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墳（3）

允兒把白琨宇叫到屋外。

「你還記得季紅雲嗎？」

「誰？」

「就是李逸晨的娘子。」

「哦，有點印象吧，怎麼了？」

「剛才我去逛街，她給我跪下了，求我幫她找夫君。」

「她夫君丟了找你幹嘛？找衙門啊！」白琨宇顯得很不高興。

「不是，她是覺得……覺得是咱們把她夫君抓走了。」

正巧這時知府出來，允兒發現知府聽到這話眼神飄了一下，然後看了眼白琨宇就匆匆走了。

難道這事真跟白琨宇有關？

「咱們閑的沒事抓他幹什麼？他又不是什麼絕世美人兒。」

「哦，你在邊關常抓美人啊？」允兒反問。

「這可沒有！我心裡有允兒了，別人再美都入不了我的眼！」

「貧嘴！你還是去看看季小姐吧，她在知府門口等著呢。」

「她可真事兒多。」白琨宇大步流星來在知府門口。

季紅雲正焦急地等著，看白琨宇來了，又跪在地上：「白將軍，求您放過逸晨吧！」

「我根本沒和他計較，你要我怎麼放過他？」白琨宇覺得好笑，「為什麼覺得是我抓了李逸晨？」

「因為……因為……」季紅雲目光閃躲，「因為逸晨說過白小姐的壞話，您又是最護著白小姐的……」

「你也知道他說過允兒的壞話？那我問問你，他都說什麼了？」

「他……」

「他說我壞話？」允兒也一愣，沒聽說過這事啊？

「反正沒有人相信逸晨說的……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可以嗎？逸晨他是無心的！」

「我在問你，李逸晨說了什麼。」

白琨宇眼神冷得掉渣。季紅雲有些害怕：「他……他說白小姐曾經被賣到青樓去了……」

「什麼？！」這次輪到允兒愣了，「他也真敢亂說！」

「白小姐，沒人信他的！大家只當他是娶不到你在說笑，對你沒影響的……」

看著季紅雲這麼卑微，允兒心裡更對李逸晨生氣了：「這樣的男人，值得你為他求情嗎？他以前怎麼樣就不說了，跟你成親之後還逛青樓，心裡還想著別人。」

「我，我從小就喜歡他……」

「你啊你啊！」允兒無奈。

「這事我們不知道。你跪在這兒也沒用。」白琨宇打發季紅雲，「我記著了，回來叫知府加大力度調查調查。」

允兒扶起季紅云：「季小姐請回吧。」

季紅雲失魂落魄地走了。

「哥哥知道這事吧？」看著季紅雲的背影，允兒問道。

「怎麼這麼說？」

「哥哥了解我，我同樣也了解哥哥。」

「李逸晨這麼說你壞話，辱你清白，你不生氣？」

「我當然生氣啊！」允兒給白琨宇一個板栗，「可是他都失蹤幾個月了，想來也受到懲罰了。你看季小姐那個樣子，怪可憐的。」

「你還去可憐他們？」白琨宇摸摸允兒的頭，「不說這個了。一會兒去給張姑娘上墳。」

「嗯，咱們去問問陳公子墳在哪。」

兩個人來到陳暢家，陳暢正巧在家。

「白公子，白小姐……你們有什麼事嗎？」陳暢還沒改口叫白大人呢。

「我們想給鶯鶯姐姐掃墓，問問她墳在哪。」

陳暢聽聞，很是驚訝：「怎麼忽然想起這個？」

允兒一怔，陳暢怎麼這麼驚訝，難道張老伯沒來過？

「沒有別人給鶯鶯姐姐上過墳嗎？」

陳暢搖搖頭：「鶯鶯一個風塵女子，誰會記得呢？」

「張老伯他們年歲大了，車子行得慢，過些日子就來了。」白琨宇安慰允兒。

「什麼張老伯？」陳暢問道。

「我們找到了鶯鶯的父母……」

「什麼？！」陳暢呆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來，「你說……鶯鶯的父母？」

「對，他們也一直在找女兒。聽說女兒死了，要來柳泉上墳。他們比我們早幾日出發……」

陳暢顯得很惶恐：「這，這叫我如何面對他們二老啊！」

「陳公子你不必自責，這是鶯鶯自己的選擇……你能收斂鶯鶯的屍首，已經不容易了。張老伯他們不會怪你……也沒資格怪你。」

聽了允兒所說，陳暢總算舒心了一點：「謝謝白小姐了。我帶你們去鶯鶯墳上。」

鶯鶯的墳在城外的樹林里。

白琨宇要給允兒雇輛轎子，允兒說不坐轎子，沒這麼嬌氣。

幾個人走了兩三個時辰才到。

鶯鶯墳前沒有雜草，想來是陳暢總來祭掃。

「鶯鶯，白小姐和白公子來看你了。」

「陳公子，我和哥哥想單獨跟鶯鶯姐姐說會兒話，你先回去吧。」

「好……」陳暢點點頭，走了。

「鶯鶯姐姐，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我不贊同你這樣做……你死了一了百了，但是活著的人怎麼辦呢？」允兒在小銅盆里燒紙錢，火光照著鶯鶯的墓碑，「你沒想到，有朝一日你的父母會來找你……聽到你去了，他們哭的可傷心了。」

「看來你知道得很清楚啊？你給哥講講，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在這兒嗎？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你不是挺佩服她嗎，她應該也想知道自己在別人心裡啥樣的，在這兒說正合適。」

「那好吧……」

允兒把鶯鶯的事告訴了白琨宇。

「這個張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啊……」白琨宇嘆氣，「可惜了。不說這個了，這拜也拜過了，咱回去吧。」

「回京城嗎？」

「笨。回知府家啊！」

白琨宇拉著允兒回到柳泉城裡：「好不容易離了京城，沒那麼多事，咱逛逛街吧。」

「好啊～」允兒挑起嘴角笑了。

兩人走走逛逛，一路上都有人來打招呼。

走著走著，白琨宇忽然發現，不遠處就是煙柳閣了。

「你把我往這邊引呢？」

「沒有沒有，我也是無意的……可能是心裡想著別的事了。」

「還想什麼事？」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允兒試探著。

「你先說，我在決定要不要生氣。」

「那我就不說了！」允兒偏過頭。

「……說吧，我不生你的氣。」

「就是……之前我去過一次煙柳閣，就是給雲仙教調葯……嗯，就是，老鴇可能認識我。」

「什麼？！」

白琨宇捏住允兒肩膀，周身散發強烈的殺氣，他的眸子里透出冷厲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