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幕.嶄露頭角（1）

「舞會要開始了，我先失陪了。」

「之後記得配合我。」

芙蘭卡離開了內廳，去準備舞會的內容。

舞會是這場宴會的主體，諸位貴族會在舞池當中進行着交談，並且之後會互相結伴共進晚餐。

蒙迪斯也打算在舞會上認識幾位貴族。

左莎倒是沒什麼心情去交際。

稍等一會兒之後，蒙迪斯跟隨侍者前往舉行舞會的大廳。

沒多久，他就看到了那座被譽為「皇冠明珠」的克亞爾聖宮。

這座華麗的白色宮殿是羅馬式風格的建築，球形的渾圓穹頂上前後矗立着一大兩小三座寶塔，前方最大寶塔的尖端頂着一顆巨大的藍色瑪瑙。

蒙迪斯踏入了這座堪稱宮殿的舞廳。

蒙迪斯心想：看來卡夫卡家的底蘊也很深厚。

宮殿進門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廳的一側是門，另一側是靠在牆邊的通向二層的階梯。左右兩側開着兩排大小形狀各異的窗口，從窗外能夠看到庭院裏錯落叢生的花。

身為宴會的主人，莫特里爾、卡夫卡帶着他的孫女芙蘭茨、卡夫卡坐在閣樓二層的護欄后，兩人身着盛裝，坐在高處將一層的狀況盡收眼底。

看到蒙迪斯的到來，芙蘭卡向他揮了揮手，蒙迪斯驚訝之餘也點頭致意，然後靠着一扇窗，看着庭院裏怒放的天竺葵。

芙蘭卡的衣服換成了一件紫色的長裙，踩着黑色的中跟鞋。裙上的花紋典雅而華麗，柔順的裙擺和層次分明的褶皺，將芙蘭卡襯托得高貴而出塵。

芙蘭卡的舉動被莫特里爾看在眼底，他知曉孫女與芝諾相處的很好，美第奇家族更是大貴族之一，被稱為貴族界的無冕之王。

至於有冠冕的皇帝，自然是法普列顛。

卡夫卡家和美第奇兩家聯姻可以進一步的穩固權力與地位，當然，還得看雙方是否願意。

不過這時候算計已經沒了意義。

莫特里爾搖了搖頭，對孫女說：「芙蘭茨，去休息一會兒吧！之後的事情就交給爺爺。」

芙蘭卡回應：「好的，爺爺。」

然後她慢慢起身，提着長裙的裙角，款款走下階梯，來到了蒙迪斯身旁。

看到了走到身前的芙蘭卡，赫卡特稱讚到：「雖然衣服不適合你，但你卻魅力依舊。」

「感謝你的賞識，我的學者先生。」芙蘭卡語言得體，禮貌性地嘴角上揚，微微含笑。

「要來一起看花嗎？」芙蘭卡邀請道。

「樂意之至！」蒙迪斯回答。

此時，一位衣着華麗，英俊瀟灑，眉毛濃厚的青年來到了兩人身前，微微躬身向兩人問好：「彭曼、蒙迪斯、美第奇先生，芙蘭茨、卡夫卡小姐，很高興能在這裏看到兩位。」

青年雖然年齡不大，僅有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但是禮儀卻無比嫻熟，蒙迪斯並不認識他，他卻能喊出蒙迪斯的名字。

芙蘭卡打了個圓場：「這位是伯克利家的次子，伊薩克、伯克利。」

蒙迪斯點了點頭：「你好，伯克利先生，請問有何貴幹。」

一邊說，蒙迪斯一邊心底吐槽，這妖精魅力真的非同一般。

伯克利從懷中取出來一塊勳章，是象徵聖光騎士的勳章，勳章四周渡上了黃銅，中間的圖案是教廷，教廷上方有着一顆星。

他說：「感謝卡夫卡小姐曾經的鞭策，如今的我已經成為了一名聖光騎士。」

芙蘭卡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了伯克利說的鞭策是什麼事情。

那時他像個牛皮糖一樣粘著自己，芙蘭卡就把他揍了一頓，還說：

「你個見習騎士還粘着我？等你成為聖光騎士再說吧！」

芙蘭卡當時只是玩笑話，而現在伯克利真的成為了聖光騎士，出現在了芙蘭卡的招親宴會上。

「聽卡夫卡小姐的稱呼，閣下似乎是一位學者。不知道這位美第奇先生是哪種戰鬥職業，還是像令姐一樣只是個文職人員。」

伯克利、克里姆林的濃厚眉毛挑了挑，顯然他對於和芙蘭卡親近的蒙迪斯很是反感。

如果蒙迪斯知道他的心思，肯定會大喊冤枉：

「她是宴會主人，她說啥我做啥，不然指望誰給我介紹關係？」

跟在芙蘭卡身邊，讓她幫自己介紹貴族，是蒙迪斯的初步計劃。

兩人有認識的先決條件，蒙迪斯是芙蘭卡閨蜜的弟弟，也沒有面對教廷的情報壓力，大家現在在一條船上。

蒙迪斯淡淡的說：「謝謝你的提醒，伯克利、克里姆林先生，但是沒有人喜歡被一個陌生的人管閑事。」

伯克利、克里姆林眉頭一皺，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睛陷得很深，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這只是善意的提醒，彭曼、蒙迪斯、美第奇先生，況且…」

他頓了頓，緊縮的五官伸展開來，顯眼的眉毛再次上挑，漏出了得意的笑容，說：

「美第奇的身份並不代表什麼，貴族圈裏從來都是看實力。」

蒙迪斯瞥了一眼芙蘭卡，後者老神在在，一副看戲的模樣。

蒙迪斯思考着要不要藉此立威。

自己也不需要考慮聖光騎士背後的教廷。

這樣自己的貴族交際之旅也能順利些，但該怎麼做？

芙蘭卡拉住了蒙迪斯的手，對着伯克利說：「失陪一下。」

芙蘭卡拉着蒙迪斯走向二樓，而伯克利還在叫囂：

「有本事別躲在女人後面！」

只是蒙迪斯沒心思聽他的話，他的注意力正被另一種獨特的、難以言明的美好所吸引。

芙蘭卡身穿的紫色長裙襯托出她容顏的神秘與優雅，中跟鞋的鞋跟輕輕敲擊大理石的地面，像是在叩響誰的心扉。

蒙迪斯突然覺得時光慢了下來，自己的心也慢了下來，覺得立威養望的事情不必急於一時，覺得優律微微晃動的紫色長發就像黃昏時天空的邊緣，覺得屋外寒風中的怒放的天竺葵如此賞心悅目，恰如自己內心的衝動與悸動。

蒙迪斯長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內心清明。

真是魅力卓絕的妖精。

他扭頭看了一眼室外，忽略了怒放的天竺葵，瞥見了寒風中從肥沃卻寒冷的土壤中吐出的新芽。

登上了二樓，見到了莫特里爾。

這位老爺子穿着典型的貴族正裝，如同一個舉辦晚宴的紳士。

他親切的向蒙迪斯打招呼：「晚上好，蒙迪斯先生！」

赫卡特回禮說：「晚上好，尤莫特里爾紳士。」

芙蘭卡趁機將自己介紹給了許多位貴族，也留下了許多聯繫方式。

蒙迪斯應付著周圍人的寒暄與問候，並沒有急着跳舞。

天光漸晚，酒色微醺。

隨着宴會的進行，赴宴的人越來越多，而且蒙迪斯發現，在場人時不時就瞥向芙蘭卡，也有一部分目光分到了始終在旁的自己。

這讓蒙迪斯心神一動，看來效果還不錯。

蒙迪斯離開了二樓，和芙蘭卡打了聲招呼之後，在一樓找了一個人少的角落，面朝窗外。

蒙迪斯正打算和一些貴族搭上線，卻沒想到有一個人先和自己搭上了話。

「您好，蒙迪斯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秘術師埃文斯對蒙迪斯說：

「之前在魔法議會，我為您舉行了定級考試。」

蒙迪斯有印象，點了點頭：「是的，我記得你。我還記得一個叫漢娜的姑娘。」

剛和蒙迪斯有些話題的貴族問到：「秘術師先生，你們是怎樣認識的？」

許多人都在關注這一場談話，一來是這位看似文弱的年輕人始終在芙蘭卡的身旁，二來他好像對於芙蘭卡本身沒什麼興趣，而是對於赴宴的貴族頗為上心。

能拋下宴會主人跑到一樓來看花，就很說明一點。

諸位貴族腦海中想的是，恐怕是女伯爵在追求這位學者。

這種思想下，自然就會想看看蒙迪斯究竟有怎樣的能力。

甚至莫特里爾，都被吸引去了視線。

秘術師埃文斯解釋道：

「蒙迪斯先生不久前來過魔法議會的總部，參加了魔導師的定級考試，並且通過了。」

眾人皆是心驚，蒙迪斯神色如常。

這麼年輕的魔導師！？

難怪如此，除了那位教皇之外，再也沒有這麼恐怖的天才了。

包括之前挑釁蒙迪斯的聖光騎士伯克利，此時也是一身冷汗。

貿然挑釁一位魔導師，後果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只是伯克利心存僥倖，當時這位魔導師似乎並沒有在意自己？

也對，當時蒙迪斯並沒有表露身份，自己有開脫的理由。

不過，還是儘早離開吧。

伯克利悄悄地離開了宴會。

其它人也無比震驚，當然這也是眾人並不知道芙蘭卡自身的戰鬥能力。

否則還會更加吃驚。

莫特里爾問：「這是你看上的人嗎？」

芙蘭卡點了點頭：「但他沒看上我，準確的說，他已經有伴侶了。這場晚宴還是我磨了好久，才把他拉過來的。」

「你打算怎麼做？」

「如果有人能頂着他的壓力站出來，而我看得上的話，那就定下來吧。」

「沒有的話，我就陪爺爺一起去養老吧。」

莫特里爾看了她一眼，說：「我看你是不想找，是想陪着我養老！不像話！」

芙蘭卡笑笑，有些釋然也有些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