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影子
確認了話中的內容，十九握緊了手中的槍。
嚴格來說現在這間房屋內並沒有星光，也就是說自己的子彈只有六發，不能冒然開火，尤其是不清楚鏡中人說的是否騙了自己的情況下。
默默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卻發現在昏暗的房間里，地上影子模糊成一片，看不出什麼名堂，不過應該有燈，十九慢慢向門口靠去，用空出來的左手摸到了燈的開關，摁了下去。
一時間房間大亮。
地板中間的影子凝聚成人形，向十九揮了揮手。
果然和鏡中人一樣，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可以交流的樣子。
但下一刻，沒等十九做出反應，影子中射出一團黑色，擊中在十九身上，血花四濺。
十九很快就明白過來，作為二維形式存在於地面之上的影子，依靠全黑的外觀，很容易掩蓋瞄準射擊的動作。
上次還在埋怨這槍的威力不夠，這次打到自己身上，反倒成了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十九當然不會白白挨打，果斷用自己手中的槍還以顏色，沒想到真的有用，影子被擊中，炸成模糊的一團，隨後又慢慢凝聚起來。
看著這一切，十九突然明白過來什麼，立刻關掉了燈。
果然，黑暗中無法成型的影子也沒有再對自己造成傷害。
怪不得這個關卡敢讓自己全副武裝的進來，原來是有恃無恐……
捂著傷口，用衣服勒緊，就不太需要處理了，影子射出的子彈不會殘留在身體裡面，不過這或許也說明他不會受到彈藥數量限制。
回到鏡子前，十九看向和自已出現同款傷口，流著血但毫不在意的鏡中人。
鏡中人再次開口了，十九跟讀。
「不……要……開……燈……」
「下次這麼重要的信息麻煩早說……」十九無奈說道，隨即又問，「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鏡中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看鏡中人的樣子，十九開始思考。
如果說這個關卡需要自己消滅影子，那麼一直呆在黑暗中顯然是不會有進展的，可光在影子就在，除非讓自己被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裹住，有可能嗎？
不過，如果自己沒有拿槍的話，影子會不會也沒有槍呢。
總之試一試，大不了也就是個重開。
把槍收回背包，十九再次打開了燈。
影子重新出現，不過這次沒有子彈射向自己了，只是牢牢地黏在十九的腳底，彷彿腳步都變得沉重。
成功了，雖然依舊沒有消滅影子的辦法，但至少這樣自己可以有餘裕繼續探索了。
環顧四周，所有的窗子都被黑色的窗帘嚴嚴實實地蓋住，這就是房間黑暗的原因，除此之外就是一間普通的衛生間了，馬桶的水箱里也沒藏東西。
最後跟鏡中人對了下消息，發現對方真的沒有什麼想說的了，十九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燈是亮著的，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有點狹長的通道，走進去之後，本來安分了一會兒的影子有了新的動作，他被投射在了兩邊的牆壁上，兩道影子一同向十九伸出了手。
即使還沒有真正的接觸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感就已經蔓上十九心頭。
發自內心地想哭，對自己的厭棄，對生活下去的恐懼，這些負面的念頭不斷出現在十九的腦海中。
這時剛剛受的槍傷反而有了用處，十九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傷口，
疼痛讓他恢復了清醒，能夠提醒自己那些想法是被影子灌輸進來的。
借著這片刻的喘息，十九成功跑到了走廊盡頭的另一個房間。
這裡是一間卧室，窗帘拉了一半，光暗分明。粗略打量之下，沒有一張照片或者裝飾性質的擺件，顯得分外冷清，最主要的東西就是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一張沒有床底的床。
卧室這裡的影子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它從十九腳底蔓延到衣柜上，一直到天花板，格外巨大，不過如此巨大的影子卻沒有什麼動作，只是俯視著十九，讓他心裡毛毛的。
好像從洗手間開始這些影子就不太符合科學原理，出現的位置像是被安排好的。
但這說明了什麼呢，一時想不明白，總之還是先收集線索好了。
十九打開床頭的抽屜，裡面放了很多瓶瓶罐罐，還有些沒有包裝的零散藥片，寫著氯氮平、氟西汀、氯硝西泮之類的名字。有一些已經被撕得看不出原本的字樣了，說明也變得零零碎碎，不過靠剩下的內容還是能辨別出大致上是治療精神方面的藥物。
精神疾病……難道這些影子和鏡中人都是源於精神疾病？
十九各倒了一些放在不同的兜里，不清楚用法用量的情況下，十九不是很願意冒然去使用它們。
在床上十九發現了一部沒有電量的手機，全黑的屏幕倒是可以當鏡子用，果然映照出的自己還是那個鏡中人。
「吃藥吧。」跟讀過幾次，這次很順利地接收到了鏡中人傳達的信息。
「可是我不知道那些葯該怎麼吃。」十九對著鏡中人說到。
「你忘掉了。沒事，舉給我看，我記得。」
十九再次對著屏幕念出了鏡中人的話語。
這種對著手機自己和自己對話的感覺多少有點彆扭，被天花板上的影子注視的感覺也一直在，並且越來越明顯，令人不安。
屋漏偏逢連夜雨，把葯舉給鏡中人的時候又出了新問題，少了一種葯。
自己一共要吃五種葯，可是手頭只有四種，並且鏡中人表示，如果自己不看到那種葯的話，就不能知道他是什麼，該怎麼吃。
這倒是可以理解，就像來到卧室之前，鏡中人不會知道吃藥這件事一樣，他只能分析呈現在屏幕中的事物。
沒有辦法，又在卧室里找了個遍，甚至拆掉了被子，也沒能找到那個藥物。
當然，窗子也是檢查過的，無論如何也打不開，考慮了下自己和影子的比例，如果拿出槍大概會被炮轟，在將窗子納入屏幕詢問鏡中人得到了打開窗戶沒有什麼用的答覆后，十九暫時放棄了向窗戶射擊的主意。
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獲，拆被子的過程中，十九發現，把被罩蒙在身上，會讓自己被注視的感覺緩解一些。
那麼現在自己去過，鏡中人沒去過的地方就是那條狹長的走廊了。
裹好被子，帶好藥物，舉著手機，十九重新向走廊進發。