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鏡中人

第24章 鏡中人

踏進走廊,兩側的影子再次襲來,哪怕有被子加護也難以抵禦來自兩方的壓迫感。

咬緊牙關,十九舉起手機,將走廊納入屏幕。

「那邊。」沒有辜負十九的期望,鏡中人指了指屏幕一側的牆壁,那裡隱約有一扇門。

根據鏡像原理,應該是位於走廊左側中段的那裡,但當十九自己看過去的時候,根本只是一堵完整的牆。

算了,也沒有別的頭緒,就當是什麼看不見但是存在的火車站台吧。

難以忍受來自身後兩側的陰冷感覺,十九快速沖向了那塊指定區域。

並在抵達時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影子。

如同穿過一片濕冷的泥沼,凝滯感和抗拒感幾乎帶走了十九全部的體溫,陰影攀附而上,扼住了他的喉嚨。

不過好在,只是那麼一小會兒,自己真的到達了一個新的區域。

看起來是一間廚房,冰箱,微波爐,灶台,還有一些廚具,一張小餐桌。

最關鍵的是,除了自己腳底有一團影子,這裡居然沒有別的影子了,至少看起來沒有。

舉起屏幕,向鏡中人展示了廚房。

「來,做飯,吃飯。」

鏡中人顯得有點高興,明明中槍都是古井無波的樣子,這讓十九有點意外。

打開冰箱,食材倒是還有一些,看起來還挺新鮮的樣子,除此之外還有速食麵和速凍食品之類簡單快捷的東西。

十九會做飯,所以按照習慣選擇了最高難度,自己親手做一頓飯,先拿出來一塊肉在一邊化凍,然後清洗起食材,抽出菜刀準備切菜。

「如果剁下去的話,就結束了吧。」

突然冒出的念頭讓十九恍惚了一下,回過神來菜刀已經快砍到自己身上了,而控制菜刀的毫無疑問是自己。

趕緊扔下了菜刀,剛剛的情況有點熟悉,就好像在走廊的時候被影子影響的那樣,但是這次的暗示更加的明確且自然,差點就中招了。

可是是什麼時候……

忽然間,十九覺得有什麼不自然的東西。

黑色的刀柄,黑色的灶台旋鈕,黑色的鍋把……

所有能造成威脅的廚具,需要用手去操作的地方,似乎都是黑色的,深沉似影。

就說不可能這麼簡單……

不過這對自己來說反而沒什麼太大的威脅,只要意識得到,克服這種念頭不成什麼問題。

「畢竟,早就贏過一次了。」

對。

不對,這是哪來的念頭?自己什麼時候贏過?

是腳下的這一團嗎?

不管了,先做飯好了。

在忍住了把手放進插座,把煤氣打開不管,擁抱火焰,丟掉廚具,胡亂加入大量調料等一些列或危險或擺爛的念頭后,一頓青椒肉絲和米飯總算是做好了。

雖然按理說飯不可能這麼快熟,但是他就是熟了,飄出陣陣香氣。

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拿起筷子就想吃。

在止住了把筷子插向自己的想法后,十九冷靜了許多,先將飯菜展示給了屏幕里的鏡中人。

「雖然有點不像,但,這應該,就是第一個,需要最先吃的,缺的那種葯。」

所以只是這樣,吃藥前先吃飯?

如此簡單的道理讓十九感覺關卡的畫風變得不太一樣了。

鏡中人沒有解釋不像是什麼意思,似乎他也不能確定,在鏡中人的示意之下,十九將手機擺在對面,

中間是飯菜,和鏡中人一起享用起美食來。

確實很好吃,就是缺點真實感,自己吃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吃,全都進了鏡中人的肚子里。

鏡中人第一次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以吃藥了。」

「不用等半小時?」十九疑惑,一般來說飯後用藥也不是直接就吃的,要等半小時才對。

鏡中人歪了歪頭,表示已經夠久了。

可能就像飯提前蒸熟一樣,這裡的時間沒什麼道理。

雖然鏡中人沒說要一起吃藥,但是十九還是像吃飯那樣共享了這個過程。

味道不怎麼樣。

隨著最後一口葯吃完。

十九微妙地感覺視野中的一切變得有些不同。

色調更溫暖了一些,影子也變得正常起來,會隨著自己動,非常無害。

包括那些被陰影覆蓋的廚具,也恢復了各自的顏色。

看來一切都正常了,但自己還可以自由行動,完全沒有要結束的樣子。

還沒結束?

桌面上的手機閃了閃,屏幕亮起,打來了一通電話。

「喂?你好,我想見見你。」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來衛生間吧,那裡那扇鏡子不錯。」

說完,電話就恢復了沒電的狀態。

十九看向屏幕中的自己,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

門外的走廊不再像剛剛那樣狹長,恢復了正常的寬度和長度,空間關係也更加和諧,不再是一個扭曲的三岔路口,更像一間正常的屋子。

不過衛生間的位置倒是還在那裡。

再次面對那面鏡子,鏡中的人已經呈現出了另外一種姿態。

有點凌亂的黑色中長發,略顯憔悴的面龐,但是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手機再次亮起,十九點開了免提按鈕,外放聲音。

「你好,正式介紹下,我是這裡的主人之一。抱歉,我好像還沒有自己的名字。」

鏡中人笑著說道。

「你好,請問……」十九回應著問好,想提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猜你一定滿腹疑惑,其實我也是。」鏡中人的眼神煥發出好奇的光芒,「你不屬於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也不像新生的我們,你究竟是誰呢?」

十九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好在鏡中人似乎不太在乎,繼續開口說道:「但毫無疑問,你幫了我們,儘管這裡不太真實,但如果我們能記下這種感覺的話,依舊會很有幫助。」

「你們?」十九有點在意對方的措辭。

鏡中人摩挲著帶點胡茬的下巴,似乎在思考從何說起。

「對,這是我們的家。我是我,影子是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那位,也是我。」

鏡中人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開始以為你也是我,一個新生的我,不記得如何吃藥,恐懼作為影子的我,但擁有足夠的求生意志,只是需要我的一點幫助,但是吃到你做的飯,再加上藥物將影子的我壓制,我慢慢認識到我和你的區別,我才確信你不是我,而且,我不知道你從何而來。」

說完這些,鏡中人沉默了下來,看向十九,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十九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解釋:「我為了正確的結局而來,一般來說我會取代或者扮演這裡原有的一位角色,這次的話,可能就是取代了你說的那位不知道去哪裡了的你。一般在完成了我的任務后,我就會離開這裡。」

雖然這話有點離奇,但鏡中人接受良好,點了點頭,默默低語道:「取代了我嗎……」

「我懂了,這裡是夢境。」

鏡中人的語氣篤定。

十九有些意外,從夢間舟渡的設定來說,這裡確實是夢境,但鏡中人的話,不像是遊戲安排的台本,而像是打破了不存在的第四面牆。

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鏡中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向十九講解起這裡發生的一切。

「我們有嚴重的精神障礙,儘管我不是很願意這樣說自己,但我只是我的一個人格,一些好的,該被遵守的規則都被保留在了我這裡,而影子則是由大部分負面的想法,自我傷害,自我放棄形成的。」

「而你,就是最普通的我,一個被恐懼拉扯著的病人,在衛生間里,為身後的未知恐懼,在走廊里為兩側的壓迫恐懼,在卧室里為潛藏著的不存在的注視恐懼,在廚房裡為活著迎接明天而恐懼。」

「現在,接受自己的軟弱,醒來吧,帶著我一起。」

最後這句話似乎帶有強烈地暗示,十九感覺到一種剝離感。

什麼和自己重合的存在正在蘇醒。

【夢境中斷】

一條從未見過的提示出現了。

還沒等十九緩過神來,下一條提示接踵而至。

【通關記錄:「我」的一天】

什麼意思?破遊戲又bu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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