？他是誰？」

「他說他叫帝俊。」

「帝俊？怎麼這般耳熟？」

「那是遠古上神的名字。」

「遠古上神。這，你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知秋想不通為何眼前的人會知道這些。

「世間傳說道聽途說罷了。倒是你這麼多年的遊歷好像什麼都沒學到啊。」

「我，我在專心提升實力」知秋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事，之後的路上你有什麼不知道的也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好！」

天色漸暗，二人終於走出了這片樹林。知秋走向前去，撲鼻的花香襲來，入眼所及，黃昏的落日下蔥鬱的植被上開滿了紫色的高花。說不上名的小獸追著翩翩起舞的蝴蝶四下奔走，帶起花瓣揚揚飄向空中。

「好美。」

「是的，好美。」乘風來也駐足欣賞了一會指著中心的一座孤山說道：

「我們要去那中間的山洞。走吧，天色不早了。」

撥開前方半人高的草叢，驚起蜂蝶，彈走蚱蜢。

山裡的太陽去的快，沒多時皎月已半掛天中。

「終於到了。」知秋看到了面前不遠處的山洞俯下身叉著腰說道。

「嗯。」

二尺高的洞口門前開著形狀妖異的紫色花朵，洞旁石壁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青苔，黑漆漆的洞中忽的刮來一陣陰風，冷的知秋打了一個寒顫。

乘風來散去身上藍光蹲下身來從木箱中取出火折，點亮之後走入洞口。

「愣著幹嘛？走啊。」乘風來回身看了看立在原地的知秋說道。

「我也要進去嗎？」看著幽深的洞口知秋有些不情願道。

「來不來隨你，不過聽說這山中有一隻淫邪大妖，它最喜歡夜晚出來找年輕漂亮的小妖了。」乘風來邁開步邊走邊用古怪的嗓音說道。

「啊？」知秋聽言緊張的望了望四周，還是咬牙跟上了乘風來。

初入的洞口不大，越往裡走裡面卻越來越寬廣。氣溫驟降，透著火折微弱的火光，知秋抱著雙臂靠著坑窪不平的石壁小心翼翼地跟在乘風來身後。

隱約中聽見滴水聲，知秋向上望去，見到形狀各異的鐘乳石層層懸挂在頭頂。兩人無言行進了一會，前方洞頂的石壁裂了一個大口，月光傾瀉進來，眼前的事物終於不再需要火光照亮。乘風來停了下來吹滅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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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折，知秋偏頭繞過擋住視線的木箱，看到了潔白光束籠罩下的一把石琴。

乘風來轉過身來看著知秋。

「這麼寬的路你不走，非要躲在我的身後幹嘛？」

「你要找的人呢？不在嗎？那我們可以走了嗎？」知秋畏畏縮縮的摩擦著雙臂說道。

看著知秋的模樣乘風來放下木箱從中取出被褥交出並有些好笑道：

「你怎麼這般怕冷。」

知秋接過忙披在了身上。

「不知道。好像我體內少了什麼東西。」

「真奇怪，讓我看看。」乘風來伸出手去想抓住知秋的手腕。

「你幹嘛？！」知秋驚叫道。

乘風來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忙收回手去道：

「我只是想探探你的脈搏。」

「那也不行！」

「好好好，大小姐。」

乘風來四下去尋了些樹葉枯枝生起火來。知秋有些彆扭的轉過身去蹲在了火旁。

「還要被褥不？」乘風來試探性的問了問。

沒有回應。

「你餓不？」

還是這般。

乘風來訕訕地笑了笑也蹲在了火旁發起呆來。

夜半子時，乘風來從凝神中醒了過來，抬起頭看了眼天中高掛的月亮又回身看了看旁邊裹著被褥側睡在地上的知秋。聽著她微弱的鼾聲，乘風來笑了笑。

「這妮子，睡覺都不摘面罩。」

乘風來起身走向月光中央的石琴，盤腿坐下。伸出手來撫摸著石琴上雕刻的圖案，上面畫著一個美麗的少女，她騎在一隻四腳獸上，耳邊別著一朵同樣美麗的花。

「花無，好久不見了啊。」

乘風來一根一根的調試著琴弦。

慢慢的，風聲漸起，動人節奏的琴聲也接踵而至。

琴聲四散，每一縷琴聲都彷彿帶著一絲魔力般帶動風吹起火苗。火苗跳動，火堆漸漸映出魑魅魍魎的影子照在洞內石壁上。火影翩而起舞，舞姿與火苗相交呼應。琴聲如驟雨疾馳般傾瀉，夾雜著他們的低語，像在歡迎，像在慶祝。琴曲過半，高潮奏起，恍惚間，洞內火苗熄滅，璧上鬼影消失，一條光與暗的明界線分隔山洞的兩邊，黑色的霧氣裹挾著黑色的琴出現在了乘風來的面前，霧中頭戴斗篷的人影伸出柔荑輕撥，與乘風來一同奏起令群魔亂舞的曲譜。

知秋從睡夢中醒來，起身看到乘風來正從懷中取出那朵白色的花輕輕放在石琴上。

「你在做什麼？」

「你醒了啊？醒了我們就出發吧。」

「你不等你的朋友了？」知秋疑惑道。

「已經見過了。」

乘風來走向知秋，收拾好被褥放進木箱，熄滅了火堆和知秋一起向外走去。

走出山洞，遠處天空淡淡吐出晨光。知秋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回身望了望山洞，被微微照亮的洞中忽的閃過一個黑影。

「啊!那是什麼？」知秋忙跑到乘風來身邊喊道。

「山鬼吧，或者是迷路的人。」乘風來一直看著遠處的太陽，沒有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