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墳（2）

白琨宇回來時，允兒告訴他自己想跟張老伯一起回柳泉給鶯鶯上墳。

「為什麼？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你看，」允兒揚揚手腕，「張老伯把他的傳家寶都給我了……」

白琨宇把允兒手腕抬到自己眼前，看了看：「不是什麼名貴的……你想要手鐲，哥哥給你買個更好的。」

「不是這回事啦！」允兒收回手，「這是張老伯一份心意啊……他們家窮，這就是他們最好的東西了！」

「你真想去？」

「真的！」允兒重重點頭，「更何況還能藉此機會回柳泉看看大家……」

「才剛離開柳泉幾個月，這就想了？」

「哎呀，我就是想去看看嘛～」

「……」白琨宇沉思片刻，「那這樣吧，這周朝廷事有點多，下周我陪你去。」

「這太麻煩哥哥了……」

「有什麼麻煩的。你不知道柳泉有雲仙教的地盤嗎，你自己去柳泉，我在京城能放心嗎？」

「說不定京城也有，只是咱們不知道……」

「你說得對，所以在京城你也不能亂跑。」

「我……」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要是想去柳泉，就等下周我帶你去。」

「那要是哥哥不嫌麻煩的話……」

白琨宇點點頭。

五天後，允兒和白琨宇坐著馬車去往柳泉。

這次不順帶遊山玩水，所以只半個月就到了。

這天下午，久違地站在柳泉的土地上，允兒感覺一切都很親切。

「白大人，白小姐。」柳泉知府迎接他們，「府上給白大人準備了兩間客房，還望白大人不要推辭啊！」

「哈哈哈哈哈，錢大人別來無恙啊，你以前可沒少訓我。」白琨宇拍拍錢知府的肩膀。

「不敢不敢，下官以前那是，那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無事無事，我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住到錢知府府上，晚上，他給白琨宇和允兒準備了接風宴。

吃完了飯，兩個人坐在院子里吹風。

「以前覺得錢大人的宅子就夠大夠漂亮了，現在比起將軍府還是差遠了……」允兒看著天上的星星。

「你還來過知府家？」

「對啊，有一次錢夫人病了，我和爹來這兒出診……我跟你說過呀，忘了吧？」

白琨宇撓撓頭：「多久前的事了，剛才不記得了。不過你一說，有點想起來了。」

「明天下午咱們去給鶯鶯上墳？」

「鶯鶯？」

「啊，就是張姑娘……」

「你連那姑娘的名字都知道了？這件事你好像了解很清楚啊？」

「哈哈哈……」允兒尷尬笑笑，轉移話題，「柳泉還是跟咱們走時一樣。」

「咱們才走幾個月，又不是走了幾十年。能有什麼區別？」白琨宇捏捏允兒鼻子，「怎麼像個小老婆子似的？」

「只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有點傷感。」

轉天早晨，白琨宇和錢知府議事，允兒自己上街走走。

一路上，大家都跟允兒打招呼。

「允兒啊，這次回來幹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回來看看鄉親們～」

「我就說你這孩子有心，走了幾個月就知道回來看看，是不是想我們大家了？」

「是啊是啊，這兒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嘛～」

「怎麼你爹你娘還有你弟弟不跟著回來？」

「我爹在那邊也開了個醫館，走不開。」

「這麼忙？京城人體弱多病？」

「也不是……」允兒要是說京城的永安堂治病不收錢，這不是給她爹拉仇恨嗎，她才不說，「京城人比較注意身體啦～」

「注意身體也得有那個閑錢才行啊，京城人都很有錢嗎？」

「還好吧……大家努努力也可以的。」允兒回他。

「你真是傻的可以，允兒不好意思說，我告訴你，京城當然跟咱這小小柳泉不一樣！要不然怎麼那兒是國都？」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說著，都圍在允兒身邊。

聊了得有一個時辰吧，允兒說得唾沫都快乾了。

「那個，各位父老鄉親，我還有點事，明天再聊吧！」允兒擠出人群，向小巷子跑，裝出有急事的樣子。

「允兒姑娘慢走啊！」

跑了一段距離，允兒停下了：「呼，大家可太熱情了……」

她剛停下喘氣，忽然拐角冒出個人，一下拉住允兒的胳膊。

允兒嚇了一跳，轉頭看去，來者雲髻高盤，身穿櫻粉色綉蝶花衣，頭上插著兩根寶藍色的簪子。

「季小姐？」

來者正是季紅雲。

「白小姐，」季紅雲「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以前種種都是我們錯了，白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

不至於吧？允兒心想，季家跟白家有什麼恩怨？不對，季紅雲嫁給李逸晨了……跟李家，除了穩婆的事，也沒什麼矛盾啊？

「季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允兒趕緊扶季紅雲，沒想到季紅雲死死拽著允兒胳膊就是不起來。

「求你放過我們吧……」

「你說什麼，我沒聽懂。」

「求你們把逸晨放回家吧！自從幾個月前你們離開柳泉，逸晨就不見了……我知道以前逸晨得罪過你們，我替他道歉，你們就放他回來吧！」

「季小姐你先起來，咱們再說這事。你要是一直跪著我可就走了！」

季紅雲聽聞趕緊站起來。

「這個事我不知道，是巧合吧？你報官了嗎？」

「報了……一點線索也沒有。能做到這種事的……除了你們還有誰，我求求你們，放過逸晨吧！」

「這……可是真的不關我們事啊。」季紅雲有這麼愛李逸晨嗎？李逸晨成親以後也死性不改，常常流連勾欄瓦舍，這樣的人，值得季紅雲這樣？

「白小姐，求您讓我見白將軍一面！我跟他去說，他一定知道！」

「這……我哥哥很忙的。」

「求你了白小姐！」季紅雲說著又要跪。

「好了好了，我去問問……要是哥哥能見就見，他不見的話你跪死在這兒也沒用。」

季紅雲跟允兒來到知府家門前，季紅雲不能進去，又求了允兒幾遍才放允兒進去。

「哥？」

白琨宇還在和知府說話，聽內容和政務無關了，允兒才開口叫他。

「怎麼了？」

「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